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落日余暉,陣陣霞光在陳錯的身后綻放開來。
肅穆、身上的氣息,瞬間就震撼了這一對東瀛師徒的心神!
“這人是誰啊?”
楚爭道眼皮子直跳,心頭立刻就充斥著一股重壓,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
于是他忍不住就要詢問。
但這一問,立刻就注意到了自家老師的表情很是不對勁,那感覺,就像是在東瀛國中,面見那幾位尊神一般!
“陳方慶!”
富盈老者到底還是回過神來,面上一驚,這心里滿是不解,不明白為何自己才剛剛落子布局,竟然就能將這陳方慶給引過來!
但他驚訝歸驚訝,馬上就反應過來,跟著二話不說,手上印訣一捏,這身子立刻就化作一道虹光,朝著淮地之外狂飆而去!
霎時間,周遭氣流狂涌!
楚爭道這時才算是明白過來。
“這人就是陳方慶,師尊,你怎么…”
隨即,他就見到自家老師像是一陣風一樣,就這么迅速遠去!
“想跑?”
陳錯啞然失笑,眼中也流露出一點意外,伸手一抓!
頓時,天地間風起云涌,整個淮地處處皆有莫名變化,看著尋常,其實依是銅墻鐵壁,任憑那富盈老者如何奔逃,這虹光都是無從離去,疾奔了許久之后,一抬頭,卻見這陳錯正在不遠處,笑吟吟的看著他。
“閣下多少也是一位真人,何以見了面,一句話都不說,就要離去?我可還記得,上一次你我見面,還是你與另一位真人還主動出手,要來攻伐于我,現在就要這么離去?”
富盈老者見狀,嘆了口氣,也不管邊上弟子那詭異的表情,就拱手作揖,道:“見過道友,道友神威鎮江淮,小老兒此番不告而來,有些孟浪,還請恕罪。”
“我不搞什么閉關鎖地,淮地如今雖在我的掌控之中,但并非自絕于天地,這天下之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只要遵紀守法,不作奸犯科,自然不會有人過問,閣下又何必見了人就走?你既然走,想來是自己也很清楚,做的事,見不得人。”
富盈老者“敢問尊下,這遵紀守法,是遵得凡俗王朝之法,還是閣下所頒之道法?須知…”
嘩啦!
這老人的一番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層層疊疊的霞光籠罩。
霞光宛如鎖鏈,緩緩收緊!
“這些話就不用說了,說破天了,也不過就是一些邏輯悖論,用來擾亂道心的,白白浪費時間,我只問你…”陳錯說話的時候,再次伸手一抓。
但這一次,他是朝著下面抓了過去。
田野中,正疑神疑鬼的梁士彥所屬兵馬人人身子微顫,就有一縷縷的霧氣被抽取出去,朝陳錯的右手匯聚!
那富盈老者被霞光禁制,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念頭一轉,神通術法閃爍不休,但這些術法之光一顯露出來,就立刻朝著四周消散,像是被這片天地直接吞噬了一樣!
“果然是淮地不可來,來了就難以應對啊!”
感慨聲中,這老者見得陳錯手中凝聚了一點霧氣,這臉色當即就變了!
陳錯一看對方的表情,就問道:“此霧到底有何玄機?為何要特意來此布下?”
“這東西,不是你能置喙的!”富盈老者說話的時候,滿臉遺憾的搖了搖頭,“事已至此,是無法善了了,這具化身雖是老夫的式神所化,很是珍貴,但也到了該舍棄的時候…”
楚爭道算是聽出來了,忍不住開口道:“我說師尊…”
但話未說完,就見自家師尊的身軀驟然膨脹,那富態的老人面容瞬間扭曲,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魚臉,通體蠟黃,四肢更是迅速縮短,乍一看,就像是一頭胖頭魚從衣衫中鉆出來,然后迅速膨脹。
這魚頭上的眼珠子一上一下的,像是失了神智,眼看著就要徹底炸裂!
