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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章 強者為尊求一戰

  五月十五,風清月白,碩大月輪掛于群山之巔。

  墨色千山像沉思的巨人,唯有玉虛山上下燈火未熄,那些光點猶若沉埋林間的寶石,在夜色下,不時隱現輝光。

  萬年之前,天星隕于此山,沉埋成為百丈平湖,也將彼時天上地下的秘辛一并湮滅。而今日四大世家于此風云聚會,平靜月色之下,似乎又孕育著一番驚天動地的沉浮。

  陳小貓和祝隱從天柱峰上悄悄探頭,只見幽藍天池若一鑾玉鏡嵌于山巔,將悠遠天際的稀星滿月收入鏡面。

  湖岸上,原先漁民曬網停船之處都被清理干凈,只剩下四大世家的旗幡、坐席。

  在她頭頂,不時有四大世家的修士御劍飛過,揚起陣陣呼嘯之聲。

  修士們于天池邊收劍落地,著紫色修士服的紫霄閣、月白色服飾的南明山莊、淡青服飾的禹州趙氏和千機殿依次列于天池的東西南北。

  四面升起一道數丈高的結界,其余來觀看斬凰大典的官員、貴族和閑雜人等都被隔在結界外層樹林旁邊,有幾位貴人還稀稀疏疏搭了小紗帳,出入均有人伺候。

  紫霄閣只有二十人左右,個個碧玉絲絳在腰,一看便知是十二司以上的高級修士。謝知寅與另一位長者端坐于前席,身旁伺立一青衣少年。眾人皆是不茍言笑,安靜而正氣。

  南明山莊帶了七八十人,以普通弟子居多,其中三四人胸前掛有一枚金珠,據說是境界已達筑基以上的修士。

  封子笑翹著二郎腿,無所事事地抖腳。他身后有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修眼中精光深沉,一看便知根基深厚,

  禹州趙氏五六十人,老少男女均在其中,似乎是全員出動了。

  忘塵道尊一人就坐前席,其余人等都站他身后,獨不見小夜。

  而千機殿所在的天池北岸,密密麻麻地站了一片黑衣人,少說也有一兩千。但之前刺殺堯京官員的煞女和傳說中的金聲都未到場。

  月至中天,一股幽風掃過湖岸,之前安置好的沿湖燭火乍然亮起,在湖水中映照出粼粼暖光。

  與此同時,一襲黑影從天降下。

  天池北岸眾生齊誦:“拜見道尊!”

  這些人個個竭盡全力呼喊,震得其他世家的人精神一震,都望向突然出現的金聲道尊。

  那人戴著半面金色獸紋面罩,將上半臉罩在其中。面罩上的獸紋十分詭異,與千機殿圖騰有異曲同工之妙。那人黑衣中繡嵌的金絲在燈火照耀下十分閃眼,面罩中露出的眼神,卻像是從地獄寒窟中射出,冷到讓人不寒而栗。

  他隨意一甩衣袖,落座于千機殿前席,拂衣間散發出的勁力掃得后排弟子像被風吹過的稻草不由自主搖擺了一下。

  在他身旁,有一女教徒按劍侍立,正是煞女。

  陳小貓心道:這人,看上去就讓人心生恐怖。如今玉葉也救了,若不是四郎執意要拯救幾鎮百姓和保護四荒八極球,她肯定不愿意趟這一灘渾水。

  “金聲道尊的架子好大啊,要我們等你整整一個時辰。”封子笑將手肘支在桌上,似嘲非嘲地瞧著金聲道尊。

  金聲將頭緩緩轉向封子笑,面具下,他的眼神不怒不嗔,卻好似有無盡黑暗襲來,他只需微微著力,彈指間便能將封子笑拖下十八寒獄。

  封子笑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喉結微微滑動一下,把后面的話全數吞進了肚里,從此不敢多語一句。

  謝知寅開口道:“道尊,既然大家都等著,不如盡早開始。”他說話語氣雖淡,卻夾雜著正道靈氣,聲音清亮,偌大天池周邊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金聲道尊與謝知寅隔湖對視,二人眼神恰若寒夜與白月交撞,彼此皆不相讓。

  “南朝妖凰的后裔,前兩日便被人救走了。”金聲說話的語氣不緊不慢,粗礪的男低音中帶著沉重的威壓感。

  忘塵眼神微驚,問:“那今日拿什么來給天下人展示呢?”

  金聲嘴角露出一絲神鬼莫測的笑容:“想從我千機殿救人,豈是那么容易的?

  我千機殿有一項搜魂術,所有被俘獲的人都會被我取一絲魂意,從此以后,若我不想放過的人,無論到天涯海角,都逃不過我們的追蹤。

  這次,我不過是想看看,是誰在背后指使人搗鬼而已!”

