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和郭俊楠兩人相視一眼,莞爾一笑。
“怎么會這么多?”徐文棟看著算盤珠子不敢置信地說道,“我知道這兩月鹽價是一天一個價,還買都買不到。”
“他們是真敢呀!”楚九忍不住咂舌心慌道,這一段時間內城內的士紳豪強,都陷入了瘋狂,乘機囤積食鹽,哄抬價格。
“我粗算了下,以現在襄陽這些大商賈,他們囤積的食鹽,就襄陽這個地區,吃上十年八年都沒問題。”郭俊楠抿了抿唇看著他說道。
“他們囤積這么多食鹽干什么?”唐秉忠撓撓頭有些想不明白道。
“自己吃不了,可以賣啊!”郭俊楠聞言面色嚴肅地看著他們道,“荊州被譽為天下之腹。《三國志》說: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諸葛隆中之對已經明確說,占據荊州,聯吳抗曹,兵分兩路,進擊中原,一統天下。其戰略位置之重要可見一斑。荊州被稱為九省通衢,可不是白叫的。巴蜀、吳越、豫陜、湘桂外加荊州本地,剛好九省區,這食鹽順著陸路、水路,還愁賣不出去啊!”
郭俊楠特實在地說道,“這雞屎鹽都能做金幣用,你說這白花花的鹽能不招人稀罕。”
“他們把鹽都囤起來,不賣,咱也吃鹽呢?這沒鹽了,可就沒力氣了,戰斗力無法保證。”徐文棟看著他擔心地說道,看著老神在在地大哥,怎么一點兒都不著急啊!
“你缺鹽吃嗎?”楚九眼底滿是笑意地看著他說道。
“我明白了,這鹽大哥從外地調來的。”唐秉忠一拍手激動地說道,“俺說的可對。”
楚九聞言笑了笑道,“對!”確實是從外地調來的。
“哎呀!大哥,你可真是賺大發了。”唐秉忠激動地搓著手說道,“哎呀!”
“他…他…他們哪來那么銀子?尤其是現銀。”徐文棟哆嗦著嘴唇結結巴巴地說道。
“他們拆借借的印子錢。”楚九清冷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眼底劃過一抹笑意道,“用房產、鋪子還有田產做抵押,大有孤注一擲的狠勁兒。”
“這誰有這么多銀子放印子錢啊!”徐文棟驚訝地問道。
“自然有人有了。”楚九食指蹭蹭鼻尖心虛地說道。
唐秉忠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忽然睜大眼睛道,“這個有錢的大財主不會是你吧!”
“咳咳…”楚九握拳輕咳兩聲,“也算是吧!”
“什么叫也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唐秉忠看著他著急忙慌地說道。
“是!”楚九坦然地看著他們說道。
“等一下,等一下。”唐秉忠敲敲自己的腦袋道,“大哥你哪兒來那么多銀子。”
“就是,這襄陽府庫的銀子看著多也不經花啊?兄弟們每天的嚼用可都是銀子。”徐文棟不解地看著他說道,想起來又道,“還有,還有這鹽的生意被顧大帥給攪合沒了。咱這以后的軍餉怎么辦?”
“咱的餉銀延遲發放了?”楚九眉峰輕跳了下看著他們說道。
“沒有,沒有,可我們這不是擔心嗎?不能坐吃山空吧!”徐文棟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說道。
“不用擔心,銀子有的是。”楚九鎮定自若地看著他們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也可以告訴你們了。”
“什么?”徐文棟好奇地看著他說道。
“記得程大奎他們的車隊嗎?”楚九神色淡定地看著他們說道。
“程大奎?咋一聽這名還真想不起來。”徐文棟眼神轉了轉,微微搖頭道。
“我想起來了,丁大跟著他走了。”郭俊楠想起來道,“這走了不少日子了。”
“就那個趕著車隊,上面都是空箱子,身上匪氣很重。”唐秉忠也想了起來,“很刻苦的人。”
“秉忠還真沒看錯,他們是山匪,長生和他們劫了燕廷用于給荊州官軍圍攻咱的四十萬軍餉。”楚九目光一一掃過他們一字一句地說道。
“咳咳…”書房內咳嗽聲此起彼伏。
“這么驚訝嗎?又不是沒見過。”楚九好笑地看著他們說道。
“不是,不是。”郭俊楠聞言吞咽了下口水,“只是太驚訝了,從主上透露出來的消息,燕廷調動了整個荊州要攻打咱們。”
“從銀子的數量上也能看出來,下本了。”楚九輕蹙了下眉頭看著他們說道,“這是一場硬仗,干掉他們,整個荊州就是咱們的了,占據這戰略要地,俊楠不是說荊州九省通衢。長生也說過這淮河一線是戰略要地,守江必守淮。”雙眸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們道,“本來還想著拿下襄陽,將燕廷和荊州隔開,咱們慢慢蠶食荊州,現在計劃改變,一鍋將他們給端了。”
