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駐足往昔,邁向未來

　　玉微的個人洞府，此刻模樣大變。

　　本來的虛無，化為無垠的時空。

　　若從更龐大的角度來看，洞府內的時空被無限延伸，化為一個浩瀚星空。

　　諸天的洞府確實“恐怖如斯”，洞府主人只要有能力，想設定成什么樣子都沒問題。

　　而洞府具現化需要的靈氣、物質，那“太上”似乎真的毫不在意。

　　于是，玉微的洞府變成巨大的扁平星盤。

　　依靠腦中的星系模型，玉微把整個“銀河系”都搬了過來。

　　或許那位“太上”真的臻至“無限”的境地，發配給底層諸天修道人的洞府，居然真的不計消耗，生成了直徑十萬光年的銀河系。

　　這種力量即使沒有無限，也是玉微無法想像的層次，才會把生成一個星系，當成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千億的恒星在此散發光芒，浩瀚又絢麗，此刻卻吸引不住玉微目光，他真正注目之地，是銀河系上面的“世界”。

　　在漫天星辰之上，有九層時空展開。

　　九層時空，九個世界，向下揮灑仙光，隱約聯系起每一個恒星、每一個星辰，看起來像一顆串起群星的大樹。

　　而在樹頂，亦是九層時空之頂，展開了一片壯闊云海。

　　無邊的云海，搭配光芒萬丈的天穹，漫天都是絢麗的仙光。

　　華美的宮殿屹立其上，綻放道道清氣。

　　重重宮殿外，是一道高聳的大門，上書“南天”二字。

　　門后，是一個小小的迎仙殿，玉微坐在其中，出神的望著外面，凝視大門和無邊云海。

　　他眼里有一絲震撼，又有一絲復雜。

　　復雜在于太上真的塑造了一個星系，此等威能確實令天兵震撼敬畏。

　　但當看見這片云海，復雜的想法又壓下那種震驚。

　　良久，他感嘆道：“天庭”

　　眼前的云海天地，在他心中比千億星辰、數十萬光年都更重要。

　　實際上，也確實是如此。

　　比起下方無窮星辰，這看似不大的云海天地，才是這洞府的中樞。

　　這是“天庭”。

　　或者說，曾經的天庭。

　　玉微在世的幾百年，他以道院學子、天宮求道、水師天兵身份生活過的地方。

　　他在腦中描繪曾經的世界，太上便將之具現，還原了這個屹立星河之上，九重云海的天庭。

　　當然，這也不算真的天庭。

　　真正的天庭，是仙道禁制與神通的集結，濃縮無窮時空，匯聚了五帝權柄，由諸位天仙合立高舉于銀河之上的“統御中樞”。

　　統合整個星系五行氣機，十萬九千六百元氣，能任意控制萬象，三百六十五天宮個個執掌星域流轉。

　　而眼下這個天庭，徒有其形，而無其神，頂多算一個廉價的復制品。

　　這倒不是說，太上塑造不出天庭原貌。

　　玉微毫不懷疑，太上有那能力塑造一模一樣的天庭，只是他本人沒有那個想法。

　　先不說天庭本身，就非天兵能完全理解，就是真理解，他也不會造一個真天庭出來。

　　因為沒有里面的人，再輝煌壯闊的天宮都沒有意義。

　　如今，這只是一個濃縮著過去，帶他一絲回憶的幻影。

　　這洞府的模樣，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

　　洞府是修道人的家。

　　而對玉微來說，這里就是他的家，天庭就是他的歸宿。

　　他曾在此成長，為之奮斗，因其犧牲。

　　靜靜凝望著天宮云海很久、很久，玉微才閉上眼睛。

　　他輕聲呢喃：“現在，這里空無一人，群仙不在”

　　“但總有一日。”

　　然后，玉微睜開眼睛。

　　他收斂其中復雜的情緒，轉身向內走去。

　　向內走，彷佛穿過了時光，過去的天宮大道向他敞開。

　　過去與現在交疊，玉微伴隨著回憶走出迎仙殿，進入連綿的宮殿群。

　　高聳的天庭中樞，壯闊的凌霄寶殿正在遠方釋放明光，玉微卻只看了一眼，淡然身化遁光，飛向遠處。

　　一道清光橫越天宮，穿梭在各處，像是在閑逛，也像在喚起記憶。

　　當然，也是在找住的地方。

　　把洞府造的這么大，還是得找個小房子居住。

　　最后，玉微在天庭的一處天上云闕，找到一個光芒凝聚的宮殿。

　　玉微有些懷念的想：“真是久違了。”

