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調查結果出來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下毒的是軍校的副校長馬連武,專門負責軍校的紀律,四隊隊長的師傅,無門無派。
他從軍中一步一步爬起來的,戰功赫赫。
當日中午,他以敘舊為由,宴請所有四隊成員,導致四隊全軍覆沒。
只有當日接到家訓,因家中私事臨時請假回家的一個隊員幸免于難,而當虎豹騎調查組去其家調查之后,他才知道此事。
這個隊員也是剛烈,為避嫌特意邀請天階大佬對其施展搜魂大法,得知所言非虛,但此人也因被人施展搜魂法,功力盡廢,成為普通人。
毒素到現在仍然沒有調查出來,軍校校長韓青玉引咎辭職,秦老爺子臨危受命,接管軍校。
自此,軍校虎豹騎勢同水火,矛盾已經無法調和,大周的兩個脊梁本就有些隔閡,自此之后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大周面臨建國以來最大的危機,分崩離析近在眼前。
而當李遠的得知這個信息的時候,心如火焚,他提出現在立即退出試煉,奔赴敦煌。
擎天將眾人自寒冰洞特赦出來也是詢問大家,現在的大周不僅面臨這一個危機,眾人何去何從自行選擇。
大周的第二個危機還是魯國,李遠不知道,在他在寒冰洞受罰的時候,魯國所有成員全都退出試煉,回國去了。
大周和大魯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第二次海戰近在眼前。
擎天苦笑著對自己說,每年的試煉都是非常順利的,而這次完全成了笑話,大漢之人被驅逐,魯國全部撤回,大周這次估計也留不下幾個人,徹底失敗的一次試訓。
當然擎天說的時候也很簡單,此次試訓算是失敗了,所有成員來去自由,如果選擇回國明年的名額自動獲取,不需要那個珍貴的試訓函了。
大周之人沒有出乎擎天的意外,全部選擇回國參戰,武功什么時候都可以練,可國家只有一個。
甚至私通外國的地府之人也是如此選擇,按他們的話說,上頭的事情他們說的不算,可他們血管里流得是大周的血,不容玷污。
事不宜遲,擎天已經備好駿馬,隨時出發。
李遠一馬當先,騎上駿馬,直奔敦煌而去。
路上大家都商議好了,武林出身的人全部奔赴海疆,參加與魯國的第二次海戰,軍校之人與李遠一同奔赴敦煌泯滅之地。
一人雙馬,馬歇人不歇,中間還得避開魯國的地界,就這樣,活生生的跑了小半年,才趕制大周。
這時大家才得到現在所有的戰況。
泯滅之地因為上次的事情,暫時由虎豹騎全面接管,軍校只負責外圍的行動,這也是聶紅楓強烈要求的。
雙方已經老死不相往來,這點沒有出乎李遠的估計,但另一件事,即在李遠的猜測,又超乎李遠的猜測。
軍校副校長馬連武為什么會叛變,一直沒有調查出原因,只有躺在床上的蘇志說了一句,會不會和路之寒有關系,才驚醒所有人。
當年二人曾經同在一只隊伍里從軍,雖然只有半年的時間,但關系莫逆,不過后來的幾十年二人卻沒有任何的聯系。
這件事還是通過當年與二人同在一只隊伍的老兵口中才得到確切的結果。
這點就有問題了,老兵仔細回憶了當年的事情,二人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可經過其他的信息,這幾十年即使是同朝為官,同時上朝,二人除了公務之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而在老兵口中,即使是當年二人分離時都是眼中帶淚,難舍難分,別人還取笑過二人,是否有斷袖之癖。
這下可不好辦了,要知道路之寒此人在多個部隊里服役,他的戰友何止萬人,關系不錯的也為數眾多,甚至有很多現在身居高位,要不然他也不能從一個敗軍之將一舉成為北刺武的第一人統領。
難道要一一調查,而且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要知道牽一發動全身,事情不是如此簡單的。
皇帝聶遠塵只能密令密間司,風間司通力合作,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但也絕對不能冤枉一個好人。
這次的損失太大了,虎豹騎一共十個隊,每隊都是一百余人,現在已經時損失了兩成,為此聶紅楓也是十分的懊惱。
海戰那邊倒是進展還算順利,海龍一戰功成,本身在軍部沒有任何依靠,但現在正值風雨飄搖之際,像海龍這樣無依無靠,雖然出身不好,但身家絕對清白之人卻成了皇帝的心頭肉。
