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孺人一石三鳥的計謀,不但可以毀了慕云吟的臉和清譽,還可以把禍水引向正得寵的葉寶林。
因為那個慕家女郎,初來帝都建康,認識的人寥寥無幾,除了葉寶林怕她奪了太子寵愛,誰還會想到,她這個不占親不帶骨的曹孺人呢?
曹孺人怎么會讓自己在太子府多年的經營落空,雖然她現在只是一個孺人,但在沒有正妃和良娣的麟澤宮里,太子的女人,就以她為大。
結果,不但冒出來了一個葉寶林,那個來看皇女孫的慕家女兒,更讓曹孺人感到自己離太子妃的位置越來越遙遠。
曹孺人想到了以前她還是宮婢時,認識的一個浣衣局的宮女,因兩人的祖籍都是尋陽,彼此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浣衣局的宮婢,都是家境貧寒人家的女兒,尤其是曹孺人那個同鄉,家境最為貧困。
那個同鄉的父母都是殘疾,同鄉進宮后,她的殘疾父母便來到了建康城。
同鄉以自己那點微薄的月錢供養父母已經艱難,怎奈她還有兩個游手好閑,不學無術的兄弟需要她拉扯。
曹孺人看到同鄉絕望的眼里,隱藏著的不甘和欲望。
許諾同鄉事成后,讓太子把她要進東宮,做不成側妃,做個最低等的侍妾,也比在浣衣局不見天日的辛勞好上幾百倍。
再說,只要進了麟澤宮,想攀上太子的床榻,想出人頭地,還不是事在人為?
曹孺人的同鄉,原本也是個不甘一輩子洗衣的人,曹孺人又對她描述了太子又是怎樣對自己府中的宮婢,如何體貼溫存。
太子的翩翩風姿,還有那雙能迷死宮里所有婢女的眼睛,早已讓曹孺人的同鄉暗暗癡迷。
兩個女人達成了罪惡的交易,要讓慕云吟毀容又毀譽。
那個浣衣局的宮婢,又怎么知道,曹孺人送給她兩個兄弟的壯行酒里,已經下了慢性毒藥。
怎奈半路殺出個戴斗笠的男子,不但她們歹毒的計謀沒有成功,還把火引到了戶部和兵部。
但讓曹孺子暗暗驚喜,葉寶林的父親,因為這件事牽扯出來,竟被被削職沒爵,死于獄中,那葉寶林的家世,現在比她高尚多少?
為了自己的歹毒的計謀不被泄露出去,曹孺人的同鄉,自然要被淹死,當然是她自己失足跌落水中淹死的。
浣衣局的同鄉死了,那曹孺人在尋陽老家曾經嫁過人,又逃婚來到帝都建康,以遠房親戚女兒的名義進宮的事,還會有誰知道呢?一個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這不是一石三鳥的計謀么?
慕云吟知道自己和黃鸝被被綁架的仇已經算報了。
那兩盒妝粉和胭脂,里面自然被添加了東西。
即使把那些妝粉和胭脂拿去檢驗,也查不出有任何問題。誰會把妝粉和胭脂混合后再檢驗呢?
單獨把妝粉和胭脂拿去檢驗,里面只含能讓肌膚光滑細嫩又白皙的藥物成分。
但是,當妝粉和胭脂混合在一起時,就會慢慢產生致命的毒素。而宮中的那些女人,涂抹了妝粉后,不是自然還要拍點胭脂在臉頰上?
兩盒妝粉和一盒胭脂用完后,毒也應該深入到脾臟了。
曹孺人,我不惹你,你卻要來害我,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曹孺人,你該為你的歹毒的行為負責!
慕云吟處理完自己的事,自然又帶著黃鸝到外面熟悉建康城。
今日慕云吟自出得府來,就感覺不對,身后一直有人跟隨。
“女郎,后面一直有人給我們當保鏢呢。”
又是那個戴斗笠的男子。
明目張膽的緊緊跟在她們身后,不知情的人還真的會以為,那是慕云吟的保鏢。
“真是恩人,上次救了我們,今日居然免費做保鏢。”
慕云吟回頭看了一眼,沒有過去和曾經的救命恩人打招,拉著黃鸝鉆進了一家‘翠雨軒’。
黃鸝識得那幾個字,起初不知是什么地方,只覺得這地方裝飾過于艷麗,進去后方覺得不對,這是一家妓院。
“女郎,你要來這種地方,應該換成男裝。”
自從自家女郎從江里被她撈上來后,黃鸝越來越覺得女郎和之前不一樣。
做事賺錢,像個男兒郎一樣,今日還來到了這種地方,難道,那個變了?
黃鸝驚恐的把自己的手從慕云吟的手中抽回來,臉上甚至泛起了紅暈。
“想什么呢?我不是為了逗那個人嗎?”
這就好,黃鸝驚出了一身冷汗。
重新把手伸給慕云吟,慕云吟沒有再牽黃鸝的手,黃鸝心里又感到一陣失落。
“女郎,一兩個男人,我還是應付得了的,你別忘了,我就是大人找來保護你的,要不我過去把他打走?”
黃鸝爭取存在感,慕云吟淡淡一笑,沒有回答黃鸝,但眼神直戳黃鸝,你要打我們的救命恩人?
慕云吟帶著黃鸝從翠雨軒的后門鉆出來,一個戴著斗笠,把臉遮了大半個的人,翠雨軒是不會讓進的。
“女郎,你真聰明,尾巴甩掉了……”
黃鸝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卻又見那個帶斗笠的人也從翠雨軒的后面出來,一面走,一面戴上了斗笠。
慕云吟看到了一張像死人一樣僵硬的臉。
慕云吟心中暗暗生疑,慌忙之中,便向翠雨軒后門斜對面的一家樂館鉆了進去。
這是一家名叫‘簫聲洞天’的樂館,里面的藝姬樂女,賣藝不賣身,重新裝修的大廳,四壁上畫滿了竹子,讓整個地方顯得典雅又幽靜。
戴斗笠的男子,自然也跟了進來,慕云吟來到簫聲洞天,這里還沒有開始營業。
這是秦淮河畔的商業圈,所有的娛樂場所,都是中午以后才開始營業。
包括簫聲洞天不遠處的那間剛剛盤下來的茶館,也是要中午以后才營業,那間茶館慕云吟起名‘碧玉灣’,賣胭脂水粉的那間‘凝香閣’,倒是天亮就開門營業了。
慕云吟進到簫聲洞天后,就不急著走了。
慕云吟坐在了大廳前方的舞臺上方,那里有一把藝姬演奏曲樂的椅子。
見戴斗笠的男子向自己坐的舞臺正中走過來,慕云吟鎮靜的坐著,但黃鸝已經擺好打斗的姿勢。
“黃鸝,幫我捏捏肩。”
慕云吟示意黃鸝用不著她出手,黃鸝弄不懂自家女郎是故作鎮靜,還是故弄懸虛,這是今日剛剛學會的,剛好可以用來形容此時的女郎。
慕云吟雙手拍了拍,四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從四面向戴斗笠的男子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