“那劫了這餉銀,延緩了他們圍攻的時間,咱可以準備的更加充分。”唐秉忠開心地說道,“長生這小子,回家都能干大事。”
“他也是無意中碰見的,跟大奎也是不打不相識。”楚九笑著說了說兩人的淵源。
唐秉忠回想起來道,“這大奎的嘴夠緊的,我怎么問都沒問出來,問急了,人家就說:你找主上吧!主上讓我保守秘密的。”
“呵呵…”郭俊楠聞言搖頭失笑,“粗中有細的人,不過這長生也夠大膽的,這是四十萬兩銀子,就這么放心的讓他送來,財帛動人心。”
“對大奎他們來說也是一份考驗。”楚九眸光清明地看著他們說道。
“大哥,大哥,原來這些日子秘密源源不斷的震天雷運來,是不是就是為了對付荊州各部官軍的。”唐秉忠激動地搓著手道,“我現在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急,咱們以逸待勞。”楚九氣定神閑地看著他們說道,“現在重點還是在城內。”
“說到城內,大哥那里來的那么多鹽呢?”徐文棟看向楚九好奇地問道,“有鹽我們才能打敗這城內士紳。”從俊楠的算盤上來看,大哥手里的鹽仿佛是要多少有多少似的。
“這個你就別擔心了。”楚九老神在在地說道。
又是秘密,好吧!不該問的不問。徐文棟有些著急地看著他說道,“這城中百姓眼看著要斷食鹽了,他們會不會鬧事。”
“普通百姓,這一輩子也沒吃幾口鹽,放心吧!這鹽有的是,讓你吃個十年八年都吃不完。”楚九輕松自若地看著他說道。
“主上,對外咱的鹽也不能那么充足,會被人看出破綻的。”郭俊楠聞言提醒他道。
楚九聞言黝黑的雙眸轉了轉,“這做戲也得做的像才行。”坐直了身體嚴肅地看著他們說道,“咱得人也不會賣到一粒鹽,你們多關注著點兒,安撫兄弟們的情緒。”
“可是這真沒鹽了怎么辦?”唐秉忠著急地問道,“大哥,既然做戲,做做樣子就成了,何必假戲真做呢!”
“必須假戲真做,不能出一點兒的破綻,任何疏漏都會導致前功盡棄。”楚九手肘支在桌上,食指點著他們道,“保密,都給我保密。”
“這是自然。”唐秉忠他們起身道。
“可是沒有鹽怎么辦?”郭俊楠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說道。
“暫時先用動物血補充鹽分。”楚九看著他們沉吟了片刻道。
“也只能這樣了。”郭俊楠看著他點了下頭道。
“也差不多了,襄陽城內鄉紳已經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輕松自若地說道。
唐秉忠滿臉笑意的說道,“這幫王八蛋哭都找不道墳頭。”
“我擔心他們如果反抗怎么辦?”徐文棟擰著眉頭看著他們說道,“怎么說,他們也有府兵或者是家丁。”
“就他們,烏合之眾,跟咱硬碰硬,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唐秉忠不屑地撇撇嘴道,眼神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
“就像秉忠說的,不足為懼。”楚九冷哼一聲道,嚴肅地又道,“讓咱們的人加強戒備,以防有人狗急跳墻。”
“是!”三人齊聲應道。
唐秉忠眼神充滿好奇地看著楚九問道,“大哥,長生呢!跟著你去鄉下,就沒回來,這好不容易回來匆匆一見面,拉上人馬,就又沒人影兒了。怎么還不回來,再不回來他可就看不到咱宰肥羊了。”
“他有要事在身,就別管他了。”楚九黝黑的雙眸閃著細碎的光道。
“大哥,這也不能說嗎?”唐秉忠雙眸冒著綠光看著他說道。
“等你該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楚九明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知道了。”
“那咱就耐心地等著了。”唐秉忠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
“主上,卑職有要事稟報。”門外傳來親衛著急地聲音。
“進來。”楚九提高聲音看著門口說道。
親衛掀開簾子走進來,拱手道,“啟稟主上,門口來了些百姓。”
“哦!他們有說所謂何事嗎?”楚九眉峰輕挑看著他說道。
“他們只說要見主上!”親衛微微彎著腰繼續匯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