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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單棱鏡這波,是早有預謀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要是許樹是在暗示大家的話,曾萊這一波可就是明示加針對了。

  恐怕也就只有排名前幾這些大勢力會不吝嗇于直接戰隊,完全放棄拉攏一個絕望級。

  彈幕里剛才還在猜來猜去,現在被曾萊點明后,反而一時間沒有多少人敢繼續說話。

  一方面,是觀眾們在回憶印象中的韓子川究竟是什么樣子,試圖將那個對誰都溫和有禮的青年與裝弱的墮落線連在一起——就操縱鬼物來說,并不是墮落線的特權,但是在明明可以一擊致命的時候卻非要左一刀右一刀像是凌遲一樣的對付曲銜青,那就完全不象個正道線能做的出來的了。

  另一方面,觀眾們也在思量,這樣一個絕望級,會是哪一個勢力培養出來的?

  沒錯,神秘絕望級背后必有勢力支持,若是他一開始就被發現還好說,這會兒愣是在不知道隱藏了多久之后被發現,平時肯定有同一個勢力的幫忙打掩護的。

  說起墮落線絕望級,眾人第一反應不是深夜公會就是單棱鏡,當然再往后幾個勢力也有可能,但這兩者最強大,最支撐得起一個絕望級的隱藏。

  可是剛才出來暗示韓子川的許樹就是深夜公會的啊,深夜公會的高層雖然各有矛盾,但在美杜莎的絕對強權統治下,底下的人無論再怎么勾心斗角,有一條公會規定絕對不能違反,那就是不允許傷害公會內部成員。

  如果對某個成員的做法感到不滿,那就一層層報上去,由公會的副會長“裁判”裁決,讓那人得到懲罰。

  許樹此番,只要不是為真正的絕望者拉韓子川擋槍開脫,那就得排除深夜公會。

  基本上也沒有擋墻可能,因為余景是LSP基金會的,深夜的人怎么也沒必要幫忙。

  嘶…左想想右想想,這個人選竟然只能是韓子川了嘛!而且韓子川極有可能來自單棱鏡!

  就在這個收視率十分不錯的恐懼醫院直播中,大家合力揪出了一個冒充正道線的墮落線絕望級?

  這個想法讓很多人亢奮起來,隨后,一條彈幕的出現就讓人一盆冷水潑到頭上。

  [尋花人:哈哈哈,你們可真有意思,別忘了,這個“絕望級”本可以一直藏下去,是他主動在有直播視角的地方動用絕望級能力的!怎么,這也能算你們扒出來的?哦呀了不起了不起]

  帶名字的彈幕,發起者必然是明星推演者。

  而帶的不是真名,而是稱謂的彈幕…只可能是現有絕望級推演者才可以做到!

  絕望級推演者可以讓系統模糊別人對他本名的印象,從此又只以稱謂甚至自己起的代號示人,就像伶人一樣。大家都猜伶人的人格面具稱謂應該不叫伶人,而是別的什么。

  總而言之,彈幕前出現了發布者,而又不是真名的,必然是個惹不起的大佬,放在哪個勢力里都能受到最高待遇的哪一種。

  而尋花人…就是他們剛才興致勃勃提起的單棱鏡中,副會長伶人手下實力最強、最令人恐懼的一個成員。

  怎么辦?單棱鏡的人都直接出來了。

  奇特的是,雖然尋花人語氣嘲諷,但是他說的事竟然是事實。

  那個絕望級要是想好好藏起來,根本輪不到他們在這里猜測,還沾沾自喜。

  有人大著膽子回復道:

  尋花人明顯是在護著那個絕望級啊,這是認領了的意思嗎?

  [我去]

  觀眾們被尋花人一記直球打蒙,好像單棱鏡也沒有要掩飾什么的意思。

  結合著直播里,韓子川故意在有直播鏡頭的地方暴露實力,那就是說,韓子川本來就打算在這一場萬眾矚目的直播中高調承認自己墮落線的身份!

  可是…他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他想做什么?

  瞬間,沒有去做嘉賓的某些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趙儒儒坐直身體,望著直播里面仍在進行的指認環節,神情凝重。

  她旁邊的許樹不知從哪兒掏了顆人頭放在手里把玩,見到她的神情,許樹問道:“怎么?”