而海龍自己也爭氣,武功不用說了,天階不允許參加世俗之戰,除非是滅族之戰,那能比過他的天下真的不算多了,又在路無涯那里耳濡目染學習了很多的計策,百戰百勝,現在已經是水軍第一人,執掌大周所有水軍。
當然背后是不是有暗樓發力就不得而知了。
李遠終于趕到敦煌,找人打聽了一下蘇志現在身處的位置,迫不及待的找上門去。
七隊已經全軍覆沒,而蘇志痛心疾首,一直在努力康復著,爭取早一點回歸戰場,為自己的兄弟報仇雪恨。
李遠推開大門,眼前的一幕讓他真的很難受。
蘇志赤裸著上身,手里拎著一把佩劍,汗流浹背,拼命的練著,可那上身就如同破碎的麻袋一般,千瘡百孔。
腰上一道尺長的傷疤,讓人看起來觸目驚心,右眼處蒙著黑布,當年那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白玉劍客早就不存在了。
現在的蘇志就連臉上都橫七豎八的遍布著傷痕,看起來十分恐怖。
蘇志聽到推門的聲音,本以為是虎豹騎的上司,最近他的上司經常來這里,為的就是勸阻他。
武當的功法雖然神妙,但他的傷勢太重,遠遠沒有到可以完全康復的程度,這么練下去,不是好事,可他不聽。
二百多名虎豹騎精英,這是這幾年和蘇志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每一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現在全都成了一個個小牌子,住在那個小木屋,他心里怎么能好受。
所有人都在勸他,這事不怨他,可他自己抱怨自己。
蘇志回頭一看,手中的劍直接落在地上,一把抱住李遠,眼淚像水一樣流下來。
“兄弟,我難受啊!你知道嗎,我好難受,我對不起那幫兄弟!”
現在的蘇志已經語無倫次,說話顛三倒四,他這段時間承受了太多了壓力,他只能用自虐式的訓練麻痹自己。
他不能和任何人訴苦,只能默默的忍受,現在好了,最起碼可以放肆的哭上一場。
李遠摸摸懷里的藥丸,做了一個決定。
他已經習慣了現在這個樣子,可蘇志不行。
別看這小子天天天不服地不服的,實際上內心并不堅強和果斷,這點他比起李遠來說差遠了。
他真的快要崩潰了,跪在地上哭的像個孩子。
李遠一直在等著他哭,只有哭出來,壓力才會釋放掉,在這么下去他會被壓垮的。
一直等到蘇志哭夠了,李遠才拽他起來,回屋里給蘇志找了件衣服披上,生拉硬拽的將蘇志拉到一個酒館。
敦煌城一共就那么兩三個酒館,隨意找了一家,李遠一進屋,直接喊道,“小二,找個僻靜一點的雅間,有什么拿手的飯菜美酒,盡管上!”
隨手掏出一大塊銀錠子,交到小二的手上,“不夠直接找我!剩下的你收著!”
店小二看著這大塊銀子,連忙點頭,不過臉上的表情并不顯得特別的欣喜,只是很淡然的說道:“這位客官,夠了!”
說完就領著二人進了雅間。
四碟小菜,一壇子好酒,先端上來,李遠喊住小二,“多來幾壇子備著!”
李遠等到小二繼續端了幾壇子酒上來,直接全部打開,遞給蘇志一壇,“喝!”
蘇志也不含糊,端起壇子就直接往嘴里倒,他也想好好的醉一場,也許能睡上一覺,這段時間每次一閉眼睛,就想起那天發生的一切。
兩人也沒多說什么,就是一壇子一壇子的的喝。
那一天,異族像瘋了一樣的沖擊著通道口,蘇志守在最前面,一個,兩個,到底有多少個異族死在他的手里,根本記不清了。
可還是阻攔不住,身邊的兄弟一個個的倒下去,蘇志殺紅了眼。
老奎死了,輪值之前兩個人還在一起扯淡,老奎開玩笑說,自己的女兒太小了,才九歲,要不就介紹給蘇領隊了,以后也就享福了。
蘇志讓他趕緊滾蛋,再有一年,老奎也該退了,到時候自己有一個兄弟喝老奎一樣喜歡喝酒,介紹給他。
老奎死的很慘,為蘇志擋了一劍,腦袋也被砍下來了。
二和尚也沒了,那個天天嚷嚷著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狗肉和尚也死了,最后連尸首都沒有找全。
那個叱咤風云的大蛇,橫行江南的大盜,現在卻只剩下一條腿,未來的日子怎么過啊。
還有那么多兄弟,哪個不是經歷了十幾二十年的拼搏,又有幾個不是在血山火海中趟出來的漢子,一個個的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沒有爬起來。
蘇志徹底的醉了,嘴里已經開始胡說八道,一會哭,一會笑的。
李遠從懷中拿出縹緲峰的靈藥,沒有絲毫不舍的放入蘇志面前的酒壇里,兩個人再次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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