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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舉一反三的李泰

  李承乾說的話,有真有假。當初因為嶺南海港等一系列的投資,東宮的財政確實一度逼近了赤字。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緩和,卻又有了起色。畢竟錢這個混蛋東西,花光了總是有辦法重新賺回來的。

  不過,既然方宇面對著自己的考驗,他這個“先生”,不能給他說的明明白白,最多也就是逼他一把。

  見太子這么說,方宇很是難過。他之前就在戶部,消息很是靈通,自然知道南方海港的事情。既然要建造海港,那投入簡直是海量的,哪怕是五家分攤,估計也不是一個小數字。東宮既然沒有余力,那他去哪找助力?

  國庫不可能,既然他的去信,戶部沒有回應,只能說明國庫沒有余力支撐兗州做如此規模的開發。在他離去前,也很清楚今后國庫主要的花用就是調劑民生,不能跟百姓爭錢花啊!

  可是,難道真的要朝那些商人勛貴伸手?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本末倒置?他想要發展兗州,為的是讓百姓們富裕起來,而不是充實富人的錢袋啊!

  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太子,方宇小心翼翼的問:“殿下,如此豈不是只有讓商人勛貴出手,才能開發兗州了?可是,這么好的一片地域,要是讓商人們瓜分掉,豈不是跟學生本來的想法,本末倒置了?”

  李承乾聳聳肩:“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作為兗州刺史。考慮這些事情是你自己的職責。就算是孤身在中央的時候,也沒有主動為地方官操心的時候,因為操不過來。這樣,什么時候你拿出一個方案來,再過來找孤,孤可以幫你具名,這樣一來,不管是六部尚書還是房相,甚至是父皇,都會認真考量你的提案。就這樣吧,今日陪著母后閑逛了一整天,她老人家沒什么問題,反倒是孤累的半死,這就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圖紙暫時就留在孤這里,孤幫你看看。”

  方宇本來還想說點什么,可是見太子打了呵欠,只好起身告辭。帶著滿腹的糾結,離開了別院。

  累了的話都是扯淡,攆走方宇后,李承乾拿著他畫的圖認真的看了起來。

  現在的兗州跟后世的名城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且不說河道淤堵,就是沼澤地,都有不少。如果說運河是人類對自然發起的挑戰的話,兗州就是橫亙在發展道路上的一棵參天大樹。越是假裝看不見它,它越是會在悄無聲息中逐漸變得更加麻煩。

  就算是商人集體接手兗州,估計沒有十年的時間,也沒法將其基礎的功能發揚光大。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沒有點兒魄力的,還真不敢往這里投資。不過相對應的,當這里的困難全部被克服后,產生的收益也是無可比擬的。比不上揚州,但是單純的在交通樞紐的地位上,二者是等同的。

  想要賺大錢,就要高投入啊!這個世界上哪來那么多的便宜可以撿?

  晚飯是蘇媛送過來的,端著飯碗吃飯的時候,李承乾都沒有將視線從圖紙上移開。

  對方宇來說,十年的時間如果能夠將兗州從一個荒山野嶺般的地方,變成交通樞紐,那么這份功勞哪怕是直接入朝,當侍郎之類的中高級官員都是有可能的。

  不知不覺中好像吃到了一塊肉,又嚼了幾口,才發現確實是。

  移開視線看向一邊,只見蘇媛正端著菜盤子,時不時往他的碗里放一點兒。

  放下飯碗,李承乾笑道:“我在想事情的時候,很容易投入進去,投入的越深,說明事情就越重要,下次不要這么做了,會打擾到我。”

  想起剛入東宮時,那些宦官宮女的告誡,蘇媛猶豫了一下才說:“可是這樣,您也不能虧待了自己呀。看著您抓著飯碗一直往嘴里扒拉干飯,妾身都覺得有點心酸。”

  沒好氣的在蘇媛的鼻子上捏了一下,李承乾無奈道:“還心酸呢,這世道不知道有多少人連干飯都吃不上呢。好了好了,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吃了沒?沒吃的話,咱們一起吃。”

