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上清仙光
凝血大成的一擊，已不似人體打出，而像大炮擊發。
超越音速的肉掌，在此化作炮彈，排開空氣，擠走氣流。
“轟！”響亮無比的轟鳴聲落在后發，如雷霆炸響，左至誠本人已經來到玉微身前。
左至誠這一掌拍出，破空而來，瞬息跨越百丈，打中玉微。
這一下雖只是試探，卻威力強大，等閑凝血武者被打到都會重傷。
手掌毫無阻礙的穿過天地，印在玉微的胸膛，要把強大的勁力轟進心臟。
但方一命中，左至誠就面色一變：“嗯！？”
蘊含可碎山石之力的一掌，在命中玉微時彷佛撞上一道無形的壁壘。
接著，與他一掌同等的力量倒轉，兇猛的轟回左至誠的手臂。
他遇上和愚己同樣的狀況，常駐發動的凈身咒運轉，反彈了左至誠的攻擊。
矢量在此反轉，攻擊的動能被返還。
強橫的勁力肆虐，讓左至誠一皺眉，體內筋骨震蕩不已。
能把巨大巖石炸個粉碎的力量在身體中回蕩，但左至誠面上依舊沉穩，肩胛骨一抖，背后翅膀“啪！”的張開。
左至誠背后的翅膀漲大，有氣血在上面流轉，就像血魔巨人化一般，瞬間展開到丈許大小。
翅膀上諸多翎羽抖動，并發一股玄妙的力量，勾動周遭天地，然后狠狠一扇！
“碰！”
無形的氣流狂舞！
左至誠雙翼一振，強烈的狂風驟起，呼嘯的風在演武場炸裂。
狂風之中，一股充滿破壞力的勁力被轟出，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那赫然是翅膀開闔間，居然也用出一種消力手法，將貫入體內的勁力卸去。
但與常人卸勁于大地不同，左至誠翅膀一動，周遭的氣流為之響應，主動分攤這股力量，把一掌的動能化作狂風散去。
就彷佛一整片“天空”都變成他的后援，幫助他卸力化勁。
可以說是“空氣消力法”！
一振翅排出所有入體勁道，左至誠也順著這股力量微微騰空，從玉微身前退開。
他帶著大翅膀的身影于空中滑落，再次落回原位，兩人看上去就像回歸最開始，連位置都沒有變化。
“好！”左至誠大喝一聲。
他目露贊嘆道：“好力量的消力反彈之法，那愚己的消力，便遠遠不如你！”
“那么，我就要施展全力了！”
口中贊嘆，左至誠卻沒有停下。
他足下一動，迅速展現下一輪攻勢。
這一次，他在原地振翅，然后氣血涌現，奮力一跳！
玉微在原地抬眸，金瞳倒映著左至誠的身影，看他原地“飛”了起來。
羽翼青年振翅起跳，翅膀拍打間，一股力量干擾周遭空氣運動軌跡，也就是“風”的運動。
左至誠在半空張開翅膀，狂風擁簇著他，讓他停滯在半空。
接著，雙翼扇動，旋風四起，讓他飛速向上攀升，似乎無視了地心引力！
他飛起來了！
這充分證明，他的翅膀絕飛擺設，是真正能飛的！
瞬息間，左至誠已飛到上百米高空，俯視下方。
這看得旁觀的幾位學子抬頭仰望，目露震動：“左至誠飛起來了！”
“明明只是凝血，連煉竅都不是，居然飛起來了！”
連乙通都目光一頓，訝然的想：
“他的翅膀，當真有幾分真軀的構造，居然能有限定的操縱空氣流動，讓凝血之身飛上天穹。”
在眾人仰望中，那小小的人影屹立天上，周遭有一個無形漩渦徐徐轉動。
左至誠俯視下方，目露自信。
這正是他感應玉微氣息，懷疑對手是煉竅高手后，依然有信心對戰的原因。
他能在狂風相助下，依靠區區一丈長的翅膀，就能原地飛天！
只要他能飛！等閑攻擊都打不到他！
此刻屹立天穹，俯視腳下，眾人都像螻蟻一樣渺小，而舉目四望，可見無垠遙遠的地平線，讓人心生寬闊無邊之感。
天空之中，不受大地束縛，可見天之高遠、地知遼闊，讓人深感無拘無束！
左至誠感嘆之聲：“這樣的風景，才稱得上自由！”
他感嘆一番后，低頭看著玉微，目露慎重。
即使能飛，敵人依然很強，他只占了機動性高的優勢，其他地方或許仍不如玉微。
左至誠深吸一口氣：“該使出那一招了！”
