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靠著面前的落地鏡,仔細打量了一番自己身后的虛影,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后低聲感慨道:
“我這替身…”
“是個球啊!”
他原本以為作為一名穿越者,替身或者說分身,應該是狂霸酷炫,與眾不同的。
要么是霸氣威武的戰士形象,要么是未來科幻的機甲形象,或者威嚴猙獰的怪獸形象也還行,并不接受其他結果。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他背后那道虛影,只是個簡單樸素的簡筆畫火柴人形象——
頭就是一個用白色線條畫成的圈,身體和四肢就是三根火柴棒一樣的黑色線條,居然還是個詭異的黑白配?
關鍵火柴人就算了,還只有上半身,連腳都沒有,兩條‘胳膊’向下三十度角垂著,看著還真有點像簡筆畫的羽毛球。
說是一個球,卜過分。
而且這些線條還不太清晰,看著有點模糊,還毛毛躁躁的,不干凈,像是用粗糙的炭筆畫出來那種線條。
羅爾簡直欲哭無淚。
但更過分的是,他調整一下心態,抱著外形不重要,性能才是關鍵的理念,試著控制了一下這半截火柴人。
結果毫無反應,一動不動。
他又試著伸手去抓,結果手指直接穿過了那些線條…
這意味著,這東西對他來說,只能起個裝飾作用。
甚至都提供不了美觀度和逼格,還顯得很滑稽…
“果然因為我不是超凡者,沒有感知,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吧?”
羅爾無奈的低聲感慨道。
恰好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接著又是讓娜禮貌的聲音:
“老師,您現在有空嗎?”
羅爾忘了摘下那護腕,習慣性的答道:
“門沒鎖,進來吧。”
讓娜這便開門進來,嘴上繼續說道:
“雷德吉爾閣下有些細節問題,想請教…”
她話說道一半,突然停住了。
接著,整個人又像是被瞬間抽空了力氣一般,軟軟的跪倒在地,雙手勉力支撐著身體,全身都在不停顫抖著。
臉上更是變得一片慘白,牙齒也‘噠噠噠’的響個不停,似乎看見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
兩秒過后,她雙眼一翻,就這么昏厥在了門口,羅爾都沒反應過來。
“這是怎么了?使用圣物的后遺癥?”
羅爾連忙過去,把她抱到自己小床上,又用毯子裹成蠶寶寶。
即使是昏迷狀態,她的臉色也沒有半點緩和,緊緊皺著眉頭,薄薄的粉嫩雙唇也在微微顫抖著,額頭還滲出一股股的冷汗。
“這究竟是怎么了?那件圣物的代價有那么可怕嗎?”
羅爾很是擔憂,趕快去外面打了盆水,又浸濕了一條毛巾,替讓娜擦了擦汗,再把毛巾搭在她額頭上。
然后又從左手取出醫生送的小冊子,施展了一次緩慢治療神術。
過程中,他看見左手還帶著護腕,才注意到這茬,連忙摘了下來,放回左手,身后那個羽毛球也隨之消失。
又觀察了十幾分鐘,讓娜的情況逐漸好轉過來,臉色安詳了下來,又重新透出些許紅暈。
“神術起效了,應該沒事了吧?”
想想之前那護腕,和醫生送的小冊子相比,高下立判,讓他不由得想念起醫生,不知道他最近過得怎樣?
要不干脆寫封信問問吧!
羅爾心里琢磨著,坐回了桌邊,拿出紙和筆。
等到寫了幾句話,他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自己縮在這窮鄉僻壤,怎么會突然想著給人寫信?
他突然打了個激靈,想起之前麥克米倫說過的使用那護腕的代價:會情不自禁的想要釋放出內心壓抑已久的念頭和欲望。
之前羅爾并不太把這代價當回事,自己又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心口不一的偽君子,向來都是敢愛敢恨,快意恩仇的爽快人,心里更是十分健康,沒什么壓抑的。
但實際情況告訴他,這代價恐怕沒那么簡單…
他確實很久沒和醫生聯絡了,只是一直窩在豐饒谷地,沒法寫信或者拍電報。
這…這下怎么辦?
羅爾又想起了麥克米倫的介紹,這個代價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睡一覺,順便做個釋放欲望的美夢。
但他望向房間里的小床,已經被讓娜霸占了…
看著讓娜那張俏麗而恬靜的睡臉,實在不忍心叫醒她。
正好,蹭著她睡著的時候,把之前她忘掉的那雙黑色襪子還給她吧,或者替她穿上?就像小時候幫女兒穿襪子那樣…
他心里又突然冒出來一個更古怪的念頭,下意識的從左手取出了那雙襪子。
還好他又及時醒悟了過來,趕快把襪子收回去。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得離開房間!
