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崔丹問白勍。
“定啦,打算明年找個時間結。”
大多數別人休息的日子她都忙,結婚對于別人可能就是件大事兒,但對白勍來說是件小事。
登記就沒有其他的了。
侯延也不是第一次結婚,他倒是挺尊重她的想法,想要給她一個婚禮,可白勍不稀罕。
穿婚紗拍兩張美美的照片?那是浪費時間呢。
“行吧,你覺得好那就好,沒通知你爸媽一聲?”
“稍后說。”
“該說還得說,親母女沒有隔夜仇。”
崔丹不愿意勸,她太清楚隋婧是什么樣的人,可不勸吧作為嬸娘不是那么回事兒。
明知道孩子和她媽之間有疙瘩,你做長輩的還不起好作用,她夾在中間也難,就這樣隋婧都當面說多少回,白勍就是她給帶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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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德何能啊!
“再說吧。”白勍倒是沒想提前說,想著登了記再和母親打招呼。
告訴不告訴又能怎么樣?她不用辦婚宴不用操持,也不用她媽出頭做什么,嫁出去的人也是她自己。
“童童啊,三嬸呢沒有什么好給你的。”崔丹挑了話頭,這是白國安早就交代好的。
曾經夫妻倆幻想過白勍給他們當女兒,后頭雖然鬧黃了吧但感情還在,白國安不是嘴上講講,老早就說明白了這房是一定要給的!
他不管崔丹什么心思,作為白勍結婚的禮物,一套房是必須。
至于其他的,以后就看孩子怎么樣,真的好都給了也沒什么,不好的話只要能維持住表面,那大面也過得去。
“三嬸…”
崔丹打斷白勍,按住白勍的手,直入主題:“以前你不要我也沒逼你,但這回不行。就挑個距離你上班近的地方選一套,這個錢我和你三叔給你出!”
有舊房,但都租著呢也都是糟踐的不像樣,白國安的意思干脆就買個。
買套八十平米的房子對于他們而言確實很容易。
“我不能要,我明年自己也就買上了。”白勍講的也是實話。
要了別人的東西吧,你做很多事情就變了性質。
你說不動心那不可能,白勍也想每天躺在床上就把錢給賺了,可不能這樣!
一旦這樣想了,她將來好不了!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自己賺的才是真的,其他都是浮云,她相信三叔三嬸說的都是真心的,可三叔三嬸也都是人,喝多了以后三叔也會抱怨這個家誰都不管都扔到他的肩上,白勍不想欠人。
“你買是你買的,我給是我們的心意,咱們娘倆有緣能成為一家人…”
“就是有緣才不講這些,三嬸先不說這些,房子什么的將來你看我表現好了,真的還像是個人你愿意給再給,現在就讓我自己闖闖吧。”
崔丹擰不過白勍。
這孩子就是這么有主意,一如當初她和她媽吵架跑去當銷售。
“你唉…”崔丹嘆氣。
要是白菁,給十套人家也敢要。
“那你們住哪兒?”
“住侯延那,他那房子收回來就能住人,買些家具就行。”
“他兒子也跟你們一起住?”
“住校。”白勍提起來侯聰還覺得挺有意思的,小孩兒和她不親但也沒有仇視她,大多數都是就事論事,以后能相處成什么樣她也不曉得,但這種關系還是叫她覺得挺新鮮的,給人當后媽,她也是人生第一次,爭取做及格吧。
“跟侯延好好過,他人挺好的。”
“是的呢,我就想和他好好過。”
從崔丹那離開,侯延過來接她,要送她去酒局,路上說這個結婚的事兒,侯延父母都過世了,他也沒有什么親戚了,要邀請的人幾乎沒有,所以辦不辦婚宴對他來說真的不重要,他比較擔心白勍會后悔。
勸說:“還是辦吧。”
花點錢把場面做足,至少以后不會后悔。
不是很多女人都覺得穿婚紗的那天很幸福嘛。
“我可沒這時間。”
她也極其討厭繁瑣復雜的東西,婚紗就是那里頭最繁瑣的東西。
侯延嘆氣。
“嘆什么氣?”白勍問。
“你果然是與眾不同。”
“那是。”白勍自得。
“這個留著買家具的。”侯延遞給她一張卡。
這是他去新辦的,轉了些錢進去,不多。
結婚就得有結婚的樣子,該出的錢他出,不辦婚禮那就花點錢買點小高興。
白勍接過那卡:“這里頭多少?”