恐怖的毀滅之力,在這扭曲的身軀里面醞釀著,已然有幾分要迸射出來,帶來陣陣漣漪波動!
感受著那漣漪中的破壞意境,楚爭道當時就怒了。
“師尊,你還不如讓我繼續待在那封鎮之中,何必把我帶在身邊,現在居然要自爆化身!這不是坑弟子嗎!簡直豈有此理!”
抱怨聲中,楚爭道是半點不打算給自家師尊留顏面,也顧不上邊上情況,身上電光閃爍,隱隱就要化作一道雷光,直接逃遁出去!
沒想到陳錯卻是左手一抓。
“本來就是你來這里留下這無名霧氣,明顯是要算計我,怎的被我抓了個現行之后,居然又是這般說辭,仿佛是我不識好歹,著實是太過離譜了!”
霞光暴漲,四面八方香火匯聚,那眼看著就要炸裂的扭曲身軀,竟是一下子被生生給壓了回去,那詭異的胖頭魚更是被一股壓力,給重新塑形,朝著富盈老者的模樣轉變回去!
“唔…”
老者悶哼一聲,已是驚訝至極,眼中滿是無法置信之色。
“這淮地之力,竟能這般匪夷所思!”
一聲過后,他還是不愿意就范,手上印訣一捏,就有一縷精光破開頭顱,要歸于虛無!
陳錯見了,眼睛一瞇,噴了一口氣出去!
頓時,周遭氣溫陡降,這高空之中霎時間天寒地凍。
極端的對流天地,令云層中的水霧凝結墜落,竟使得方圓三十里雪花紛紛!
那一縷精光瞬間凝固,其中的意念更是被直接冰封,然后陳錯伸手一按,又給按了回去。
楚爭道在邊上看的目瞪口呆,注意到陳錯余光掃來,這心里猛地一跳,就散開了身上的電光,老老實實的懸于一側。
陳錯的目光并未停留,看向了被強行壓回了原樣的富盈老者,再次問道:“如今,可以告訴我這團霧氣的玄妙了嗎?”
說話間,他屈指一彈。
虛空中,傳出聲響,像是有一根弦被繃緊了。
“你這化身源于式神,就像是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寶,一損俱損,先前才那般不舍。我雖抓不住你那本體,可化身在手,等于人質,借此重創你的本體,讓你損傷個幾十年道行,問題不大…”
富盈老者臉色一邊再變,苦笑著道:“老夫錯了!”
”你還是有恃無恐,”陳錯笑道:“我握住你這化身,借此推算,自然能找到你與人對敵、對弈,乃至斗法的時刻,到時候再借此重創,那就不光是一時道行損傷了,何人勢均力敵,乃至僵持不下的時候,驟失化身、心神缺損,那本體落敗幾乎必然,被人封鎮、擊殺,也未必不能!到時候,什么算計都要化作無用功!”
楚爭道眼睛一瞪,暗道還能這么玩?
“你!”富盈老者眼睛一瞪,“何等歹毒!”旋即臉色又變,一副謙卑之色,“君侯,按說老夫與你也有淵源…”
陳錯也不多言,右手屈指一彈,一縷奇異霧氣便飄蕩出去,朝老者落下。
這老者臉上臉色劇變,便要后退,但哪里能如愿,最后眼看不行,居然凌空站定,深深的鞠躬彎腰,語氣誠懇道:“君侯!此次,實在是萬分抱歉,在此誠心悔過,望你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日后…”
轟隆!
他話未說完,虛空雷霆一響,竟是直接在老者體內炸開,令他頭暈眼花!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陳錯語氣森冷,不為所動,“兩個選擇,說,或者付出代價!”
富盈老者面色凄苦,眼中驚恐。
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從天上傳來。
“他非是不愿意說,而是根本不能說。”
旋即,一面銅鏡落下,懸于陳錯身前,鏡子里,顯露出一名長發男子的身影。
“不過,他不能說,吾卻能告訴你此霧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