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琳琳因為戀情原因,和白勍來往的次數漸漸就多了起來。
多一個妹妹的感覺,其實還不賴。
什么事情都有個人幫你出謀劃策,什么和母親不方便講的和堂妹都能講,而且白勍也不像是她媽講的那樣。
遠在南寧的白歆傷好的是差不離了,但身體是垮了不少。
從被車撞了養傷以后,她這免疫力也不曉得怎么搞的,三天兩頭的預警。今兒去醫院治感冒明兒腸胃炎又去醫院折騰,反反復復就離不開那醫院了。
這身體不好,情緒也好不起來。
一大早就給隋婧來電話了,表示要回西虹。
想休學一段時間。
隋婧氣的是頭頂冒煙。
“都作我!”又是一通牢騷和埋怨。
白歆她是弄不了,馬上給白慶國去電話。
“白歆說要休學,你趕緊給她去電話和她好好談談啊。”
白慶國哼哼:“我能和她談什么,愿意休就休。”
那傷的是挺重,南寧那地吧他也覺得不利于養傷。孩子還是放在眼前便于照顧。
隋婧嚷嚷:“我能和你說什么啊?前途未來都不要了,她一休學還能回去念書啊,我和你說不上,我去找白薔。”
女兒是她生的,她還不曉得白歆的花花腸子。
這年頭沒有點學歷,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啊?
就本科畢業的,一磚頭砸下去,十個里面有九個都是。女孩子沒學歷那就更不行了,別的方面她都能妥協,這上面不行。
丈夫是肯定指望不上了,馬上撥電話去找大女兒。
白薔也是一腦門子的官司。
嫁是嫁了,但…
沒想象中那么好。
丈夫是西虹本地人。本就瞧不起外地人,和白薔搞對象的時候以為白薔家是西虹的,最后才鬧明白白薔家那房子都不是自己的,戶口掛在了白奶奶的戶口上。
可婚都結了,離了那就是二婚。
婆婆對著不咋地,丈夫對著也不行。
白薔本身是個內斂的性格,不好不壞她一丁點風聲都不往娘家透,以至于隋婧覺得大女兒過的還蠻好的。
電話通了就開始抱怨,叫白薔下了班回娘家商量商量,再一個就是她有點想白薔了。
晚上下班,白薔回家做好飯菜就馬上折騰娘家去了,到隋婧那都快九點了。
進門她媽一通問,問結婚后是不是日子好過了許多。
女婿家是本地的,有動遷房的。就算不工作每個月吃房租都是夠活的。
“你怎么瘦了呢?”隋婧盯著女兒的臉問。
白薔推說:“減肥。”
隋婧皺眉:“好好的你減什么肥,你又不胖。”
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沒等問出口呢,手機響。
白勍的電話。
“你瞅瞅,沒事兒見不到她人面兒,大晚上折騰人,這都幾點了?”
白薔無奈:“趕緊接吧,可能真的有事。”
隋婧嘴一撇,接了。
白勍是上午班,上午八九點的時候就覺得右下腹隱隱作痛,自己沒太當回事。
人在外面混就是這么回事兒,得把自己當成是鐵打的一樣,小病小痛的喝杯熱水就都解決了,也許是大姨媽來臨前的征兆呢。
下午三點多開車回宿舍,這疼痛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了腹瀉的癥狀。
白勍也是厲害,自己裹著被子就干挺,想著中午也許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
但晚上進入八點以后,疼痛升級她實在挨不住了也感覺不太對勁,這時候自己根本開不了車,給她爸去電話,結果電話關機。
只能打給隋婧。
握著電話的手一直抖抖抖。
隋婧接了電話:“大忙人給我來電話干啥?不是你玩骨氣見到我都不講話,打電話聯系我干啥?”
白薔一臉無語,覺得自己媽又來了。
“媽…”輕聲叫了一句。
白勍問:“能聯系上我爸嗎?”
隋婧用鼻子冷哼:“找你爸干啥,你爸挺忙的哪里有時間搭理你。”
“能不能找到他?”白勍加重了聲音。
隋婧張嘴:“你跟我吼啥?我欠你的啊?”
啪把電話就掛斷了。
自己抱著胳膊坐在沙發上生氣,剛剛擔心白薔的心思也都散了,懷疑也就散了。
光顧著和白勍生氣了。
白薔問:“二小什么事兒?”