  他一邊說,一邊將目光轉向謝知寅。

  謝知寅面色淡淡,挑眼看了金聲道尊一下,完全渾然不覺。

  忘塵見金聲把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卻似乎悄悄出了一口大氣。

  天柱峰上,陳小貓和祝隱驚慮地對視了一眼。

  先前陳小貓和四郎救出玉葉,就將她和那個天羅國的萃靈師安置在暮云洞下的一座破廟中。如果按照金聲道尊的說法,玉葉就很不安全了,甚至自己也很不安全了…

  就在此刻,一柄冰冷的刀,架在了陳小貓脖子上。她用眼角余光望向來人——果然是千機殿的。

  謝知寅接過話題:“那道尊有否查到什么呢?”

  金聲道:“那就要問你身邊的這位少年了。”

  金聲將頭轉向謝知寅身邊的四郎,眼中又爆發出讓人恐懼的寒光。

  四郎扮做謝知寅的隨侍混入內場,本是想趁金聲對四荒八極球下手時出其不意地一擊,并未料到金聲竟然如此老謀深算,不但很早就發現了自己,還故意留在眾人面前點破他與紫霄閣的關系。

  四郎臉色依舊淡定,想必已經迅速組織了一番說辭。

  就在此刻,陳小貓和祝隱被一個千機殿弟子捆住,扔到金聲面前。

  煞女上前,勾起陳小貓的下頜,轉過身對四郎露出一絲奸笑。

  四郎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他正要開口,卻聽陳小貓對著金聲大喊:“道尊,是我錯了,下次你讓我脫衣服,我一定乖乖脫!道尊饒命啊!”

  一時間眾聲嘩然,坊間關于金聲道尊喜歡淫掠的傳言本來已極盛,此時又見到這長相無辜的少女當面指證,無論是三大世家,還是結界外前來觀斬凰的普通人,都私下交換著眼色,覺得這道尊實在是太過不檢點。

  金聲見眾人眼中對他皆有譴責鄙夷之色,心中怒火中燒,揚起大袖,將陳小貓一袖扇飛。

  陳小貓落地翻滾了幾圈,只覺得臉上痛覺已經麻木,大腦暈沉欲裂,渾身骨頭似散了架。

  她呻吟一聲,口中腥甜,竟然吐了一口血出來。

  四郎從謝知寅身邊沖出,向千機殿所在的北岸飛來。

  兩名千機殿弟子拔劍騰空相迎。

  四郎手中召出萬古清光,眼中殺意森寒,凌空橫掃。

  只一息間,那二人便隕落湖中。

  他落地后立刻持刀斬地,一波氣浪將陳小貓身旁的閑雜之人彈了出去。

  他伸出一只手,托住陳小貓的腰身,疼惜焦慮之情溢于言表。

  陳小貓微微調勻呼吸,吐出口中多余的血漬,她見四郎眼神難過,一笑安慰道:“我沒事!”

  金聲道尊又要提掌襲來,卻見謝知寅飛到湖中央,對他道:“道尊何必跟一個女子置氣!反而讓人誤會您行為不端,欺壓弱小。”

  金聲一聲冷笑:“強者世界,實力為尊!我想怎樣就怎樣,輪不到任何人置喙。誰若是不服氣,與我一戰便是!”

  一時間,天池之上眾人噤聲,其余三大世家心中皆知金聲實力非常,竟然無人應戰。

  金聲高抬下頜,以居高臨下的眼神掃視著結界內所有人,仿佛一位傲視四海八荒的邪帝。

  每一個被他眼神掃視到的人,都有意無意地避開他刺骨幽冷的目光,就連謝知寅也是鐵青著臉不發一言。

  他對眾人瑟縮不言的樣子表示滿意,這就是世間強者對待弱者應有的態度。

  “道尊既然認為這個世界實力為尊,我愿與你一戰。”

  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

  金聲道尊轉身望向四郎,眼中燃起一股冰冷火焰,似乎想將這個挑戰自己權威的人瞬間燒成劫灰。

  四郎緩緩持刀從地上站起來,與金聲道尊強硬對峙。

  此刻,四郎眼中的光芒跟他一樣森寒逼人,不由讓金聲心底微微一驚:

  這少年眼中的殺意并不弱于自己。縱然他年紀輕輕,剛才出手已屬不凡,一招之間竟然同時解決自己兩名近身弟子,紫霄閣何時出了這樣的強者?

  一旁的陳小貓眼中既有欣慰,又有擔憂:

  先前,他們以幻術將一個木樁變為玉葉的樣子,這類幻術加上數層禁制一時間很難識破。他們本打算讓金聲道尊在大典上鬧個大笑話,如此他定會心煩意亂,無暇他顧,一心想把四荒八極球先搞到手。

  這時便是出手對付他的最好時機。

  但金聲識破幻術后,他們不但十分被動,還要思考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救玉葉的問題。畢竟南朝妖凰是眾矢之的,他們即便冒天下大不韙,也未必能當場成功救人,反而還要面對其余三大世家的共同討伐。

  如此,只有激怒他,挑戰他,用更吸引人注意力的事蓋過斬殺妖凰的事,才能給玉葉留下一線生機。

  但前提是四郎可以獲勝,奪取更多的話語權。

  四郎,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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