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分崩
“小子兒，說話客氣點，這是東北冰城，不是你家，出門在外還是以和為貴比較好！”
老頭兒后退兩步，和其他幾個老家伙并排站在一起，底氣又足了一點。
只是心里難免有些發憷：這家伙看起來好像知道什么點什么似的…
“行，既然老人家都這么說了，咱們就來掰扯掰扯，我就喜歡以德服人。你剛才說這些都是文物，我沒聽錯吧？什么時候東國把發國八百年前的金幣也納入自己的文物體系了？你這么牛比，你歷史老師知道么？還有，我記得請你們來是讓你們幫忙鑒定的，什么時候又是誰給你們權利讓你們把這些東西帶走的？還是說你見財起意，想趁機吞一部分好去倒賣，發一筆橫財？”
高昂每說一句，老頭兒的臉色就黑一分。
等他把話說完，老頭兒已經氣得臉色發紫了，“是不是文物那也得我們帶回去鑒定完畢之后才能下結論，我們博物館做事，還輪不到你一個毛頭小子指手畫腳，趕緊給我讓開。”
高昂沒搭理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夏薇薇的方向，“大美女，吃完了吧，你告訴這幾個老家伙，他們的任務是什么。”
夏薇薇趕緊擦了嘴，隨便收拾了一下桌子，趕緊跑了過來，“幾位，我們隊長的意思就是麻煩各位做個鑒定就行，至于這些東西的去向，就不勞各位費心了。”
“就是，就算這些是文物，那也輪不到你們冰城博物館插手啊，怎么滴也得是故宮來人吧，你們算哪根蔥啊？”
高昂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
夏薇薇和高昂的一唱一和，直接把幾個老頭給氣得半死。
仗著自己人多勢眾，老頭兒們就打算用強。
領頭的老頭兒給同伴使了個眼色：上！
同伙兒收到信號之后，點了點頭，右手放在身后，打了個手勢：上！
幾個小年輕一看，老大們都這么說了，怕個球。
卷起袖子，爭前恐后地奔向了各個箱子，一手一個，也顧不得會不會弄壞這些寶貝。
高昂一看，好家伙，這是直接硬來了。
“胖子，今天打壞什么東西，記我頭上。”
話音未落，整個人就沖了上去。
抓住最近的一個人，左手就用了那么一丟丟的力，這家伙直接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夏薇薇剛剛吃飯的桌上。
白的、紅的，各種漿液沾了一身。
“餓了就直說啊，跑那么遠吃人家的殘羹冷炙，好意思么？”
收拾完這個家伙，剛昂立馬竄到門口，揪住一個正要出門的家伙的衣領，“干嘛，不打個招呼就走，太沒禮貌了吧？”
左手抓住裝有寶貝的箱子，右手往后一甩，這家伙直接倒飛出去，砸向了老頭們的方向、
“閃開！”
“接住啊，跑什么，他就一個人！”
“揍他！”
“報警，毆打公務人員！”
高昂轉過身，面前已經亂成了一團。
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對他怒目而視，卻再也沒人敢往外跑。
“怎么，就這？你們好歹也是十幾個人啊，怕我一個毛頭小子？來啊，我還沒熱身呢！”
高昂挑釁地勾了勾手指，大有一副“你過來啊！”的氣勢。
領頭的老頭兒喘了口氣，為了躲避剛才那個飛過來的人肉炸彈，可把他這個身子骨給累得不輕。
“年輕人，你等著，”老頭兒放了句狠話，招了招手，“我們走。”
“誒誒誒，誰讓你們走了？”
高昂雙臂一伸，就跟一道圍墻一樣，攔在了眾人面前，“看你們人多，就想硬搶，現在感覺打不過了，就想跑了去叫人？你這老頭兒也太壞了吧？別急，再等…3分鐘。”
“等什么？”夏薇薇湊了過來，問了一句。
“等警察叔叔啊，他們不是嚷著要報警么？”
一聽說高昂報了警，老頭兒一行人反倒鎮定了下來，“我還以為你叫幫手了，行啊，你不是不讓我們走么，我還真不走了，小劉，去看下，看看小張和小黃傷勢怎么樣，骨頭斷了幾根，有沒有內出血。等警察到了，都給我叫起來，有多慘給我哭多慘，我就不信了，在我們地盤上，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
