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朦朧細雨
(女生文學)
雷夏澤內，大選高臺。
往日喧鬧的城市，今天要格外熱鬧一些。高臺周邊除了代表四大派系的方形高塔外，還有其他幾家派系的席位。他們雖然實力不如這四家，但對于許多普通人而言，也是極好的去處了。
如今高臺旁人聲鼎沸，一位位拿著木牌的年輕人登上了臺階。
這些都是通過兩項考核后留下的，較有實力的新人。而之前兩輪考核，一是識字，誦讀解釋典籍，二是對術數、計算方面的考試。
這兩項雖不是很難，但還是刷掉了大部分普通人，畢竟不是每一個年輕人都有機會接受教育的。
目前正是第三項，也就是體能和戰斗力方面的考核。
因為人數較多，一開始并不是單對單比試，而是直接拉出條幅，將高臺分為4塊，然后讓新人們分批分塊的進入其中，手持木刀木劍進行混戰，每組10人，快速戰斗淘汰。
前三名得勝者自然可以進入下一輪，但即便是失敗者，如果一旁的觀戰師傅覺得苗子不錯，也會留下。
這方世界并沒有所謂的天賦甄別儀器，即便是某些大師，也不能完全斷定某位年輕人的未來。
一個人最后能走多遠，達到什么等階，這其中實在有太多變數了，其因素有自身的聰慧，靈性，修習資質，意志，毅力，機遇，資源，中途變故等等，單憑修習資質實在不能說明什么。而且，在天地變化后，意志、靈性、毅力，這幾個方面，反而被各大派系更加看重了。
大選的目的也在于在其中選出較好的苗子，加以吸收和培養，基數大了，肯定有幾個將來能支撐門庭的。
“第27批，初賽結束。”裁判大聲宣布，他身旁幾位觀戰的老師傅也微微點頭。
洛蘭希爾穿著竊藍的衣裙，手持木劍站立在一塊選拔場地內，而離她不遠處還站著兩人，一位手持木錘的大漢，另一位也是女孩，她手持一柄木劍，劍身還有縷縷青芒未曾散盡。
之后三人在會場人員的引導下，來到一旁，進行進一步登記。
“你好，在這里寫下名字，還有出身籍貫。”一張泛著淡黃的紙頁鋪在桌子上，上面用紅線勾出了整齊的長格子。
“好的。”三人走了過去。
幾分鐘后。
“唐南蓮，刈下洲水茗鎮，年紀17。”那位工作人員核對的詢問道。
“嗯嗯，沒錯。”這個女孩輕快的回答，聲音宛若黃鸝般靈動。
“葭蘭，閔澤洲霧榆村，年紀17。”
“是的。”洛蘭希爾點點頭，這是她最近想出來的化名，畢竟洛蘭希爾四個字相比常見的23字名字，還是太特殊了，果然還是得簡略些好。
“狄古山，棘牢洲烏蒙山，年紀20。”
“正是。”之前那位拿著木錘的壯實男子粗聲回應。
“好的，這是新的銘牌，你們三人在一旁稍作等待。之后會進行第二輪選拔。”
說完后，這位工作人員將三個帶有編號的木牌給予三人，之后便是下一批登記的人選。
取得木牌后，洛蘭希爾向遠處的于百仇揮了揮手，表示順利，見后者回應后，她也和身旁幾人走向一旁的等待席坐下。
待坐定一會后，身旁的幾人可開始交談起來，因為都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所以話題也很多。
“嗚哇，沒想到這次居然順利的通過了初賽，真是老天保佑。”
“哈哈哈，共勉共勉，不知這位兄弟是來自哪里呢，以后說不定還是同門呢。”
“我老家是黑澤洲.....”
