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質問為什么出不去了和暫時避其鋒芒之間,虞幸作為一個沒有任何倚仗的柔弱年輕人,果斷選擇了后者。
他垂下頭,隱忍地沉默了兩秒,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沒什么,隨便走走。”
然后乖乖坐回了沙發上。
黛絲詭異的一笑。
“旅館不大,所有的地方你都可以隨意走動,
哦對了,我的房間是01號,歡迎你隨時過來。”
在表明她自己也是住在旅館當中的一員之后,黛絲擺了擺手當做暫時的告別,輕輕松松回到了二樓。
這下虞幸算是知道黛絲不在大廳里的時候都去了哪兒了,有一個自己的房間,干什么事都方便。
虞幸:“她住在01號房間?那豈不是代表著她也是被詛咒的一員?”
“如你所見,
是這樣的。”西西不以為意,
肯定是出不去啊,
否則誰會想守在這個破破爛爛的旅館里度過一生呢。
“那其他房間又都住著誰?”虞幸抓了抓頭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癱倒下去。
“聽著,原本我并不在乎有哪些人和我一樣是這里的房客,但現在你告訴了我詛咒的事,這代表著我在找到出去的辦法之前,都要和這些人待在一起了,對吧?”
“我覺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
這樣的態度好似有些接受得太快了,不過配合著仍舊想要出去的說法,倒是可以理解。
西西也是閑著沒事,加上這里的大多數房客都不討她的喜歡,她就粗略的回答:“2號房住著卡洛迪先生,3號房是廚師,4號房住著米諾小姐,5號房是小羅茜,6號房是木乃伊先生,7號房住的人自稱面具,他也確實一直帶著一張古怪的笑臉面具,
8號房是個逃犯,9號房是奶奶,10號房是你。”
“對了,現在有一個房間應該空出來了,8號房的逃犯——你剛見過他。”
“我什么時候見過除了你和黛絲女士之外的人?”虞幸歪頭表示不解。
“黑袋子里。”西西冷笑了一聲,“你當然算是見過他,只是他不能說話罷了。”
虞幸:“…天啊,黛絲女士為什么要把自己的房客變成…”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房間滿了。”西西揉了揉額角,鬢邊落下一縷卷卷的額發,“換做是你,你也不會想永遠都只能看見幾個人的,每當住滿了人,媽媽就會選一個最不想看見的人殺掉,這樣她就又有機會收留下一個看得順眼的新房客——一向如此。”
“沒錯,一向如此。”西西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陌生的聲音插入了話題。
虞幸受到了驚嚇一樣,猛的往樓梯上看去,只看到了一張大白臉。
或者說那是一張白色的半臉面具。
面具從額頭一直遮到鼻尖,
通體純白,
沒有任何其他顏色,
也沒有花紋做修飾,
只在雙眼處開了兩個洞。
下半張臉也僅僅露出了嘴巴和下顎線而已,下巴有些方,胡茬兒剛剛冒頭,泛著青色,大約有一天左右沒有刮胡子。
面具之后是燦金色的卷發,那人的體型健碩,能通過背心看見一塊塊肌肉。
“這家伙就是面具。”西西僅僅瞥了一眼,就毫無興趣的轉回頭,“看看他的身材,你就知道他為什么會活到現在,他總是這么神出鬼沒,像巷間傳聞的什么殺人魔一樣。”
得到了殺人魔評價的面具不急不慢的走下來,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別這么說,可愛的西西,從你這么可愛的女孩兒嘴里聽到如此兇殘的評價,我可是會很傷心的。”他說著,幾步走到了虞幸面前,打量一眼,“這弱不禁風的家伙就是新來的?嘿,他憑什么頂替掉逃犯,黛絲最近口味變了啊。”
“算了吧,面具,別把伱們和我媽媽的愛恨情仇擺到我面前,這讓我感到惡心。”西西皺緊了眉頭,“還有,媽媽喜歡的東西從來沒有變過,她只喜歡好看的,這一點還希望你能有一些自知之明,連臉都不愿意露的家伙。”
面具:“…”
他又偏頭,死死盯住虞幸的臉瞧了瞧,最后只瞪了他一眼:“好吧,歡迎你,我的新朋友。”
自始至終什么都沒說的虞幸聳聳肩膀,不打算回應。
在黛絲和西西面前裝弱是為了情報,可他實在是沒有必要在這個所謂的面具面前裝弱,然后給面具欺負他的興趣。
虞幸覺得自己還沒閑到這個份上。
飯點快要到了,樓上的住戶陸陸續續的走下來,他很快就見到了西西口中的各個住戶,并將他們一一對應。
木乃伊居然真的就是一個木乃伊一樣的人。
極致的瘦弱,似乎只剩下骨頭,全身被白色繃帶緊緊地包裹,不過看對方的動作,起碼這些繃帶在行動上沒有給他帶來什么阻礙。
小羅茜則是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大的小妹妹,背上背著個幾乎和她真人差不多大小的洋娃娃。
洋娃娃與小羅茜背靠著背,乍一看沒什么,但再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場景有多詭異。
看見虞幸的時候,小羅茜歡呼雀躍:“是新來的大哥哥!”
“大哥哥你是做什么的?可以陪羅茜玩嗎?羅茜早就想要一個新的玩伴了,只有卡洛迪哥哥陪著我,每天都要無聊死了!”
“她才這么小。”虞幸適時對著身旁的西西作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成為你們的住戶的,你們竟然讓詛咒延伸到了孩子的身上?”
“…呵,小羅茜的真實年齡誰也不知道,我記得她是最早的一批住戶,可能比我的年紀還要大。”西西悄悄的回答。
又過了一會兒,卡洛迪先生也下來了。
那是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男人,30歲大概沒到。
對方的身上穿著精致一些的正裝,看起來是個很嚴肅認真的人。
只是又是卡洛迪又是羅茜,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喚醒了虞幸記憶中的某個場景。
對了,是剛上島的時候。
他在坐在搖搖椅上的黛絲婆婆口中聽見過一個哼唱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