“喲呵，這么義正言辭啊？老頭兒，”高昂走到為首的老頭兒面前，俯首打量著他，眼中的不屑一點都沒有掩藏，“本來呢，我沒打算怎么著你，不過你這句話可把我給逗笑了。怎么，你以為冰城市局是你家開的？還有啊，你們干的那點破事兒，真以為天衣無縫沒人知道？”
點了點老頭兒的鼻子，高昂看了一眼幾個打量著周圍，準備跑路的家伙接著說道，“晚了，別給自己找后路了，好好想想怎么坦白從寬吧。”
就在這時，一陣警笛聲從遠而近傳了過來。
聽了高昂的話，再加上他剛才說的那些，老頭兒們真的有點慌了。
不是吧，我們做的那些事那么隱蔽，他怎么知道？
如果這家伙真的有什么證據，別說吃牢飯了，都特么有可能吃花生米啊。
“那個，大兄弟啊，咱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我們也就是看到這些寶貝，心里痛惜不已，只想拿回去好好研究下，真都沒什么其他心思…”
“可別，我才不是你大兄弟。怎么，怕了？站住，別動。”
高昂喊住了一個打算偷偷溜走的小年輕，“我給你們啊，這時候跑了，可就是拒捕，罪加一等，本來該判一年的，直接給你來個五年。”
什么拒捕啊，他就是忽悠這些混蛋們不懂法律，市局的人還沒到，拒捕毛線啊。
一聽他這話，幾個準備溜走的人立馬剎住了車，又灰溜溜地往人堆里擠。
不大一會兒，一群警察就走了進來，為首的一人直接亮出一堆逮捕證：“黃友良，趙三本，董大虎…涉嫌倒賣走私文物，洗錢，涉黑…這是逮捕證，把他們都銬起來！”
剛才還挺囂張的一群人，瞬間萎了下來。
尤其是為首的那個老頭兒，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瞬間老了幾十歲。
手下人員抓捕罪犯，領頭的辦事人員走了過來，“你們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砸壞了一些東西。”
金胖子好像和這位警官認識，領先高昂一步和人家攀談了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夏薇薇拉了高昂一把，“你什么時候報的警？他們的罪名又是怎么回事？”
高昂摸出手機，晃了晃，“從剛開始我就撥打了報警電話，他們的對話都被話務員錄了下來，至于他們的罪名…我尋思可能冰城市局早就發現了他們的罪證，剛好今天收網吧！”
夏薇薇撇了撇嘴，她信了高昂的邪，才會相信他的鬼話。
好嘛，市局早就知道這幫人有問題的話，她去冰城博物館借人的時候，也沒見有人阻攔啊。
如果這些人有問題，至少他們303局的案頭上，肯定會有這些人的相關資料。
這次需要這些人鑒定的東西可是有不少國寶的，于情于理都不該讓這些國寶陷入險境。
她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家伙了。
當月兩人不說身份存在著比較大的差距，就連經濟和物質她也是穩壓高昂一頭的。
可到現在呢，這才多久啊，人家都能直接聯系她上司的上司給她安排任務了…
“不說就不說，誰稀罕似的…”
夏薇薇撇了撇嘴，繼而去看那些美麗的珠寶了。
冰城市局把那些人銬走之后，例行對高昂他們進行了問話。
“這些是？”
領頭兒的指著堆滿客廳的箱子，面色凝重地問道。
不能不凝重啊，別的他不認識，但是那個狗首可是印象深刻。
這東西從歷史課本開始，基本上深深地刻在了每一個東國人的骨子里。
“海外弄回來的，具體的，讓她給你說吧。”
高昂指了指夏薇薇，把這個解釋的皮球踢到了303局。
夏薇薇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隨即掏出證件，和領隊的到了一邊，開始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高昂摸出手機，給夏宇打了過去。
“夏隊，這種事以后別再玩了，沒意思。”
“高先生，怎么了？”
“你心知肚明，我也心知肚明，說出來就不是那么好看了，我只希望僅此一次，不然的話，咱們之間原本就沒多深的交情…就此打住。”
高昂算是受了一天的氣，說出來的話難免有一點沖。
但是他總覺得這些都是夏宇搞出來的，至于原因他不清楚。
“額，行吧，既然高先生認為我做錯了什么，那就…當我做了吧。”
夏宇也沒爭辯什么，聽他這意思，好像還有點委屈？