心中如此思考，左至誠保持翅膀拍打懸空，雙手向上舉起，就像和天空索求著什么。
在他的動作下，有無數狂風吹起，向著他匯聚。
這一次，狂風不是從他的翅膀向外吹出，反而從四周大氣中涌動，向他的雙手飛速集合。
大量空氣被吸收到左至誠雙手間，過于快速的運動生出勁風，甚至把周遭一片區域抽成真空。
為了填補這片真空，更多的空氣涌進，形成更狂烈的旋風。
一個浩大的氣旋，在天上生出，環繞著左至誠飛快轉動。
在旋風中央，左至誠雙手虛托，“捧”著一個模糊的球體。
強橫的“風”在其中匯聚、壓縮，形成一個恐怖的氣團！
看著自己的杰作，左至誠露出笑容。
普通的“風”，只是把人吹飛。
因為那是空氣運動的力量，因為單位受力面積與載體，遇見物體只會“滑過”。
因此，狂風的力量非常的分散，一個臺風的力量遠勝萬千強者，卻吹不動一個普通人。
這也造成左家這類御使狂風的武學，威力在同境界下并不高。
左至誠思考過這個問題，便創出了眼下的招式，將周遭變成真空，形成一個不停向內填補的氣旋，然后在風向內涌動時，不停壓縮中心的氣團。
在他的力量與天地自發倒灌的空氣壓迫下，中央氣團會獲得巨大的力量，最后以空氣砸人，也具備強悍威力！
而且這招蓄力越久，便得到越強的力量，破壞力可以達到驚人的程度！
這種要蓄力的招式，也就是左至誠能翱翔蒼穹，仗著敵人打不到，才有辦法一邊飛一邊蓄力。
數息后，左至誠大吼：“路遙閣下，這就接我一招，真空大手印！”
吼聲中，一團巨大的氣團轟出，伴隨周遭龍卷般匯聚的狂風，向著地面砸去！
說是手印，卻是一個高度壓縮的空氣團塊，像大炮一樣以音速轟出，還有暴風環繞。
這便是“真空大手印”，左至誠創造的絕招，已經算一式“武道神通”！
但這武道神通轟去的對象，卻眨眨眼，一副才回神的模樣。
“哦？”玉微一臉淡然的抬起頭，好似完全不擔憂一顆空氣炸彈正向他飛來。
因為這一招，已經被他完全看穿了。
從蓄力到砸出，玉微一直站在地上觀看，一邊用神念掃描左至誠，細細研究那雙翅膀所謂“真軀特征”。
此時左至誠一吼，才將玉微從研究中喚回，他回神看向砸落的氣團，點點頭：
“這一招不錯。”
他淡淡道：“那么，我也來。”
直面氣團砸落，玉微站的筆直，渾然不懼。
在他眉心，一個人形姿態的透明存在一動，內部有數個結構互相嵌合。
一道清澈的光芒，從玉微眉心浮現，起初只是一小點熒光，但千分之一秒內，就籠罩玉微全身。
盈盈光芒籠罩玉微，讓他全身都在發光。
然后，光芒劇烈綻放！
“嗡！”似乎有不存在的聲音炸裂，無窮的光輝爆發。
天地之間，方圓數百丈的空間，都被這道清光所染，化作光芒的天地。
光芒擴張，籠罩了玉微，籠罩了整個演武場，籠罩了旁邊觀戰的幾位學子，籠罩了面露驚訝的乙通。
光芒攀升，向上照亮了天空，覆蓋了云朵，閃過左至誠的臉龐。
同樣，光芒從里到外，籠罩了正在砸落的“真空大手印”。
光芒并不刺眼，反而無比柔和，清澈似無色，純粹又無暇，充滿自然圓融之意。
但在這清澈之光下，風停了。
洶涌爆發的氣流停止了。
欲要炸開的碩大氣團也停止了。
風暴止息，空氣凝滯。
然后，萬物歸于崩潰。
正在吹撫的風，在光芒中散開，化為普通的空氣漂浮，又迅速消失。
左至誠砸落的氣團，亦被這光芒一照，就像陽光消融了白雪，瞬間消散于無形。
連一秒都不到，聲勢浩大的“真空大手印”完全消失，連一絲氣流起伏都沒剩下。
光芒下，萬物止息，天地失色。
玉微站在地上，成為光的源頭，身上放出的宏大清光照徹天地，似乎變成唯一光芒，光芒中的神明。
呆呆漂浮在光芒中，左至誠駭然變色：“這是什么！？”
玉微看著覆蓋萬色的清光，露出懷念的笑容：
“這是我的神通。”
““上清玉宸仙光”，象征終結的力量。”
玉微伸出手，讓宏大的清光再次膨脹，感受著屬于“神通”的力量。
神通，在法術之上的仙道技術，是神念結構生出的力量。
神念結構即是道基，能賦予神念獨特的屬性，例如玉微的神念可轉換物質靈氣。
