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照夜的力量可比凌墨雪強多了,正兒八經的太清,而且她的到來意味著朧幽殷筱如等人也在率軍接近。凌墨雪便放心回歸,追上了彈射逃生艙。
所謂逃生艙依然是可以組合成一個完完整整的宇宙飛艇,可不是僅僅一個小房間。凌墨雪踏入艙中,一眼沒看見夏歸玄,倒是摩耶從屋內迎了出來,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什么情況?”凌墨雪焦急地揪著它:“他怎么了?”
“其實醒了。”摩耶撓頭道:“在他被動激發防護的時候,就醒過來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不認識我了,說這只蘑菇看上去很好吃。”
凌墨雪:“…”
“然后…”摩耶有些猶豫地道:“感覺他的氣息很虛弱,一點以前的壓迫感都沒有了…該不會是老武俠的狗血劇情,功力全失加失憶?這太狗了,小說都幾百年不這么寫了…”
凌墨雪:“……”
她怔忡了好一陣子,忽然一把推開摩耶,大步進門。
屋中有幾個隨船醫護人員,圍著一個水床。夏歸玄泡在療養液里,邊上有幾根金屬管鏈接療養液,醫護人員在屏幕邊上記錄數據。
見凌墨雪進門,每個人都很尊敬地鞠躬行禮:“凌將軍。”
凌墨雪點點頭,看著夏歸玄茫然的眼睛,面無表情:“他怎樣了?”
“身軀受過極為恐怖的能量傷害,但神奇地正在自我愈合,我們的療養液幾乎沒什么作用,連滲透他的細胞都做不到,被自我排斥…事實上也不需要我們的療養液。”
“那還泡在里面干什么?”
“只是慣例記錄…但我們懷疑設備是不是因為剛才的戰爭損毀,他的體表細胞活力起碼是正常人的一兆億倍還不止…”
“直接恒河沙數算了。”凌墨雪吐槽。
“不是,凌將軍…”有小護士吐槽:“他這硬度,什么女人能頂得住啊?”
醫護人員都在偷偷看凌墨雪。
大部分人類并不清楚夏歸玄的真實身份,他為了配合小九的理念,始終在淡化神靈的意義,導致人類心中對這張臉的記憶還是——凌墨雪的熒幕初吻,緋聞男友。
看來果然只是緋聞吧…要是真的,凌將軍早上天了。
凌墨雪繃著一臉的面無表情,心中倒也略松一些,看來夏歸玄受的傷勢自我復原得很快,都能讓小護士八卦硬度了,起碼死不了。
神魂方面的問題就不是這隨船醫療設備能勘察的了,多半得回蒼龍星人類醫療中心…或者還是算了,讓朧幽她們看看更對口?
“讓你們看病的不是讓你們八卦的。”凌墨雪板著臉,擺擺手道:“他是特殊基因戰士,這種常規治療看不出什么的,把這些東西撤了,都出去吧。”
醫護人員依言撤了設備,把夏歸玄擦干凈抱上床躺好,收拾東西出去了。
凌墨雪始終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夏歸玄的眼睛。
夏歸玄一直是醒著的,只是傷勢嚴重暫時動不了,他的眼睛很明亮,充滿靈性的光芒,仿佛對一切都很是好奇的探索,純凈清澈。
像一個初生的嬰孩。
凌墨雪在看他,他也在看凌墨雪,直到醫護人員都出去了,他才小心地問了句:“她們說,我是你公司的簽約藝人。”
凌墨雪心中好笑。
她們是這樣介紹你我的關系?
也好,很好。
她心情莫名的怪異,抄著手臂道:“沒錯,要不要看你的合約?等著陸回去了給你看看。”
“呃,不用了,我相信。”
這么純潔?
凌墨雪忍不住問:“為什么這么容易輕信?”
夏歸玄認真道:“因為你唇角的血。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將軍。”
凌墨雪眼眸動了一下。
似有一些往事,浮光掠影地在心頭浮現。
那一年的初見…他心中值得尊敬的將軍是焱無月,而她凌墨雪是為了一己之私自毀長城的惡毒反派。
于是被調教成了女奴,沒有一點憐惜。
而今日的“初遇”,他說,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將軍。
凌墨雪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還想起了很多。
忘了什么時候說過、或者只是自己腦補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失去力量,也把他調教成奴隸,讓他嘗嘗滋味…是不是有這么一回事?一定有的,只是早已忘記發生在何時。
她閉著眼睛,夢囈般說著:“你知不知道,所謂的藝人合同,在很多時候和奴隸沒有很大區別?”
夏歸玄道:“您是這樣的人么?”
凌墨雪睜開眼睛,厲聲道:“是。”
夏歸玄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抿嘴不言。
凌墨雪無法按捺自己的情緒,鬼上身一樣說著:“跪下,喊主人。”
說完忽然覺得好爽啊。
好爽啊!
甚至在修行上,也仿佛太清門檻在此一朝有了松動的跡象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就是因果嗎?
但凌墨雪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不期待他真的這么做。
真的做了,自己是不是反而會很失望很失望?
如果這么做了,他就不配是夏歸玄了,只不過是長著一張同樣的臉的另一個人?
她的心已經亂成一團麻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臉上慣性的面如寒霜,眼眸如劍。
一般人被這種眼眸盯著,可能都會顫抖得跪下。
卻見夏歸玄定定地對視了一陣子,眼睛依然清澈純凈:“如果我要對將軍下跪的話…我更希望是另一種原因。”
你該不會是想說床上慢慢跪?凌墨雪壓住差點脫口的質問,強行淡淡道:“什么原因?”
夏歸玄認真道:“喊人做主人,我喊不了,也許我遺忘了很多事,但我能確定這種事不可能是我曾做的,也不會是我今后會做的…因為那不是我,永遠不可能是我…將軍在騙我。”
凌墨雪心中莫名一松。
還是他。
不居人下夏歸玄,哪怕遺忘了一切記憶,他還是他,骨子里的驕傲未曾磨滅。
明明是自己想讓他嘗嘗滋味,可他拒絕,自己居然反倒輕松和為他高興。
真是犯賤啊凌墨雪,就你這樣,還想翻身?
太不爭氣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我問的是你如果下跪,是會因為什么,不是問你為什么不跪。”
夏歸玄帶著點期待,小心翼翼地道:“將軍剛才的一劍,登天攬月,颯沓如星,仿佛天地之間的所有玄奧盡歸于此,是我所憧憬。我…能向將軍學劍么?”
凌墨雪忽然有了一種破防的眩暈感,手心里居然微微滲出了冷汗。
某些曾經,再度劃過腦海。
冰雪之中,他在教自己劍術…
少女成長為強大的將軍,他輪回而來,向將軍學劍。
將軍和少年相互凝望,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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