高昂本來都快下去的火氣，已經隨著那些混蛋被銬走消散得差不多了。
可是夏宇這委屈巴巴意味十分明顯的回答，讓他直接心頭火氣，“第一，你明明知道這些東西有多貴重，卻找冰城當地的人來做鑒定；第二，你找就算了，還找那些底子不干凈的人；第三，你給我派的對接人是個生瓜蛋子，你說你什么意思？你是想看我笑話，還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說到最后，高昂的措辭嚴厲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夏宇也正經了起來，左手敲打著桌子，眼神凝視著電腦屏幕上的某個文件夾，心里卻不由得有點尷尬。
高昂說的其實都沒錯，的確是他一手操辦的。
每個點都有他的安排，但是好像這家伙猜測的方向錯了…
“高先生，你說的這些…也是你的主觀猜測罷了，冰城當地有人，還有專家，沒必要從京都派人過去吧？至于你說那些人底子不干凈，我這邊可是沒什么消息；還有你說的‘生瓜蛋子’…那可是你的老相識啊，背后這么說人家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她就在我跟前，她才進你們局里幾天啊，不是‘生瓜蛋子’是什么？”
高昂可不在乎夏薇薇對他的怒目而視，轉了個身，算是回避了夏薇薇的怒火。
“還有，你別給我打岔，說實話，我本來對你們局，包括你，還都有那么一點好感，”高昂掐著小拇指，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現在，這點好感全被你給敗光了，你可以說我自大，也可以說我有恃無恐，但是我要告訴你，咱們以后不用打交道了，你這種人讓我惡心。”
“不是，高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夏宇臉色有點難看，他沒想到自己一丁點的小心思，被高昂竟然說得如此不堪。
而且他從來沒想到，高昂這小子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不管是權力場，還是商業場，即使兩人之間有再多深仇大恨，也都是你知我知而已，絕不會很赤裸地表現在臉面上，更不會像高昂這樣直接臉貼臉。
畢竟有句話是這么說的：各自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沒誤會啊，就算有誤會那也是你自找的，和我沒關系，你讓夏薇薇回去吧，這些東西我不打算給你了，我自己交給故宮去。”
掛了電話之后，高昂直接把夏宇拉近了黑名單，包括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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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的微信也給刪了，他本來還想刪了夏薇薇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胖子，麻煩你個事兒，給我安排個貨機，飛的那種，到京都的。”
“小意思，分分鐘。”
金冠榮去打電話了，夏薇薇走了過來。
“你和夏隊長怎么了？他說讓我回去。”
“你就回去唄，這里沒你們事兒了，辛苦了。”
雖然對夏宇心有怨氣，但是高昂也不會拿著夏薇薇出氣。
“對了，那些股權你現在可以拿回去了吧，你都不在魔都市局上班了，303局應該沒有下屬不能當法人的規定吧？”
“沒有，看你什么時候有空吧，那…我先走了。”
夏薇薇走了之后，高昂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和千歲交流著：
“夏宇和那些人到底有沒有瓜葛？”
“明面上沒什么明顯的痕跡，不過這個人的有些行蹤看起來很詭異。”
“比如說？”
“他的車牌在那家精神病院附近出現過，但是周圍的監控系統沒有他的蹤跡；他也去過冰城，而且是經常，但是用的都不是自己的身份證，換了好多個身份，他每次去冰城，都會去一個酒吧，而且都會在那里過夜。”
