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在相對簡陋的浴室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西西正在大廳沙發上,并不淑女的翹著二郎腿,手里捧著一本硬殼書。
黛絲不見蹤影,倒是餐廳和廚房那邊隱隱傳來菜刀與砧板相撞的聲音,看樣子是有人在做菜。
他撩了撩自己在浴室擦得半干的頭發,表現出有些好奇的模樣朝大廳側面的廚房走了兩步,
伸頭張望。
旅館環境變了,不知道做飯的會是廚師,還是黛絲本人,畢竟她們看起來都不是很有錢的樣子除了黛絲戴的首飾。
西西把注意力從書本里移開,聲音悶悶的:“看什么?”
“有點餓了,看看待會兒吃什么…不可以嗎?”虞幸轉過頭,微微睜大眼睛,似乎生怕自己冒犯了什么。
“最好別。”西西不與他對視,
只撇撇嘴,“做飯的是廚師奧爾森,他可不是什么好相處的人,尤其是在他做飯的時候,千萬別打擾他所在的廚房。”
虞幸哦了一聲,立刻往后退了幾步,半開玩笑半試探地問:“他會打我嗎?”
西西:“不定呢。”
虞幸:“…那可真是壞脾氣。”
似乎意識到他的某種“躍躍欲試”,西西眉頭一皺:“收收沒有必要的好奇心吧,先生,不然你遲早會后悔的。”
話音剛落,黛絲再一次從二樓樓梯上走了下來。
只是這次,她手里還拎著一個看上去非常笨重的黑色包裹,體積巨大,在地上拖動著,下樓梯時隨著黛絲的每一步發出碰碰砸動的悶響。
這樣的重量對一個女人來講有些許勉強,拖拽包裹的同時,
黛絲窈窕的身體微微弓身,失去了幾分優雅,瞬間就和虞幸印象中那個蜷縮在搖搖椅上的老太太身影有了一定的重合。
“嗨再有一刻鐘就吃午飯了,性感的小帥哥,要不就留在大廳看看書吧?”黛絲本事是走向廚房的,看見虞幸站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就停下來笑了笑。
她雖然好像有些吃力,但話一點都沒喘,順手指了指沙發不遠處的一個低調書架:“或者那邊看到上面那些畫了嗎?都是西西小時候畫的,非常滑稽,或許能搏你一笑呢”
“媽媽!”西西有些氣憤地合上書,“過多少次了,你再在別人面前取笑我,我就真的要把小時候畫的畫都扔了!那是我的隱私!”
“好吧親愛的,是媽媽不對。”黛絲挑眉,敷衍地應和著,又對虞幸無奈地聳聳肩,“你看到了?這孩子很害羞…所以她的東西你還是不要動了。”
完,也不等虞幸有什么反應,就繼續拖著大黑袋子朝廚房挪動。
等黛絲消失在大廳,面容憤慨的西西突然臉色一變,
驟然平靜下來,又打開了她的書:“我告訴過你了,別去廚房,否則遲早會后悔…看到媽媽手里的袋子了嗎?那可是為了慶祝的到來,特意給予的‘特殊’待遇。如果你夠聰明,就應該能明白。”
雖然沒有明,但虞幸感覺到她在提醒自己,甚至算得上明示。
反正也快到飯點,他洗了個澡后神清氣爽,像是終于洗掉了一部分被詛咒纏繞留下的陰冷,心情很好地在沙發上坐下,就坐在西西身旁,彼此距離只有兩個拳頭。
他小聲問:“剛剛的黑袋子里…”
西西滿意道:“是的,你覺得是什么就是”
虞幸:“是你們自己種的蔬菜嗎?”
兩人聲音同時發出,幾乎重合。
西西:“……”
撲面而來的無語幾乎要凝結成實質,她匪夷所思地問:“一個不需要身份證明就能居住的旅館,只有是個房間,環境簡陋,老板沒有底線…在這樣的旅店里看到老板拖拽黑袋子,你想到的居然是蔬菜?”
虞幸懵逼地眨眨眼:“難道是水果?”
西西:“………”
好了,她拒絕和蠢蛋交流。
反正提醒到這個份上對她來已經夠善良了,待會兒吃飯的時候,要是這蠢蛋吃了“那盤菜”,以后知道真相時會吐得有多慘都不關她的事。
“好吧,開個玩笑,我知道黛絲女士多半有著自己的秘密,但我可不會在這時候表現出不滿,要知道在我找到工作之前,都得以這里為容身之所了。”虞幸攤攤手,“我不想被趕出去。”
虞幸:“為什么!?”
“哦,你以為,住進這里之后還能離得開嗎?呵,這就是我你會后悔的原因之一,這里的住戶只能永遠留在這里嘿?你在做什么?”
在西西話時,虞幸飛快從沙發上站起來,幾步走到大門后,試圖開門。
然而,可以輕而易舉被西西打開的旅館大門,在虞幸手里紋絲不動,宛如被某種力量焊死在了墻上。
虞幸的手覆蓋在門把手上,可以感受到一股與他的詛咒之力完全不同的不祥力量無形地在門上流淌,覆蓋了整個墻體。
這樣的力量虞幸可以暴力破開,只是會動靜比較大,而且對他來可能需要耗費一點體力。
當然,這一點他不會讓西西看出來,當下只作出一副使出吃奶力氣都打不開門的樣子,面色透著驚慌。
“沒用的,先生,這是詛咒。”西西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她見過無數次的事實,“從決定了樓上一個房間歸屬于你的那一刻,你就已經再也出不去了,永遠。”
“所以,沒有找工作,也不需要擔心被趕走,在我媽媽玩膩你之前,你都是安全的。”西西冷笑一聲,“祈禱媽媽多喜歡你一段時間吧。”
虞幸放下了手。
恰在這時,廚房傳來一聲“冬”。
利刃破開骨頭,將什么東西切碎了。
黛絲從廚房走了出來,手上還殘留著洗手的水跡,她恢復了優雅,對門邊的虞幸笑著:“你這是想去哪兒?”
雖然她把手上的痕跡清理了,但虞幸視力那么好,一眼掃過去,就看見黛絲的黑裙子上多了一塊顏色明顯與其他地方不同的小區域。
好像被什么東西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