  “不對勁。”趙儒儒眼睛瞇起來,“趙謀的心思我大概知道,他和虞幸是想在直播里逼韓子川暴露,如果能殺了韓子川就更好不過。可…單棱鏡這邊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從恐懼醫院一開始,韓子川裝出來的正道線就不走心,他其實并沒有那么迫切想隱瞞的心思,之所以不自爆,而是慢慢引導虞幸和趙謀繼續做局…是在戲弄他們才對。”

  “你的意思是。”許樹有點驚訝,斟酌了一會兒,“現在虞幸和趙謀所擁有的輿論優勢和推演中的優勢,都是韓子川故意的?”

  “現在看來,恐怕是的。”趙儒儒有些擔心地望了一眼屏幕里的熟人,她就知道,單棱鏡不是任人拿捏的地方,別說能偽裝正道線這么久的韓子川了,在韓子川之上,還有尋花人、伶人,甚至那位從不露面,毫無音訊的會長。

  這些人哪一個不擁有一副精明的腦子?

  嘉賓名單提前發布,看到名單之后,和虞幸認識已久的伶人會不清楚虞幸打的什么主意嗎?

  單棱鏡的人就是要讓虞幸趙謀還有曲銜青自認為成功,然后突然摧毀他們的喜悅,讓他們陷入地獄。

  老手段了。

  甚至…虞幸和趙謀認為揭穿韓子川很重要,那是因為他們要韓子川以真面目死去。

  而韓子川本人真的在乎這個嗎?無論是直接死,還是暴露身份,只要這兩者不能同時達到,那么對韓子川來說就沒有什么損失。

  因為韓子川可以在暴露身份后,正大光明回歸單棱鏡的懷抱,以絕望級身份接受別人畏懼的目光。

  …韓子川一定很自信自己不會死。

  趙儒儒沉默后,許樹深深望了一眼彈幕上尋花人這三個字,他很少看見單棱鏡有頭有臉的人發言,而每次他們出現,都意味著有人要倒霉。

  沒見曾萊都不說話了嗎,估計正被研究院的前輩捂著嘴按著手不讓他再挑釁回去吧。

  許樹只有一點不明白:“韓子川為什么做這種沒有好處的事。”

  暴露了自己,只為了挑釁一波觀眾,順便打一波虞幸趙謀他們的臉?

  “你都知道這是沒有好處的事。”趙儒儒扭頭看他,就算是剛才喝茶的時候,許樹也沒把罩住下半張臉的猙獰面具摘下來,生銹的面具很像實體,事實上,這是半張虛幻面具,不影響許樹吃飯喝水。

  生銹的面具貼合地覆在許樹臉上,只露出許樹上半張臉蒼白的皮膚和一雙深棕色眼睛,還有軟軟的頭發。

  “你都知道的事情,單棱鏡能不知道?但他們還是這樣做了。”趙儒儒瞥了眼許樹手里的人頭,那顆人頭正瞪著她,嘴巴微張,露出里面一口尖牙。

  趙儒儒嫌棄地轉過了臉:“這說明,這樣做不是沒有好處,而是它的好處我們不知道。事情可能比我們想的更糟,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趙謀他們恐怕很難了。”

  “要我猜的話,韓子川的圖謀,應該和恐懼醫院的真相有關,說不定…單棱鏡派了韓子川前往有任義參加的這一期恐懼醫院,就是為了找出真相后的那一段混亂時期,絕望級可以碾壓在場所有人,單棱鏡又是個十足瘋狂的公會…他們不會是想…在混亂期,讓韓子川完成屠殺,給所有勢力一個大大的‘驚喜’吧!”

  趙儒儒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但是她越想越覺得,這好像是最接近那些瘋批思維的一種可能。

  許樹似有所感地把人頭收起來,手上干干凈凈的。

  他沉吟片刻,眉頭都皺起來了:“不行。”

  “虞幸不能死,虞幸死了我的契約鬼物就沒了。”

  “還想著你的契約鬼物呢。”趙儒儒簡直要笑了,“都跟你說了,虞幸不是鬼。”

  “是不是鬼我比你清楚,你在死亡平行線的時候明明也感受過。”許樹十分執著,好像趙儒儒和他說別的事他都會認同,只有關于契約鬼物這件事,許樹同學有著不一樣的執著,“他身上的鬼氣那么濃郁,任何一個活人都頂不住。”