她問的很直接。
“二十萬。”
“不怕我貪污了?”她打趣兒。
萬一她拿了錢就跑了呢?那他豈不是虧死了。
“我比這張卡值錢。”
白勍笑笑,把卡踹包里了:“那我收了啊。”
“收吧。”
送她到地方,侯延又開車去接侯聰。
白勍今兒又喝傷了,胃疼的時候她就想她是不是該收收心了?這樣熬下去她的身體就完了,賺再多的錢換不回來健康的時候值得嗎?
“白勍來。”
白勍舉杯,可覺得心口悶得慌。
匆匆喝完一杯就先借口出去透透風,扯開領子站在窗子邊透氣:“這是怎么了?”
平時也喝酒,從來心情沒這樣躁動過。
就好像是要發生什么事情一樣的。
到底是怎么了?
給她奶奶打了電話,白奶奶人在家看電視呢,什么事情都沒有,又給榮奶奶去了電話,人老太太狀態也是挺好的。
除了這兩個上了歲數的老太太,還能是誰呢?
侯延接了侯聰,開車往家回,和侯聰提了提白勍要給他做后媽的事情。
“她會虐待我嗎?”侯聰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好奇。
據說很多后媽一開始表現的都很好,慢慢就變了,覺得前頭生下來的孩子礙眼,他不就是前頭的孩子嘛。
“不會。”侯延搖搖頭。
他相信白勍的人品。
“那她會把我當成親兒子嗎?”
“這個要看你們磨合,她是個挺有意思的人,如果你愿意的話,我覺得你們可以成為朋友。”
“我說反對有效嗎?”
“沒有。”
“那好吧,你們結婚吧。”
他覺得對自己的生活好像也沒有什么影響,也沒什么改變,那結婚吧。
“爸爸。”
“嗯?”
“我可以不叫她媽媽嗎?”
侯聰還是不太愿意叫白勍媽。
“可以,你可以找個合適的稱呼,你開心就好。”
等紅綠燈,侯延還在和侯聰說白勍的優點,就是這么一瞬間,上面的橋突然塌了。
白勍準備找借口去透氣,對面的人說她:“今天你這怎么了?可是找了無數借口往外跑啊,這外面有什么?”
白勍笑笑,她就是心口有點憋悶。
端起來酒杯,酒剛下肚,電話響。
白勍羽絨服都沒有穿,就穿著單件的單衣沖出去叫車,腦子也不太好使,也忘了手機其實能喊車,其實酒店也能幫她叫車。
“停車啊。”她口中念念有詞。
為什么不停車?
停車啊。
站了好半天,酒店的人問她是不是要叫車,把她叫回大堂幫她叫了出租。
白勍到醫院的時候,她沒見到侯延的最后一面。
人已經斷氣了且送走了。
“我是家屬,我想見見。”
聯系了太平間,她去見了。
侯聰躲在外頭不肯進去,抱著柱子不肯進,白勍出來才看見那孩子。
對著他招招手。
侯聰搖頭。
“不想進去見爸爸最后一面嗎?”
“我不去!我害怕。”侯聰依舊是拒絕。
他哭都哭不出來了。
白勍蹲下來抱住他,很努力很努力壓抑住喉間的那種酸,可眼淚一直往下掉,砸在侯聰的發頂。
她摸著他的頭。
“進去看看吧,我陪你。”
“阿姨,我爸死了嗎?”
白勍沒忍住哭了出來,她抱著侯聰哭,哭的不能自己。
“阿姨,我害怕。”
“阿姨也害怕,阿姨還是想你見見你爸爸,不然以后會留遺憾的。”
“嚇人嗎?醫生說嚇人。”
“那是爸爸,再嚇人也是爸爸,他不會嚇你的。”
白勍拉著侯聰,侯聰哭了半天到底還是跟著她進去了。
榮奶奶用紙巾擰鼻子。
“…孩子就先讓我照顧一下,說是家里沒什么親人什么都得白勍去跑,小白都得給辦啰。”榮奶奶捂住嘴:“都要結婚了,你說怎么這么倒霉。”
“你能管得過來嗎?不行我帶他?”榮長璽的聲音異常冷漠。
死掉的也不是他的誰,雖然覺得倒霉了些,但人生就是這樣的。
發再多的牢騷也于事無補。
“不用,帶還是能帶的,挺聽話的。”
這么小的孩子,怪可憐的。
“你要是有時間,你就打個電話問問她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也沒辦法幫著她跑跑路什么的,你就當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你能幫就幫幫,別落井下石少說點風涼話,其實她挺不容易的,對我也好。”
榮奶奶就怕榮長璽去刺激白勍。
這種時候不伸手還落井下石,那就不是人了。
白勍對你榮長璽沒恩,可對你奶奶而言,那就是有恩也是親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