而這樣的屬性，又能衍生出獨有的神通。
單一的神念結構，還無法形成完整的神通，必須要凝成神魂，結構互相嵌合運轉，類似五行神念結構，合成“五色神光”。
這能將神念再一步進化，變成仙光、清光。
玉微以“物靈兩相修法”凝成道基，所成就的神通便是“上清玉宸仙光”。
一種來自“上清”的仙光神通。
這是來自“靈寶天尊”、“玉宸大道君”的神通。
那是象征“終結之道”的天尊，三清之一，仙道古老的三位始祖。
同時，也是“物靈兩相修法”的創造者。
那位天尊，思考過靈氣與物質的轉換，在創出修法后，又另造了一門神通。
那便是玉微現在散發的光芒，將陰陽兩儀、四象五行盡數回歸純粹的“上清玉宸仙光”！
其功能非常簡單，就是將后天萬象復歸原初！
仙光掃過，一切能量物質盡消，化為純粹的光芒！
眼下初試威力，便消去左至誠的真空大手印，打散一切運轉的狂風！
玉微凝視光芒，點頭道：“不愧是上清仙光，可以說是終止一切的光芒，亦是回歸原初的光芒。”
這門神通，確實厲害。
上清仙光在靈氣宇宙中，是能將一切物理、靈氣現象都瓦解，化作純粹光芒。
據說這門神通，源自上清靈寶天尊遨游虛空，在一處大質量表面參悟而成。
當大質量天體坍塌，化為混洞，其質量太過龐大，會吸引周遭的無窮物質。
當這些物質被黑洞吸收，物質會被轉換，有一部分向著外界流散。
這些向外流散的物質，只有化為“光”才能掙脫黑洞的視界，于是在黑洞的兩端，有無窮光芒像火山一樣噴發。
這就是“混洞光流”，被無窮大引力分解化為原初，最終燃燒一切逃逸的光芒。
也是寰宇之中，最龐大的高能粒子流，比起超新星爆炸更宏大的光輝！
宇宙中最明亮的“類星體”，便是從大質量混洞中噴出的高能粒子流，照亮了無數星系。
那是連混洞都掙脫的光芒，咆哮著跨越上百億光年的力量。
從混洞之中噴射而出的光流，象征最純粹的毀滅，同時也是像遠方傳播高能粒子的新起點，一股來自一切物質轉換到極點的光！
天尊有感此現象，創出的神通便是“上清仙光”！
混洞之下，一切自然復歸純粹，只有光芒燃燒。
上清仙光掃過，一切力量都被阻斷，化作靈氣光芒，便如混洞之中，萬物崩解也純粹光芒。
物靈兩相修法、質靈轉換的力量，在此時取代了混洞，讓萬物綻放出光芒。
那是物質在劇烈瓦解，化作靈氣的光輝。
當然，在這個世界，也能稱為“輻射光”！
從混洞中釋放的宇宙背景微波輻射，萬物最深處的光芒，也是最龐大的電子光束。
這光芒在靈氣與神念作用下，為玉微控制，封鎖了一切的“風”。
重點是，它是“光”。
光照亮的地方，就是攻擊的范圍。
而且以光速打擊，近乎是即時的，無從躲避。
玉微抬頭，看向天上的左至誠。
光芒照耀他的臉龐，讓他驚駭的臉色越發明顯。
左至誠還在驚駭，不知光芒究竟如何散去自身真空大印。
這時，他突然感覺不對勁。
充斥整片空間的清光生出實質，瞬間化為宏大的光芒，將左至誠壓住！
光芒彷佛有了重量，向他壓了過來，讓他瞬間從天墜落！
左至誠面色劇變，下意識想要運用狂風反抗，卻驚訝發現光芒所及，沒有任何一絲風可以調動。
就好似，他周遭的一切都失去反應，一切現象都被“終結”。
上清仙光流轉，空氣的運動自然也被瓦解，天空失去了任何運動，再無一縷微風。
宏大的清光阻斷一切微風，擋住一切勁道，將它們盡數化作光芒的一部分。
身體的力量，狂風的力量，都在這光芒下消失殆盡。
“啪！”甚至無法抵抗，左至誠就墜落大地。
有翼之人，墜落地面。
“碰！”巨響中，左至誠在演武場砸出一個小坑，瞬間重傷。
他吐出一口血，癱在地上，掙扎著抬頭望向玉微。
“這是⋯什么？”
玉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想學？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