  “…”趙儒儒眼角一抽,不說話了。

  自從在三大家族聚會上見到虞幸,許樹就跟著了魔似的天天逼逼叨,一定要虞幸這個“厲鬼”做他的契約鬼物才行。

  已經是執念了。

  有時候連她都會被許樹影響,覺得虞幸不會真是個鬼吧,好像也有可能啊不然怎么年紀輕輕成了精一樣,那么強。

  “虞幸一定不會死的,按照我的推測,”平時話少的跟個啞巴一樣的許樹仍在念叨,“他作為一只可以潛入現實,隨意出現在陽光下,甚至在人類社會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厲鬼,一個絕望級初期的推演者一定不能完全殺死他。”

  許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要是他受傷了,我有資源滋養他,只有我最懂怎么讓一只鬼恢復,你說,要是我去他家門口等著,他一出推演我就把他帶走,給他恢復,他是不是就愿意和我簽契約了?”

  “你這個情商是不是被狗給吃了啊!”趙儒儒捂臉,“就你上次在閣樓做的事兒已經很沒情商了,他沒討厭你都是你運氣好,怎么著這次準備直接襲擊大本營,打他個措手不及?那我估計虞幸只會想撕了你,不會想和你簽什么狗屁契約。”

  看著許樹那亮晶晶的眼神,趙儒儒覺得自己有義務幫虞幸攔住這個秀兒。

  “你別想那么多了,雖然我剛才是說單棱鏡早就有所預謀,但是我也沒說虞幸和趙謀一定會讓單棱鏡的得逞啊。”她勾唇一笑,透出一股平時在那些培養出來的暗線面前大姐大模樣的沉穩來,“難歸難,但是我了解趙謀,我對他有信心,他不會讓自己…還有他那個寶貝弟弟,陷入萬劫不復的。”

  她聲音放低,喃喃道:“就算為了他弟弟不要在這個世界上再無親人關心,這老狐貍也會拼盡全力的活下來。”

  推演之外的動蕩終究無法影響推演內的人。

  這邊,余景想到自己和韓子川可謂是對立面了,因為別人都等著激情二選一,他也很糾結要不要拉踩韓子川。

  他和韓子川在別的推演里合作過,韓子川這個人真的很好,他一點兒也沒發掘對方有什么壞心思。

  等等。

  余景突然瞳孔一縮。

  他這個想法,不就是那些偽裝正道線的墮落線最想看到的嗎!?難道他真的被韓子川騙了。

  想到這里,余景不由自主看向韓子川。

  韓子川仍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好像處于焦點的不是他一樣,但就是這個和往常一模一樣的笑容,讓余景腦海里警鐘敲響。

  不對勁。

  如果韓子川真是正道線,現在的反應不會是這個樣子。

  “韓子川。”這時候余景反而冷靜下來了,他的社交恐懼癥讓他對坐在這里很抗拒,一直在往后縮,現在倒是克服著往前傾了傾,“原來是你,你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這話反正韓彥回答不了,余景更像是在自己問自己。

  余景深吸一口氣:“曲銜青被你控制了是吧,我不知道你還潛移默化影響了多少人,就和你影響我一樣,我現在說什么他們恐怕都會覺得我在貼臉發言,轉移視線。”

  他說的沒錯,這里坐著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只有懷疑。

  “這一次指認,我出去。”余景看著韓彥,也就是他心目中那個稱得上朋友的韓子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單棱鏡的人,也不知道你來這里是為了對付誰,反正總不會是針對我。所以,我想請求你一件事,下一局盡量別讓我死,好嗎?我只是個無辜的、什么也不知道就參加了這次直播的路人,你當我不存在,饒我一條命,好不好?”

  身為一個明星推演者,說這種話太跌份。

  可對象如果是絕望級的話,就沒人可以指責了。

  韓彥仍舊笑著,沒發表任何意見,雖然禁了言,但是通過肢體還是可以表達意思的,現在他這樣,讓人摸不準他的想法。

  虞幸恰到好處地露出疑慮的表情,好像被余景說服了,他看向曲銜青,卻見曲銜青目光冷淡,很堅定地懷疑著余景。

  那他也只好“勉為其難”地相信他“大腿”的選擇咯。

  院長宣布開始投票的時候,余景得了四票。

  有一票是他為了討好韓彥,自己投給自己的。

  剩下的人中,曲銜青,虞幸,還有趙一酒都投了余景,韓彥和趙謀倒是分散了票數。

  只有莎芙麗投了韓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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