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歸玄視三軍為螻蟻、以星河為緞帶,恐怖無匹的表現威震周圍所有能探測到此地戰斗的星域和天體,然而凌墨雪的戰斗并未因他的威懾力表現而停止。
相反,猛犸人扎爾克等人更加瘋狂地攻擊凌墨雪,因為“趁著那個恐怖的神靈無暇他顧,迅速拿下了這個女伴,或許還可以威脅他”。
這是可以想象的心態。
此時的凌墨雪確實非常艱難,扎爾克不會比她弱,同時周圍還有這么多稍弱一檔的猛犸人…這卻只是一個偏遠礦星的駐軍而已,不,駐軍被主人限制了,還在漲潮退潮沒過來呢,這些分明只不過是“機場出入境與礦區警備衛隊”。
澤爾特族的強悍遠遠超出原先在象牙塔中的凌墨雪預計。
茫茫宇宙,真不是在一個星球上耀武揚威的“公主”能夠理解。
更惡心的是,最早被劍氣貫穿的猛犸人炸裂之后,裂變成了無數原蟲,同樣在四周襲擾,換了一種生命形態而已。
而自己的力量卻是會衰減的。
凌墨雪戰甲已經有了不少皸裂的痕跡,嘴角有隱隱的血跡,微微喘息著看著瘋狂進攻的猛犸人,眼眸卻越發堅定。
主人沒有插手她的戰斗,卻把其他降維似的后果全部擔完了,無論是軍隊,還是星域光子炮,還是這奇怪的紅月。
剩下的事情,主人還真不一定有空分心了,便是自己也沒臉還喊主人幫忙。
凌墨雪知道,如果主人無暇分心,自己可能會死…也是求仁得仁,出手保護這些礦區里的同胞礦工,是自己的選擇,不是主人的命令。
這本來就是自己應該擔下的責任,主人做的已經夠多了。
“鏘!”
獠牙貫穿了肩頭戰甲,濺起一篷血雨。
看似纖弱的身軀卻連半步后退都沒有,反而長劍反刺,貫入扎爾克小腹。
扎爾克重重倒退幾步,眼里有些瘋狂,也有些敬意。
“一只雌性…了不起。”它也喘息著,忽然笑了:“可這一切,值得么?”
凌墨雪知道它的意思,轉頭看去,被自己救下的礦工們此時縮在山體一角,一眼望去可能有上萬,分不清各類族群,一片茫茫。
上萬也只是這一片分礦區的總數,這顆星球還不知道有多少。但這么多人,沒有一個站出來幫忙,就看著她一個女子,如同塵埃一樣,面對一群如山丘般大小的猛犸人,和無窮無盡的原蟲襲擾。
“我做的,只是我覺得該做的事…而不是為了我做之后,別人會如何,那其實與我無關。”凌墨雪微微一笑:“主人說,總有一些事情,不需要問利弊。信然。”
“主人?”扎爾克微微搖頭:“我以為你這樣的堅定,不會做誰的奴隸。”
凌墨雪笑了:“至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你們身為奴隸,而不自知。”
扎爾克眼里閃過怒意,猛犸人再度集群沖鋒而來。
那山崩般的壓迫感,凌墨雪握劍的纖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經不足。
但很快顫抖又變成了穩定。
軒轅劍出。
遠古華夏的山河社稷,黃鐘大呂,亙古韶音,浮現在異星的蒼穹。
礦工中忽然有神裔激動起來:“這是…父神之軒轅。”
“放、放屁。”有人類低聲道:“這是華夏的社稷。”
雖然反駁,但互相沒有再爭辯。
雙方幾乎同時踏前一步,都在低語:
“是父神在喻示我…”
“媽的我好像把祖宗的臉都丟完了。”
他們沒有武器,沒有戰甲,抓起了礦鋤大步上前:“反正也是死。”
有些事情,一旦有人踏出第一步,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兩人的同族紛紛跟在后面,繼而越來越多,其他星際生命見了也跟了出來,從兩個到了兩群,漸如潮水,決堤而出。
扎爾克目瞪口呆:“你們真的不要命了,你們這點實力,體內還有…唔…”
話沒說完,天上的軒轅劍一化為二,二化為三,很快萬萬千千,劍芒如雨。
他們有多少實力并不要緊,軒轅劍感知了眾志之意,人皇之氣終于顯現。
一劍乾坤變。
鋪天蓋地的劍芒猶如萬道流星,和此時遠在月空的恒星大爆炸幾乎同時開始,交相輝映。
凌墨雪心中忽然閃過一個詞:天人交感。
他是天,我是人。
無厘頭的想法閃過腦海,遠處忽然響起了戰艦轟鳴聲,偽裝成商船的海盜戰艦轟然而來,摩耶的聲音波段惡狠狠地傳播:“媽的,我不裝了,老子是海盜,此時不打劫,更待何時!”
凌墨雪燦然笑了。
硝煙散盡。
無論是猛犸人還是原能圣堂,被摩耶的“海盜捆仙繩”全部捆得嚴嚴實實,光芒忽明忽暗,映照著地上的暗紅,和凌墨雪身上的血染征袍。
她柱劍于地,幾乎已經快要失去了站立的力氣,卻笑得很開心。
抬頭看去,天空的變故也幾乎在同時落下了帷幕。
人們甚至來不及向凌墨雪和摩耶道個謝,包括扎爾克等俘虜在內的所有人,此時都在抬頭看天,神色凝重無比。
以至于連狠話都沒人放,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戰爭之后的現場。
因為天上的異象太超出了人們的理解。
從來沒有人想過,一個紅月衛星會是什么了不起的天體,按理說是一個防御光子炮一發炮彈就能摧毀,最次也能打個半殘的那種。
但夏歸玄聚合了無數光子炮轟過來的能量糅合成一體,以近乎恒星般的威能甩了出去,居然真能爆發出猶如勢均力敵般的大爆炸,光是震蕩波都足夠沖得這數十萬公里外的地表礦星分崩離析。
地面在打架的時候沒人有心思考慮這些,直到此刻塵埃落定才紛紛醒悟,天上這是什么情況?難道不是跟碾氣球一樣碾過去的么?
區區衛星憑什么與恒星爭鋒?
夏歸玄卻早有準備的樣子,他的力量居然是用來護住這個礦星,以免沖擊震蕩讓星球毀了,生命都要滅絕。
當光芒散去,恒星能量團消失了,紅月也消失了。
是同歸于寂?
不…連很多稍微有些見識的礦工都判斷得出,紅月沒毀,毀滅的爆炸不是這個樣子的…這更像是吃不住夏歸玄的力量,而遁入了虛空。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夏歸玄安靜地站在虛空之中沉吟片刻,終于似是不去糾結似的笑了一下,閃身回到了地面。
凌墨雪渾身血污地站在那里,柱劍看著他,有些惴惴:“主人這事兒…我、我理解不了的層面。是不是…導致打草驚蛇了?”
“說了,不需要考慮利弊。”夏歸玄輕撫她的秀發,手中柔光閃過,凌墨雪血污盡褪,戰甲還原如新,身上外傷盡復,看上去又是一個漂漂亮亮的凌墨雪。
凌墨雪撲閃著眼睛,低聲咕噥:“就做表象,內傷沒好。”
夏歸玄輕擁著她,低頭吻了下去:“內傷啊…不是那樣治的。”
見他吻下來,凌墨雪居然愣了一下,睫毛抖了抖,慢慢閉上了眼睛。
除了拍戲那個不知道能不能算之外…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親吻自己。
真是…連那什么都吞了,這居然是第一次真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