羅爾連忙起身,打算離開。
可正要開門的時候,他又突然想到,自己這種詭異的情況,如果在外面不小心又犯病,怕不是人設崩壞,社會性死亡?
呵社會,我一個窮鄉僻壤的山野村夫,有什么社會?
話說我劍術那么厲害,女兒又那么可愛那么乖,還拿著高薪工作,干嘛一直窩在那個不通水不通電的小破村子里?直接去帝都逍遙自在不好嗎?
還可以順便給女兒找個后媽,我看她那個奧利安娜老師就不錯,顏值高身材好,又是白毛黑皮,很好舔…
他心里又很突然的冒出來一股腦亂七八糟的念頭。
幸好奧利安娜不在身邊,客觀條件受限,他又很快回過神來。
完了,這樣下去,我怕是真的要死了!
羅爾心頭頓時慌得不行。
還好沒有六神無主,他突然急中生智,想出個解決辦法。
這些平時被壓抑的想法,防是很難防的,會莫名其妙的突然冒出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想辦法主動引導,去思考一些不那么過分的問題。
我家傳劍術的奧義,光是叫一二三四,未免也太樸素了,一點都不霸氣酷炫。
我不如想一些更帥氣更中二的名字。
他成功的引導了腦子里的念頭,然后坐回桌邊,拿出紙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可惜他并沒有太嚴重的選擇困難癥,這個方法只幫忙拖延了四十多分鐘,正好把奧義四改名成了星爆棄療斬。
離代價的時限還有幾分鐘,讓娜暫時也沒有清醒的跡象。
于是他又走到落地鏡面前,從左手取出了禮帽和單片眼鏡,帶在右眼上,嘴里低聲說道:
“呵呵,我就是‘錯誤’”
接著,他又取出一條普通的腰帶,扣好,然后手舞足蹈的擺出各種羞恥的姿勢,嘴里還不停念叨著:
“變身!”
“撒來細數你的罪惡吧!”
“你媽的,為什么?”
玩了一會后,他非但沒覺得羞恥,反而有種樂在其中的感覺,甚至感覺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或許是因為來到這個世界的大部分時間,他都過得很辛苦,這么釋放一下,倒是輕松了不少。
代價的時間其實之前就結束了,但他反而有點停不下來了。
直到他又凹出了某個經典姿勢,以夸張的姿勢超大幅度的向后彎腰時,正好看見讓娜正眨巴著那雙淡紫色的大眼睛,望著自己…
“呃…今…今晚去吃烤肉吧?”
羅爾一臉尷尬的試著岔開話題。
“好…好的,我會讓他們準備的。”
讓娜很小聲的回答道,有點害怕的樣子。
羅爾連忙恢復正常的站姿,雙眼凝視著床上的少女,低聲問道:
“你看見了多少?”
“沒有沒有!我發誓,我什么都沒看見!”
讓娜急急忙忙的解釋道。
羅爾姑且只能當真的聽。
他也是沒想到,昨天才掌握了讓娜的第一手黑歷史,回過頭來自己又暴露了…
“咳咳,不說這個了,你剛才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突然暈過去了?”
“該不會是貧血吧?”
讓娜一張俏臉莫名其妙的又紅了起來,仿佛熟透的小蘋果,連忙扯起身上的毯子,遮住自己的臉,又隔著毯子,吱吱嗚嗚的說道:
“不…不是這幾天…”
羅爾:“???”
“不是不是,我是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讓娜有點慌亂的解釋道。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過來找羅爾,然后開門那時候。
之后就記不清什么了,只依稀記得眼前好像是出現了某種幻覺,看見了什么東西。
但又形容不出來究竟是什么樣東西,有種不可名狀的感覺。
“真的不是圣物的代價嗎?”
羅爾很是關心的追問道。
讓娜那套盔甲,毫無疑問是很強的,需要承受某些高額代價也是情理之中。
“真的不是,那圣物的代價是這樣的…”
讓娜也趁著這個機會,給羅爾仔細說了說那圣物的來歷。
這套盔甲是麥克米倫從學者會偷出來的,曾經是一件非常厲害的1級神器級圣物,學名叫做‘圣女之誓’。
曾經由一位名叫菲歐娜的少女所有,并在歷史上留下過一段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