“他相好在那個酒吧？還是說那里有什么秘密？”
“不清楚，我查了下，這個酒吧的法人是個沙國人，這個沙國人的籍貫很巧妙的又是新伯利亞。”
“新伯利亞？”
高昂眉毛一挑，“綠色兔子好像就是出現在新伯利亞吧？”
“是的，新伯利亞很大，但是這個人登記的門牌號，就在先生上次去沙國的活動范圍內。”
高昂瞪大了眼睛，看著屋頂的天花板，喃喃自語道，“這應該是個巧合吧，如果是我們的話，會這么蠢地用自己地盤人的身份去登記么？”
“額，不是蠢吧，要么是有恃無恐，要么是覺得自己不會被發現吧？”
有恃無恐的話，可以理解，如果他們的假設沒問題的話，夏宇和這些沙國人有交易。
有303局做靠山，就算是有恃無恐，也能理解。
至于第二個理由，也能理解，誰會有事沒事把懷疑對象放到他們身上？
而且人家做的事情都是合法合規的，千歲并沒有從酒吧的賬目上發現什么異常。
沒洗錢，也沒走私，就是單純的一個酒吧，最多有那么一點帶顏色的交易而已。
“那幾個老頭兒的洗錢途徑都追查到了么？”
“追查到了一部分，這部分的幕后主使人是個沙國寡頭，身家不菲。但是這個寡頭已經沉寂了很久，我在網上也沒找到最近三年和他有關的消息。”
“這個人叫什么？”
“拉莫維奇。”
高昂點了點頭，他對這個名字還是有點熟悉的。
很簡單，他上高中那會兒，這家伙花費巨資收購了英倫的一個足球俱樂部，最后不了了之。
如今看來，收購足球俱樂部應該也是洗錢的一種手段。
“咱們把思路捋一下哈…老頭兒們利用職務之便，走私文物，倒賣文物，將所得金錢通過一定的洗錢途徑洗白，然后按照一定的比例分贓，最后轉移到沙國這個拉莫維奇手里。而這次，給我們介紹這些老頭兒的正是夏宇，夏宇經常去的那家酒吧剛好又是沙國人開的…查下那個沙國人和拉莫維奇的關系。”
“稍等…”千歲經過幾分鐘的追查，得出了結論，“這個沙國人明面上沒啥突出的地方，履歷很干凈，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個掩護身份的證件，再給我點時間…”
趁著千歲調取多方資料的空閑，高昂開始琢磨夏宇和這件事牽涉有多深。
按照他最初的猜測，可能是夏宇想惡心他一下，或者看他不缺錢，想從他的戰利品當中克扣一部分。
這些他都不是很在意，303局畢竟不屬于政府單位，都是夏建成個人出資或者從其他地方出資籌建的，缺錢可以理解。
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家伙可能也不是那么干凈了。
“先生，有結果了。那個身份果真是假的，他的真實身份是一名KGB前成員，后來大沙帝國解體，這些KGB雇員也都分崩離析，各找出路了。這個人就跟著拉莫維奇了。當過拉莫維奇的司機和保鏢，后來因為犯了一點小錯，被拉莫維奇開出，流放到了我們東國。”
“說是流放，應該是安插眼線或者充當中間人吧？”
“應該沒錯。”
高昂看著屋頂的天花板，嘴角擠出來一絲無奈的笑容，“錢帛動人心啊，把資料整理下，發給…”
想了半天，高昂也沒想明白該發給誰。
303局不隸屬任何部門管制，國家監察機關對他基本上也沒什么約束效應。
而且關鍵是他還沒什么實質性的證據，無非是夏宇經常去那家酒吧，那家酒吧的法人又有點問題。
如果是權力場上，這些東西足以把某人絆倒，或者讓他無法再進一步。
但是303局不行，說白了這個部門就是一個民事機構。
“發給夏薇薇吧。”
想來想去，高昂也只能把東西先發給這個傻女人。
她老爹夏建成起碼是303局的創始人，如果303局真的是一個民事機構的話，她應該會有不小的話語權，哪怕她現在只是一個小兵。
“給這個女人留個信兒，等我們把這些東西處理完，就開始辦理那些股權的交接。”
接下來的幾天，高昂乘坐著金胖子弄來的包機，把那些國寶全部運到了京都。
這次他沒敢再找亂七八糟的人，直接找了老爺子的老戰友。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多了，故宮博物院對于那些海外的文物，并沒有太大興趣，讓高昂原本懸著的心放下來了一半。
他也拒絕了故宮博物院高價購買那些海外文物的提議，因為他想惡心一下那些西方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