“真要船上帶有火器,官軍該徹夜難眠了。”姚長生眉峰輕挑看著陶七妮說道,“你看咱跟官軍交手這么多次,只有高官才能調動紅以大炮。老太師天下兵馬大元帥,才四百八十輛奔雷車。”輕蔑的翻了白眼道,“海盜的兵器難不成還能有官軍的好。咱也是見過土匪的,他們可有火器。”
讓他這么一說,陶七妮砸吧了下嘴道,“也是哦!”眸光直視著他道,“不過也不能輕敵,這海盜如果盤踞海島,淡水、食物都需要靠岸上補給,難保不會出現勾結。在加上人家打著劫富濟貧的大旗,這岸上的人說不得還維護呢!”
“你說的是程大奎他們嗎?”姚長生聞言微微瞇起眼睛道。
“嗯哼!”陶七妮點點頭道,“當地百姓很是維護他們。”
姚長生聞言抿了抿唇道,“他們的區別就是一個在陸上,一個在海上。本質都一樣,都是匪。”輕輕握著她的手道,“我們會小心的。”
“哎哎!會畫駿馬嗎?”陶七妮突然興致勃勃地看著他說道。
“會,怎么了?”姚長生訝異地看著她說道。
“想讓你畫一張駿馬圖,掛在在新家的中堂。”陶七妮桃花眼晶瑩剔透閃著紅光看著他說道。
“行,沒問題。”姚長生痛快的應道,“人家都掛山水,要不就是松鶴延年,猛虎下山…”
“咱又不老,至于猛虎吃人,獅子從來都是看門的,難登大雅之堂。”陶七妮黑得發亮的大眼睛看著他說道。
“好,咱就畫駿馬,就畫你的黃驃馬。”姚長生溫潤的雙眸看著她溫柔地說道。
楚九宣布了鎮守廬州的人員后,把姚長生給炸懵了,好半天沒緩過勁兒來,這偏廳內,人家都走了,他還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楚九端起眼前的綠豆湯,咕咚…咕咚喝了一碗,看著還沒回過神兒來的姚長生道,“有那么難理解嗎?長生、長生!”
姚長生眨眨眼回過神兒來看著他說道,“我…主上,六一的資歷太淺了,還需要磨煉,現在就讓他鎮守一方,會不會太草率了。”
“還有嗎?”楚九身體后傾斜靠在椅背上,手里拿著大蒲扇輕輕的搖著,忽然想起來道,“對了,長生那個轉著的風,能不能做的大點兒,比這樣扇風要輕松的多。”
“嘎?”這話題轉換的太快,姚長生腦袋沒轉過彎兒來。
“咱模型做下水試驗時,又是風,又是浪的。”楚九看著呆呆的他又細心的說了一遍。
姚長生意味過來道,“沒問題。”猛地又睜大眼睛道,“不是,現在說我家六一的事情。”
“還有什么要反駁的嗎?”楚九輕輕地搖著扇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道。
“難以服眾。”姚長生想也不想地說道。
“呵呵…”楚九黝黑的雙眸看著他搖頭失笑道,“長生啊!咱家六一拿的軍功可是最多的,軍中向來實力為尊,你說難以服眾,誰相信?”
“六一沒有處理過地方政務。”姚長生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這咱也沒處理地方政務,不會就學嗎?”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云淡風輕地說道,“咱也是一步一步學的,沒有人天生就會。”豎起食指雙眸炯炯有神看著他又道,“只要知人善任就行。”
“太扎眼,會遭人嫉妒的。”姚長生吭哧了半天說道,“年紀太輕。”
“不說的話,你和六一同年,我也只比你們大六歲。”楚九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道,“我的年紀就不輕嗎?”
“長生到底在顧忌什么?”楚九身體前傾,雙肘枕在桌案上凝視著他問道,“為什么要阻止,六一很優秀的。”
姚長生緊咬著唇黝黑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隱晦地說道,“我知道,我想等他在成長些,現在有些早,等在過幾年你想怎么用都行。”
楚九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他說道,“你什么意思?”這話里的意思分明是想退位讓賢。
姚長生閉了閉眼黝黑如海一般深邃的雙眸看著他低聲道,“主上讀了那么多史書,非讓我把話說明白嗎?”
