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伙出名了,第一次拿到第一,也是斥候組有史以來第一次某個人被趕出拉練隊伍,不允許參加拉練。
可張偉不在乎,反正拿了第一,名聲有了,何況跟隨李遠這么訓練下去,下次不拿第一也能進前三,不怕李遠不參加。
錢也有了,拿了第一有賞銀的,每個人分一下,也抵得上一個月的軍餉了。
李遠也徹底在斥候組出名了,大家都知道斥候組有個小子箭法超群,訓練是個瘋子。
有些人管李遠叫做武癡,其實在李遠心中武癡是個屁,他只想活著。
既然想活著,就得比別人苦,比別人狠,即使有一天,燕然關被攻破,大家都逃了,李遠也得跑的最快,即使是死,也要最后一個死。
叔叔又來信了,已經成功的當上了管家,月俸不少呢,身體也好了很多,只不過底子太薄,醫生說到了冬天還會咳嗽,不過命是保住了。
路老狐貍人不錯,將李遠的弟弟妹妹送入了路家學堂,即使成不了書生,以后給人家當個賬房也不錯。
李遠估計按照弟弟妹妹那個調皮勁,也當不了書生,李家也沒那個命,衣食無憂就不錯了。
何況路家的管家在津門也是有一號的人物,可以了!
李遠算是完成自己第一個愿望,而第二個愿望就是好好活下去,也許哪天還能給叔叔養老送終呢,不是嗎?
日復一日的訓練,誰都會煩,可李遠卻樂在其中,每強一點,都能更好的保住自己的小命。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除了年初突厥那一次攻城外,一直沒有別的動靜,可訓練更緊張了。
大家都心里明白,突厥是憋著呢,而下一次來就是更狠的了。
斥候組的拉練暫時取消了,今年怎么都感覺突厥沒憋著好屁,而巡邏是永遠不會停止的,而且更加緊密了。
李遠他們五天就得巡邏一次,一次就得兩天,巡邏過后歇三天,之后再繼續。
其實按葉楓的意思還需要更勤一點,可人受得了,馬不行!
此刻的李遠終于直到了真正的殘酷,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二十多次巡邏,和前哨兵交手十余次。
誰都不是鐵打的,現在很明顯了,完全就是斥候組和前哨兵在爭奪空間和時間,誰領先了就能更好的做出準備。
都在生扛著,每天都愛開玩笑的猴子回到宿舍也閉上了嘴。
大頭死了,李遠沒來的急去救,現在想想那次都后怕。
七十多個前哨兵,其中六個九品,三個八品。
李遠一伙人被夜襲,值班的正是大頭和另一個新兵,沒發現,一點都沒發現。
新兵被一箭射穿了喉嚨,當場就死了,連出聲都沒做到,大頭精明一點,當即高聲喊了一嗓子,馬上被亂箭射穿,根本沒機會救。
李遠拼了,弓箭就沒離過手,當他看到大頭被射成一個刺猬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瘋狗一般的射箭,不光是為了大頭,如果不瘋一點,估計大伙都死了。
也就依靠著李遠的箭法犀利,給張偉他們爭取了時間,讓伙長他們及時取得了軍馬,逃之夭夭了。
李遠邊跑邊射,也不知道射死了多少,但他不是神,根本不可能在夜間這種情況下以一人之力對抗這么多前哨兵。
前哨兵們不是廢物,同樣都是在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突厥兵里挑出的精銳!
大頭的尸體找不回來了,也不可能找得到,新兵也是一樣,二十人的一伙一開始就死了五個,路上死了四個。
十一個人逃回燕然關,狼狽不堪,李遠斷后,也挨了兩箭。
好在不致命,何況他的恢復能力比一般人強很多,估計十天半個月的就能上戰場。
伙長受了處分,四十軍棍,不是為了他逃回燕然關,而是安排人守夜的時候不認真,犧牲了這么多兄弟,這些兄弟死的有些冤。
這種場合下逃跑不丟人,每一個斥候都是燕然關花了大價錢培養出來的,又不是死戰,不跑意味著白白送死。
張偉也很憋屈,最近訓練這么苦,巡邏任務這么緊張,新兵素質跟不上,怎么辦。
沒辦法,忍著,斥候組是精兵強兵,不是養老的地方。
也許大家都習慣了身邊人的離去,除了有些落寞之外,什么都看不出來。
可李遠心里真的很難受,大頭是李遠在斥候組第一個朋友,也是幫助李遠最多的伙伴之一,如今他死了,尸骨無存。
李遠清晰的記得每一次自己拉著別人訓練的時候,只有大頭嘴上唉聲嘆氣,可卻從來不會推辭,即使自己已經累得睜不開眼,可還是陪著李遠一次又一次的訓練。
他更記得,每天晚上沒事的時候,大頭都會悄悄跑到李遠身邊,和李遠講女人。
說的李遠面紅耳赤,心里頭那個癢癢,不過大頭只不過是一個嘴炮罷了。
李遠笑了,記得有一次,他被大頭忽悠的血脈膨脹,實在是憋不住了,掏出自己攢的銀子請求大頭帶自己去發泄。
可沒想到的是,大頭突然變成了正人君子,一直說著什么李遠還沒有成年,功夫沒有大成,不易破身等等沒用的話。
這時候李遠才知道大頭也只是個樣子貨罷了。
可是人死了,還能干什么。
不知不覺中,李遠的眼角濕潤了,好像被沙迷了眼睛,怎么感覺有眼淚流下來了。
李遠使勁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哭有屁用,能換來什么?
大頭死了,死了就是死了,這世界沒有輪回,沒有轉世。
只有記住這次疼痛,才能下次不那么疼痛,但也只是說說罷了。
猴子,母豬還活著,但真有個大佬伏擊,李遠都不能保證自己活著,哪有時間顧忌到他們,怎么辦,除非有一天李遠能夠成為大佬。
誰都沒有看出來,李遠如此自責,但這就是戰場啊,前一秒生,下一秒死。
即使抹平了突厥,還有更大的恐怖。
李遠雖然不太聰明,但也清楚的知道,路將軍打死自己也就是一兩下的事情,甚至都不會出一滴汗。
可路將軍的實力都很難進入虎豹騎,李遠呢,去了當個炮灰?
李遠怨恨自己,自己的兄弟的尸首都找不回來,大頭的父母來了,卻是感恩戴德的態度,拿著十幾兩銀子,悄無聲息的走了。
十幾兩銀子換一條命,對于老百姓來說太值了,這些銀子省點用夠老兩口活幾年的了,這么大歲數,能活幾年。
可大頭呢,嘴里面花里胡哨的,可實際上才二十出頭,沒有愛他的人,沒有想念他的人,即使父母,也只是難過兩天罷了。
李遠心里堵得慌,卻不知道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