幾人開始交談起來，興奮的交換著情報。
“你們說接下來會考核什么？”一位身穿青藍衣袍的年輕人詢問道。
“好像是單對單比試吧，因為人數不多了，也有這個余裕吧。”
“哎，是我們單對單撕殺嗎？如果是一些之前沒怎么習武的怎么辦。”
“不不不，是我們和那些門派內的老師傅對練。目的當然也不是打敗對方，而是展現自己的長處。”
“這樣就好，畢竟我之前沒怎么見血過，手生的很。哎也怪我老爸，一直怕我出意外。”青藍衣袍的年輕人如此說著，但臉上卻笑開了花。
“哈哈，這也是普通人的誤解。其實大門派更看重那些有突出特長的奇才，而不是各方面平均的庸才。”
“原來如此，這位仁兄消息竟然這么靈通，想必也是做了不少準備吧。”
“那當然，我家中有個哥哥以前就經歷過大選，所以也知道的多些。”
“羨慕，我要是有個哥哥姐姐照顧就好了。”
“有何羨慕的，要是今天通過大選，在座的各位都是同年，都是一起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妙極妙極”眾人紛紛起哄笑起來。
“這個好說，要是等會我也通過，我立馬請大家今晚吃頓大餐。”為首那位青藍衣袍的年輕人站立起來，高昂的說著。
等待席上的其他年輕人也露出笑容，紛紛起哄附和。
洛蘭希爾坐在一處遮陽的竹檐下，聽著一旁傳來的熱鬧聲，也不自覺感到一陣笑意。果然是年輕的味道，如此信誓旦旦，而又豪言壯志。
奇怪，為什么我會這么想，難道是我老了嗎，少女自我省視中 “葭蘭姐姐。”就在洛蘭希爾思考的時候，一旁響起輕快的聲音。
她轉頭看去，正是剛才和她同臺的另一位少女，似乎名為唐南蓮。
“葭蘭姐姐是本地人嗎？”這位聲如黃鸝的少女好奇的問。
“這個，為什么要這么問呢。”洛蘭希爾輕紗下的面容眨眨眼。
“因為看著不太像呀，感覺像是其他大家族出來的。”
唉，自己偽裝能力這么差的嗎？少女不由得回想起，過去，當時作為卡里忒斯的接班人，也是被杰林克當天識破。
“因為葭蘭姐姐太從容淡定了，而且身上的氣勢也很隱晦，有種高手的感覺。對，就是這樣，很厲害的樣子。“這位少女兩手合掌，為自己的比喻點贊。
聽到這樣的解釋，洛蘭希爾也是無奈搖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位活潑的女孩。
好在這位女孩是位自來熟，見洛蘭希爾不怎么排斥自己后，就高興的自我介紹起來。
“我叫唐南蓮，來自水茗鎮，將來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名醫。”她拍著微微起伏的胸脯，如此說著。
“我叫葭蘭，算是出自閔澤洲內吧，其實之前過著隱居的日子，對外界了解不多。”洛蘭希爾回想著昔日的介紹方式。
“為什么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名醫呢。”她好奇的問。
“因為這樣很厲害呀。”這位女孩握緊了小拳頭。
“葭蘭姐姐想想看，女孩子要是打打殺殺的，說不定就會有各種流言碎語，而其他適合干的職業也不多。”
“另外當名醫多好，不僅可以賺到很多錢，還特別受人尊敬，那些高手和貴人還不得求著自己，這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女孩的眼中仿佛泛起小星星。
“咯咯，我看這是想被人寵愛和捧著吧。”洛蘭希爾笑著說。
“那當然，這不是所有女孩子的愿望嗎？我就想過這樣的生活。”她大言不慚的說著，姣好稚嫩臉龐上泛著得意，眼睛也睜得大大的。
“或許吧，但有些事怕不能一直長久。”洛蘭希爾看著這位女孩。
“哎，葭蘭姐姐這樣想不對喲為什么一定要長久才能去做呢，再說萬事皆有可能。”
“如果因為一件事必須長久才值得去嘗試和做，那樣也太無趣了，就像，就像，鎮子上的老先生，總是喜歡講大道理。”女孩冥思苦想著詞語。
“對對，就是這樣。就像我看到路邊一個紅紅的果子，就想去嘗嘗，管它酸不酸。”