“我哪知道她什么事兒,電話通了就氣洶洶的,我也懶得和她生那個氣。”
白薔想著等明天再給白勍去電話勸吧,不然此刻打那就是火上澆油。
白勍裹著衣服拿著手機往外走,她得去醫院才行。
繼續給她爸打電話。
這附近這個時間真的車很少的,公交車早就停運了,黑車呢都是從市內往這頭拼車的,這里往外走的車不多。
白慶國那手機是剛充上電,他也沒注意沒電了,這是要和別人對話才發現的,連忙充上。
手機響。
“白勍啊。”
“爸你在哪兒呢?能過來接我一趟嗎?”
白慶國性子直,也沒考慮其他,腦想口就說了:“過不去啊,我離你那兒太遠了。你要出門啊?自己怎么不開車呢?唉白歆給你媽來電話,說她想休學,你媽死活不同意,你要是有時間你就去勸勸。”
姐妹之間什么話都好說,而且白勍見識廣,白慶國覺得交給白勍,才能給辦明白了。
“我呀說你媽也說不上,可你媽擔心的也有道理。白歆吧這車禍出的,她身體一直不怎么好…”
電話里嘮嘮叨叨念叨著白歆的事情。
白勍哭了一臉眼淚。
為什么不堅強點?
她堅強給誰看?
“爸,我還有事兒我先掛了…”
白強國搶道:“白勍啊,白歆畢竟是妹妹,你當姐姐的就讓讓她…”
白勍哭著掛斷了電話,掛斷以后想對著電話吼,可又覺得沒必要。
這些年不都是這樣的嘛,所有情緒放在心里就得了。
可憑什么啊?
她恨!
她就是恨!
跌跌撞撞往外走,那頭榮奶奶打了車過來給白勍送吃的。
今天養老院做葉子餅,她覺得這個東西健康啊,就想起來要給白勍送點。外加她聽人說有那種能用筆在電腦上直接畫的東西,她看看白勍啥時候有時間陪她去挑挑。
科技真的發展了,現在賣啥的都有。
拎著袋子剛下車,看見那頭有人裹著大衣抱著門柱子喘氣呢。
“小白?”榮奶奶試探喊了一聲。
“你這是怎么了?”
“我想去醫院…”
榮奶奶扶不住白勍,只能叫出租車司機幫個忙。
兩人把白勍趕緊弄醫院去了,按道理生病肯定是就近,但考慮到附近醫院的技術問題,榮奶奶拍板定了去東院。
白勍是急性闌尾炎,要動手術得家屬簽字。
“給你爸媽打個電話。”榮奶奶剛剛聽人醫生說,小白這狀況不太妙啊,得趕緊的。
白勍:“奶奶。”
“啊。”
“你找我三叔電話,打給他,告訴他我現在的情況。”
榮奶奶:“…”
正常生病哪里有不找父母找叔叔的,可不理解也不好這個時候勸,按照白勍的交代打電話出去。
白國安和崔丹都躺下了。
接到電話就連忙開車出來往醫院趕。
白國安簽了字,崔丹嘆氣。
“謝謝你了。”白國安和榮奶奶道謝。
“沒啥值得謝的,我也是趕巧了。”
見都這個時間了,白國安提出來送榮奶奶回養老院,榮奶奶不放心白勍,說等個結果再回去。
“…醫生說得找家屬簽字,孩子就讓我給你們打電話…”
事情的來龍去脈她都得交代清楚了,還有住院費什么的,小白也是交給她了,榮奶奶剛讓榮長璽幫著把錢提出來了,在包里熱乎乎的呢,遞過去。
白勍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也都提前安排妥當了。
“奶。”榮長璽從安全門那登樓梯上來的。
他也是來接老太太回去的。
“人家里來人了,咱們走吧。”
畢竟不是他的誰,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想法。
有家里人陪著就行了唄。
榮奶奶拍孫子的手:“我等她動完手術的吧,這闌尾炎手術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
問孫子。
榮長璽:“小手術而已。都這么晚了還是先回去吧。”
也不是什么大手術,也不會出意外,沒必要守在這里等著。
榮奶奶輕輕搖搖頭,語氣溫和:“我送她來的醫院,我得守她出病房。”
不知道小白和她家里怎么回事兒,但孩子臉上那點傷心和失落她瞧得出來。人和人就是這么回事兒,難的關頭你拉扯一把,也許這人就被你拉上來了,難過的時候也是同理。
她和白勍既然是朋友,朋友都是肝膽相照的。
榮長璽擼起來袖子,看看手腕上的手表:“這都幾點了?你得休息。”
“少休息這么兩小時也不會怎么樣。”
榮長璽:…
里面躺著的那個是真本事,這是給他奶灌什么迷魂湯了?