　　他踏入其中，將宮門緩緩關上。

　　直至宮門關上，玉微才眉眼放緩，對自己道：

　　“好了，該辦正事了。”

　　這一趟天庭重現的旅程，算他駐足過去的回想，對“天兵”的留念。

　　現在，該邁向未來，準備成為諸天的“傳道者”。

　　進入宮殿中，玉微先是盤坐修煉了一會，把剛才洞府開辟時的領悟統整一番，錄入仙人真我。

　　然后，他神念一轉，感知體內的神風法體。

　　這法體依舊是“三昧神風”的姿態，在魔鬼地獄邊上流轉不停。

　　這兩個事物，算是他兩個“外掛插件”，如今各行其是，一物鎮壓著一物。

　　其中三昧神風所化法體，算玉微自己的東西，是他另一個身軀，但魔鬼地獄來自齊馬，如今還是一件外物。

　　有一絲剩下的殘渣，讓玉微和它尚有隔閡。

　　三昧神風其實算扯著虛空，硬生生把魔鬼地獄從高層時空拉下來，鎮壓在玉微丹田。

　　在天試之前，他要先把這個魔鬼地獄處理掉，讓這個地獄完全屬于自己。

　　通俗來說，就是把它“煉化”。

　　玉微神念一動，穿過三昧神風，掃視魔鬼地獄。

　　這屬于魔鬼的“神國”，里面有上億靈魂正在茫然的漂浮，不知如何是好。

　　在他們中央，是齊馬那顆金屬魔鬼的頭顱。

　　它如今更加殘破，只剩下一只眼睛。

　　那正是玉微要煉化掉的“殘渣”。

　　齊馬所謂的“金屬魔鬼”和“魔鬼地獄”，其實是同一個東西。

　　真正的泰坦，就是同時具備法體和金丹法域性質的存在。

　　他們的身軀是物質單元，也能進行以太化、元素化，同時也聯系著“神國”。

　　神國內，充斥著無窮的靈魂，供給他們意志的力量，讓他們能發揮所謂的“神力”。

　　一尊泰坦，能爆發物質的力量、心靈的力量，還能在自身神國總軍、靈魂補完的助力下發揮無窮神力。

　　泰坦的身軀是唯物的，能發揮的實力卻是唯心的，澎湃的靈魂與意志，能爆發難以想像的力量。

　　更加極端的話，若燃燒神國內的靈魂，能瞬間暴漲至無數倍出力，不遜色仙道大神通。

　　齊馬用了些手段，在伊舍世界搶來了這具泰坦身軀，技術與實力卻不達標，只好把兩者分開，搞成什么魔鬼之軀和魔鬼地獄。

　　玉微現在則要將之復原。

　　他意念轉動，三昧神風向著內部滲透，開始消磨最后屬于齊馬的存在。

　　一邊精準繞過魔鬼契約，在不傷及替死者狀態下毀滅氣機，玉微一邊思索：

　　“若齊馬的記憶還沒過時，在伊舍世界，這尊泰坦大有用處。”

　　在他注視下，赤色的泰坦頭顱緩緩消失。

　　屬于齊馬的存在，很快被完全煉化。

　　神風法體越吹越快，最終完全融入其中，整個地獄似被觸動，開始轟然變化。

　　赤光閃動間，一方地獄若隱若現。

　　但很快，赤光開始變色，整個地獄的時空也開始變形。

　　“世界”獲得了形體，一尊白金色的巨神在玉微體內緩緩成形。

　　他金眸越發閃亮，露出一個笑容：

　　“原來如此，這就是機神啊。”

　　不知過了多久，玉微打開宮殿門，走了出來。

　　他換了一身白色的道袍法衣，渾身如仙如神，站在天宮中也毫不突兀。

　　抬起頭，天光穿過“南天門”，充滿朝氣的灑落，彷佛昭示著光明的未來。

　　借由天光，還能隱約看見浩瀚星盤，在下方徐徐轉動。

　　那星系之宏偉，實在太過于空曠，太過于廣大，十萬光年的空間根本沒有用處。

　　但玉微堅信，終有一日，它會派上用場。

　　玉微站在這思考，好像算準似的，奧鯨活潑的聲音在玉微心底響起：

　　“路遙，我們準備好啦，可以出來了。”

　　玉微感受體內充沛的力量，輕輕點頭：“好。”

　　前往——伊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