“咯咯，也是，其實你說的也沒有錯。”洛蘭希爾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種特別的朝氣，反觀自己，有時候也過于執著所謂的正確了，反而忽視了生活的樂趣。
“嗯嗯，我說的沒錯吧，嘿嘿。”被夸獎后，這位女孩宛如被撫摸的貓兒，發出開心的笑聲。
之后兩人繼續交談起來，聊著剛才篩選的事情，還有之后第二輪考核的情況。而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初賽也逐漸結束了。
經過這樣初步的篩選后，大概200多人進入了第二輪。
高臺上再次分為數個格子，然后被叫到編號的新人，一一走上臺，接受那些門派老師傅的對練檢驗。
“62號，唐南蓮。”
“這里這里。”這位穿著淺綠輕紗的女孩登上高臺，臨走前還向洛蘭希爾揮手。
“我先上去了，葭蘭姐姐。”
“去吧，祝你順利。”洛蘭希爾回應的揮揮手。
兩人身高相仿，外表年紀也差不多，為什么會被叫姐姐呢，少女腦海中浮起念頭，但沒來得及細想，又是一個聲音響起。
“65號，葭蘭。”
“好的。”她站立起身，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一柄趁手鐵劍，走上臺。
相比初賽，這次要認真一些，并且參加選拔的新人可以使用未開鋒的兵器。
“您好，我叫葭蘭，來自閔澤洲。”洛蘭希爾微微行禮，看著前方這位老者。
他年紀大概四十五十，穿著青花布衣，頭上還有青布頭巾，其中纏著五色絲線，兩手微微背立，一把長刀握在粗糙的手中，尚未出鞘。
見洛蘭希爾登臺后，他微微點頭，似乎是覺的眼前這位少女步伐輕盈平衡，很是不錯。
“用手中武器攻擊我，把拿手本事都使出來。開始吧。”他也不浪費時間，直接開口。
“是。”
洛蘭希爾站立在臺上，看著眼前這位老者，稍稍站定，手中的長劍緩緩從身側抬起。
平凡的鐵劍在其手中宛若秋水一般，沾染著山川大澤中的霧水，而這些霧水在抬起時，也劃過劍鋒，匯聚在劍鋒的尖端。
晶瑩的水珠在清冷的空氣被切成兩半，隨后劍鋒宛若無影寒芒，直入眼前這位老者的面門。
短暫的一剎那宛若世紀般漫長，等這位老者回過神來時，一柄長劍已放在自己脖子前，雖然還沒刺下，但那劍尖的寒氣，依然讓人不敢隨意動彈。
朦朧的水霧散去，脖頸一片清涼，而眼前那位少女的身姿逐漸清晰起來。
看著這令人驚訝的一幕，一旁的觀戰裁判也短暫失神，不久之后臺下觀眾才明白發生了什么，發出驚嘆的呼聲。
“好厲害。”
“這天資，真是少見....”
“好快，我還沒反應過來，居然就結束了。”
“那個老家伙行不行呀，這么容易就被一女孩拿下了。”
下面的人群傳來各種議論聲，一時間四周方塔上的派系也注意到這名少女。
“有點意思。”
“看來又出個好苗子。”
“接下來派人接觸下吧。”
就在旁人議論紛紛時，臺上洛蘭希爾身前的那位老者有些下不了臺。老臉一紅，拿起刀鞘隔開劍鋒。
“再來一次吧，剛才有點疏忽。”
“嗯。”洛蘭希爾也不爭辯，后退數步，再次站定。
而這次這位老者將長刀握在手心，身體微微伏下，眼神專注的看著眼前這個身影。
雖然目前他實力大不如從前，但在天地變幻前，也是序列6的高手，眼光還是有的。
少女再次緩緩抬劍，仿佛是為了演示一般，她并沒有變幻招式，而是和剛才一樣。
看著那緩緩抬起的劍身，這位老者眼瞳一縮，手中的長刀宛如銀練般拔出，切過清冷的空氣，橫劈向對面的身影。
鐺——
清脆的金屬交鳴聲在空氣中響起，接著是綿長的顫音，無數微小的水珠在刀身飛散，隨后，那柄長刀從空中落下，倒插入木臺中。
鐵劍宛若手臂的延伸，輕盈的落在老者的身前，直指他的脖頸，一如剛才場景的復刻。
場下再次掀起驚嘆的歡呼聲。
“此人之天資，恐不能量計....”
“哇，看來這次大選，是要出大人物了。”
在周圍一片喧鬧中，臺上的主持人也高聲宣布。
“葭蘭，晉級。”
那身著藍羽衣裙的少女靜立于蒙蒙細雨中，面紗下的容姿夢幻而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