“你忙你的去吧。”榮奶奶道。
榮長璽嘆氣。
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他奶奶肩膀上,才披上就被榮奶奶又給拿了下來。
“我不冷。”
醫院里都有暖氣,一點不冷。
榮長璽堅持披:“這外面時不時有人開窗戶,你身體不好別再生病了,披著吧。”
誰的親人誰心疼。
白勍死活他不關心,但他奶奶他得管,這畢竟是親的。
那頭崔丹掉眼淚。
心疼白勍。
怎么說呢?
這些年崔丹真的是把白勍當成自己的孩子,但白勍吧就總躲著。
那孩子不占別人一丁點的便宜,有些時候叫崔丹也挺傷心的。你肯占那證明你把三嬸兒當家人,你一丁點都不肯占,那是把三嬸兒排外了。還有啊這些年娘家勸,她心里能一點想法都沒有?這是對誰都不講,一點一滴自己去想,一會兒覺得這孩子真好,一會兒又覺得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兩股子的情緒來回碰撞。
可到底還是喜歡的情緒占了上風,你喜歡一個人,她做什么你都會覺得好的,白勍在她眼中就是如此。
白國安也總是勸,過繼不過繼,叫不叫一聲爸爸媽媽那又能如何呢,心里有你啥事都能為你考慮的。
崔丹心疼白勍。
一聽榮奶奶說,孩子生病身邊連個家里人都沒有。
操起來電話打給隋婧。
隋婧也沒閑著,也沒睡著,而是跑白薔家去了。
白薔九點半從她這里離開的,掐著時間她覺得差不多到了。打了好幾通白薔沒接,隋婧就毛了,套好衣服就讓白慶國開車送她去白薔家了。
白薔丈夫沒回來,家里就她一個人兒,可能是吹了點風,就有點感冒,人不舒服迷迷糊糊的就沒聽見手機響。
隋婧來家里,一會兒工夫哭了兩起兒了。
崔丹電話進來,隋婧剛擦干眼淚。
“怎么了,老三?”
崔丹問:“嫂子,白勍生病了。”
隋婧一句話擋回:“生病就吃藥,生病找我有啥用?她是那吃奶的孩子啊?”
崔丹僵在原地。
“嫂子你要是有時間就過來…”還沒等說醫院呢,隋婧那頭又冷冷搶話:“我哪有時間,白薔這頭病的都要燒迷糊了…”
語氣各種不耐煩和各種不愿意。
覺得崔丹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生病能病多重?
老大這燒的都要燒迷糊了,她不來的話這一宿就這樣燒著那可了不得啊。
白慶國搶過去電話,一聽隋婧這語氣,怕她找人崔丹茬。
“崔丹啊。”
“二哥,沒事了那我就掛了。”
白慶國:“哎哎,別和你嫂子一樣的,白薔生病了她急了語氣就不好。”
崔丹掛了電話站了半天。
很多時候她都沒辦法理解隋婧的所作所為。
白國安出去打了通電話,一回來就見媳婦傻愣愣站著呢。
“怎么站著?”臉上表情馬上就急了,他以為崔丹的不對勁是手術室里面的人有什么不對的:“里面…”
崔丹安撫丈夫,幽幽道:“不是童童,剛給我二嫂打了一通電話…”
白國安就連問都沒有問。
這許多年下來,有些事情早就看透了。
隋婧做出來什么事情,他都不會太意外。
那句話怎么說來的?
修行看的是個人,而不是他人。
少看隋婧兩眼,他還能長壽點。
“你怎么不問呢?”
白國安冷笑:“她說什么我都能猜到。”
崔丹重重嘆道:“白薔生病了,她和二哥開車過去白薔家了,顧不上。”
白國安:“你呀,就不該聯系她。你瞧著孩子可憐呢就對她好點,覺得管太多辛苦呢那就多講兩句漂亮話。”
崔丹點點頭。
“這你拿著吧,我穿有點熱。”
白國安把自己羽絨服脫了下來。
第一是真的有點熱,畢竟醫院暖氣還挺足的,第二他瞧著崔丹就穿個馬甲出來了,怕老婆冷。
可直接說呢,老婆肯定不要。
“穿著吧,出一身汗在吹了風…”
“我這是熱的一身汗,沒那么事兒多。”
他熱,崔丹確實有點冷了,就把衣服披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