  雖然已經吃過了,但蘇媛還是搖了搖頭,起身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飯。

  飯這個東西,人越多的時候,吃著才越好吃。再加上有“秀色可餐”這個詞語的存在,李承乾頓時覺得晚飯吃的有點撐了。

  撐了就得多走走,否則會消化不良,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領著蘇媛就往外走,準備溜達溜達。

  長孫此時正拉著阿史那雪和秀秀一起,借著最后的一點天光刺繡,時不時的還會講解一下刺繡的技巧。看她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李承乾就想笑。事實上長孫的刺繡也就一般,哪怕是照著圖樣做,也只是一般的水平,技巧完全算不上嫻熟。可就是這樣,她還是放不下繃子,皇帝身上的手帕之類,好多時候都是出自長孫的雙手。

  自從鄭州發生的那場意外以后,長孫跟秀秀和阿史那雪的關系就一直很好,路過汴州的時候,還準許阿史那雪一個人出去玩耍,在她看上了商船上的一匹好馬想要買下來卻被拒絕的時候,長孫還為此出面了。

  婆媳關系好一點,比什么都好。在門外看了一會兒后,李承乾也不準備進去打攪三個人,而是往李泰那里走去。

  如果到的是一處通州大邑的話,李泰安身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足夠的工匠為自己辦事。可是這里是兗州,最多有那么幾個木匠和泥瓦匠,做工的速度還很慢,讓他不勝其煩。沒人幫著制作模型,就只好畫圖空想,或者是躺在躺椅上靜靜的思考。

  思考問題不是問題,可是思考著問題還要吃鴨梨,還要讓媳婦喂就有點過分了。

  看得出李泰對閻婉還是很滿意的,要不然在他思考問題的神圣時刻,就是一只蒼蠅都不準出現在自己身邊。

  終于等到李泰的一只咸豬手從某個發育中的山峰上拿下來,李承乾才結束了偷窺,敲了敲門。

  聽到敲門聲,閻婉才要起身,卻被李泰拉住了。

  “敢敲門這么大聲的,除了皇兄你就沒別人了,進來吧皇兄。”

  推開門進去,見劉泰摟著老婆沒有一點避嫌的樣子,李承乾無奈道:“雖說咱們是一家人,可是你摟著王妃見兄長,還是有點失禮吧。快起來,每天早晨拉著你一起鍛煉,要是你其余時間還是跟懶豬一樣,豈不是沒有一點效果?”

  直到這時,閻婉才站起來,施禮以后,就跟蘇媛一起進了內間,把空間留給了兄弟倆。

  把裝著梨塊的盤子遞過來,李泰笑道:“皇兄你嘗嘗,兗州雖然窮了點,但是這里的梨子是真不錯,我準備多買一些,等天冷了弄成凍梨吃,您覺得如何?”

  自從當初在東宮吃到凍梨以后,李泰就對凍梨癡迷不已。冬日里還能吃到的水果,一般都是果干,凍梨雖然也不是原來的風味了,但是味道升華以后,反而更讓人喜歡。

  嘗了一塊兒梨后,李承乾點點頭說:“買些帶到登州很不錯,凍梨的維....凍梨對母后而言還是很有用處的。今天過來,我是想看看你研究到了什么地步。聽說在之前鄉鎮的時候,你還叫了鐵匠,可是有想法了?”

  李泰點點頭說:“有了,當初您跟我說過銅壺飄在水面上的事情,所以我就對此進行了研究。后來我發現,一個東西在水中所受浮力的大小,只跟它浸在水中的體積有關,與它本身的材質、運動狀態、浸沒在液體中的深度等因素無關。而且在此途中我還發現,好多的東西,只要測定了固定標準下的重量,就能通過別的量,不對,應該這么說,一個固定東西的重量、體積,是有固定比例的關系的。就像量了一杯水以后,能知道同樣多的兩杯水的重量一樣。您說說,要是我把所有東西的重量體積之間的關系數測出來,是不是就能測量萬物了?”