楚九瞳孔微縮眼底閃過一絲驚愕,枕在桌案上的雙臂,這手不自覺的捏緊了,黝黑的如濃的化不開墨的雙眸看著他直白地問道,“你會嗎”
“不會,我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讓蒼生再次陷入戰亂之苦。”姚長生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眸光清澈如水一般一望見底。
“那你還怕什么?”楚九深邃清澈的眸光直視著他說道。
“因為人心難測,人心易變,時移世易。”姚長生目光平和地看著他淡淡地說道。
“咱不是…”楚九在他純凈剔透的目光下說不下去,緊抿著雙唇看著他,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我覺的這話說出來,你肯定不相信,甚至覺得幼稚。咱們有時間走著瞧好了!”
姚長生眸光凝視了他片刻道,“說說,為何讓六一鎮守廬州。”
“有些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我就不說了。”楚九聞言故作輕松地說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六一優秀你我都知道。至于你說的那些借口,都可以彌補的。”剛毅的臉龐看著他說道,“廬州有多重要你不會不知道吧!咱錢袋子的所在地,不止有鹽井、煤礦,現在還有石英礦,交給他咱放心。”非常坦白的說道,“你要非得把咱想的那么壞,那就是弟妹和陶叔、陶嬸在,他們不會有貳心。”
“能者多勞,這水師副都督非你莫屬。”楚九清澈的雙眸看著他鄭重地說道。
“你…”姚長生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看著他說道。
“別,你呀我呀的,你給我找出來一個能代替你的。”楚九眸光凝視著他道。
姚長生無奈地看著他道,“我培養他們可以嗎?”
“當然,后繼有人才是最好的。”楚九聞言勾起唇角看著他微微一笑道,“老話常說,富不過三代,咱再能干,這后輩之人不行可不行,他們得扛起來。”
已經決定了,姚長生是多說無益,站起來離開了椅子,雙手抱拳道,“下官告辭。”
“這個長生。”楚九食指點點他道,“投降來的那些水兵跟咱好好的練!”
“下官領命。”姚長生聞言朗聲道。
楚九目送他離開,才轉身去了書房。
在南下之前得把這城里城外理順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姚長生裹著一身的氣翻身上馬帶著一百名護衛,縱馬去了石頭城,它是長江沿線最大的碼頭之一,經常停泊有上千艘船只,船自然是有大有小,大的船艙高達五層,可載軍士三千人。
只是這種船少只又少,偌大的水師可憐巴巴的只有一艘,也是水師都督的戰船。
石頭城緊挨著江邊,姚長生快馬加鞭三天才到,看著一望無際的江面,江水點映朝陽煦麗的霞光。
放眼望去著這一碧萬頃,在看看停靠在碼頭的船只,可憐巴巴的只有百來艘中小船只。
和人家南漢王的家底比,真是不夠看的,人家大型的戰船都五、六百艘,中小戰船更是以千艘打底。
真是都不忍心比啊!少的可憐。
“等一下,我記得金陵的水師,大小戰船有千余艘的,怎么才這么點兒。”姚長生眸光凌厲地看著他說道。
“船只水戰時被打沉了,這些年戰亂不斷。”他機靈地說道。
“趙副都督,朝廷的邸報我還是能看見的,步兵、騎兵戰事多多,這水戰可沒有大到,上千艘船,只剩下這看門的。”姚長生言辭犀利地說道。
“這船有破損,我們沒錢修復,最終劈了背回家當柴火燒了。”趙副都督頂著頭頂上那鷹隼般犀利的目光硬著頭皮說道。
“趙副都督,我不是官軍,你沒必要隱瞞,你這話三歲孩子都不信。”姚長生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道,“希望你據實已告。”
“那個…”趙副都督眼神游移,躲避著他的視線。
“想好了再說,我又不會追究你。”姚長生語氣一下子緩和下來,安撫他道。
“都賣了。”趙副都督輕聲吐出三個字道。
“賣了?”姚長生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這既然說出來了,趙副都督也沒有顧忌了非常干脆地說道,“這朝廷不發餉銀,將士們也得養家糊口不是嗎?所以就賣了。”
姚長生食指點著他道,“你讓我說你什么好,真是敗家子啊!這船做…”猛的剎住車,這話不能宣之于口,做買賣,搞船運,利益太大難免保證人沒人謀私利。
“賣給誰了?”姚長生眸光直視著他問道。心中隱隱約約有了猜測。
“江南的商賈,還有九江的南漢王!”趙大江心虛的低著頭,小聲地說道。
這姚長生還能說什么?都已經賣了,“我能問一下賣了多少銀子嗎?”