  聽著李泰有點亂七八糟的話,李承乾很想哀嚎一聲。夸聰明人的時候,“舉一反三”算是一個常用的詞語,可是,真的見到了能夠舉一反三的人,還是要贊嘆一下的。李泰就是這樣的人,這混蛋在研究浮力的時候,鬼知道是怎么盯上密度的。

  吃了一塊梨子,李承乾毫不猶豫的說:“你說的沒錯,青雀,不只是水,鐵塊、銀子、金子,甚至是土方,這些東西都是能通過體積判斷重量的。你要是能把生活中常用的東西,都制成一個密度表,哦,密度就是體積與重量的關系。單單這一張表,就不知道能派上多大的用處!”

  李泰欣喜的搓了搓手,然后看看自己畫出來的圖紙,又不知不覺泄氣了。

  以前就聽皇兄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全知全能的人,越是知道的多,越能體會到自己的無知。在一生有限的時間里能夠按照前人的規劃走完既定路程,并再次基礎上開拓出新的領域,這個人就值得被萬民稱頌。

  此時的他就是如此,明明覺得自己很厲害了,可是接觸到未知的東西,越研究,越發覺自己的無知。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知識和道理!這個被皇兄稱為“密度”的東西,是如此的誘人,可是他目前還沒有研究透浮力的知識。

  分身乏術啊!

  此時此刻,他倒是寧愿分身類的仙家手段是存在的,長生不死藥是存在的,因為這樣他就能同時做很多的事情,或者有足夠的時間做自己想要的事情了。

  看李泰糾結的樣子,李承乾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拍拍李泰的肩膀,李承乾笑道:“別這么逼迫自己,你還小,有的是時間對未知探索。既然一輩子的時間不夠用,不妨把希望放在下一代的身上。你能做到的,就是讓自己爬的足夠多,讓子孫后代能夠踩在你的肩膀上,摘星攬月!”

  一番充滿大道理的話說完,李承乾自己都要吐了。不過看李泰釋然的樣子,這話顯然是起到了效果。

  拿出圖紙,李泰邊點著圖畫邊說:“之前思考了銅壺飄在水面上的道理以后,我最先想到的就是造一艘銅皮的船。可是,這樣大的一艘船,民間的匠人根本制作不出來,就是工學院的精英,估計也很費勁。而且就算制作出來了,也沒有什么實用性。

  中空的大鐵塊,也不知道能不能飄起來。但是,考慮到生銹,就算造出來也耗費不起。所以啊,當前咱們最可行的,就是造出一艘鐵甲艦來。有水力巨錘在,打造鐵板不是問題,只要把這些鐵板裝在木船上,應該還是能飄起來的。有這樣的鐵甲船在,射箭是奈何不了它的,火攻也得有足夠的時間,而這么長的時間,已經足夠咱們的船撞到敵人的船上了。

  這樣的船掛滿帆撞過去,嘿嘿,再結實的木頭船,也得遭殃!”

  翻看了一下李泰的圖紙,李承乾也覺得當前這樣的方案是最合適的。雖說用鐵板把船武裝起來,造價不菲,可是考慮到這么干的收益,這投入也就不算什么了。之前那個登州的商人說過,他能夠提供造船的木材,既然他如此夸下海口,那木材肯定是已經陰干好的。嶺南的造船廠還沒辦法動工,在這之前,先在登州造一艘出來耍耍,還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里,李承乾拍拍手,對出現在門口的張赟說:“給鄭州刺史魏延彥和趙奇送封信,讓他們把登州那個木材商人給找出來,叫他到孤這里報道。一冬天的時間,咱們也不能一直貓冬,總得找點兒事做啊!”

  張赟點點頭,轉身就去找人送信。

  聽說要造船,李泰頓時來了興致,拍著桌子說:“皇兄啊,既然要造船,不如給我一個名額怎么樣?父皇沒有發火,那我就能動用封地的錢糧,我要給自己造一艘大船,一切用最好的料子!”

  已經不再是玩船模的年紀,李泰對能擁有一艘真正的戰船,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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