“大船十萬兩,小船三萬兩。”趙副都督話音剛落就感覺陰風陣陣的,盛夏時節,愣是感覺冷,一抬眼看著姚長生那比墨汁還黑的臉。
“趙大江!”姚長生給氣得恨不得一腳將他給踹進湖里。
“是!”趙大江筆挺挺的站直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價錢有多離譜嗎?十萬兩,我特娘的連個甲板都買不下來。”姚長生給氣的爆粗口道,“你知不知道這五層的戰船,他娘的,造他的時候得百萬兩銀打底。”拍著劇烈的起伏的胸部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勒個親娘,居然這么貴,賣賤了,賣賤了。”趙大江夸張地擼起袖子道,“老子找他們算賬去。”
姚長生壓下心中的怒氣,“行了,別在我面前演戲了,假的很!”
“姚副都督,這真的不怪我,我也是被騙的。我哪兒知道行情啊!誰也不關注這個,官家的東西。”趙大江偷偷瞄著他小聲的嘀咕道。
“官家的東西,無本的買賣,多少你都掙了是吧!”姚長生看著他沒出息的樣子,真是恨不得敲開他的腦袋看看,真是笨死了。
“呃…”趙大江撓撓頭默認了這個說法,“這真的不賴咱,兄弟們都是苦哈哈,這不發餉銀總不能都喝西北風吧!”
姚長生捶胸頓足的還能說什么?心心念念的戰船,就被無知的他給賤賣了。
沒船先看看軍丁們的戰斗力如何?只要在人事方面下功夫了,好歹也六萬多人馬呢!
石頭城這督軍湖就是姚長生目前所在的練兵場所,周邊河湖密布,又緊挨著長江。
正是練兵的好地方。
這六萬多投降的都說自己是水師,可在姚長生進行考核后,伸手拍著腦袋,閉上了眼睛。
“姚副都督怎么了?你有什么地方不滿意的。”趙大江雙手抱拳恭敬地看著姚長生道,“卑職一定改。”
“趙副都督,這些暈船的也能編進水師嗎?”姚長生眸光犀利地看著他說道。
“姚副都督,這水師里不是所有的兵卒都上船啊!還有負責岸上事務的。”趙大江畢恭畢敬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動了動嘴,還真是無法反駁,畢竟這船少,這六七萬人呢!裝不下,雖然重陸戰,輕水戰,但是江南河道縱橫少不了水師,這江南富庶,這水師餉銀可比一般的步兵的高多了,當然跟騎兵還是差點兒。
官軍的陋習,自己看得還少嗎?起碼不吃空餉對吧!
姚長生深邃澄凈的雙眸看著他微微一笑道,“趙大江從明天開始開始船上訓練。”
“可是姚副都督,船只不夠啊!”趙大江雙手抱拳微微彎腰恭敬地說道。
“那輪流著來,可以吧!”姚長生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道。
“可以,可以。”趙大江忙不迭地點頭道,虛心地問道,“那余下的人呢?”
“禿水會嗎?飛索上船會嗎?射箭技術如何?刀法如何?投石機會用嗎?”姚長生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緊不慢地說道,他每說一樣,趙大江這臉就黑一層。
“這個飛索上船沒有船要怎么練?”趙大江哼哼唧唧了半天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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