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上門
如何判定機器人擁有意識，這是一個偽命題。
至少目前為止，都沒有一個標準答案。
但是這并不妨礙王主任等人對美少女戰士七號的判定，他們自有自己的判斷標準。
其中有一項就是，判斷它是否擁有感情以及為什么產生這種感情。
“你剛才為什么要打那兩個…東西？”
想了半天，王主任只能用“東西”來代替“機器人”這個說法，他也怕啊。
他怕這個機器人如果真的有了意識，是不是對這個稱謂抵觸，再把他揍一頓。
“因為那些人說的話，讓我很難受，我想揍他們，但是我的潛意識告訴我，不能傷害你們，所以我只能揍他們的小弟。”
磕磕絆絆地，美少女戰士七號說了一句。
幾人對視一眼，眼光中難掩心中的激動：這家伙竟然會難受！
深吸一口氣，王主任繼續發問：“你，為什么難受啊？”
就跟哄小孩一樣，語氣非常溫柔。
“因為…他們的語氣讓我不舒服，嗯，就好像看不起我們一樣。”
“這些話，是有人教你的么？”
“教？沒有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就好像…我本來就應該這樣一樣。”
這場奇葩的對話持續了一個小時之久，外界也在等著組委會給出的最終說明。
下午兩點，機器人大會組委會召開了發布會：
首先，宣布此次大會提前圓滿結束；
其次，會對波士頓動力和谷歌公司進行安撫性賠償；
再次，組委會近期將會有重大事項宣布，具體時間有待通知…
對于這樣虎頭蛇尾的一次世界性大會，各界都表達了不滿。
“什么玩意兒啊，沒啥大發明，整了一個機器人拳擊賽？”
“就賠點錢啊？我們山國的技術就值幾個爛錢？”
“這種大會以后別舉辦了，丟人！”
發表這些言論的有山國人，也有東國的一些公知和大V。
他們站在所謂的客觀角度，把組委會還有老萬他們，噴得體無完膚。
發布會之后，組委會和老萬他們都沒在公共場合說過一句話，也沒露過一次面。
一行人乘坐著老萬的專機，當天下午五點，就飛到了魔都。
又是一頓舟車勞頓，眾人的車隊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長明島卻被兩名荷槍實彈的保衛攔了下來。
“我們是…”
“任何人不得前進一步這里是軍事禁區，請退后！”
人民子弟兵的威嚴讓眾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落在了老萬身上。
“我給他再打個電話吧！”
沒辦法這一群人就她有高昂的聯系方式，問題是她已經打了好多個電話都是沒人接聽。
判斷美少女戰士七號擁有初步意識之后王主任就迫切地希望她可以把智能程序上交，或者是共同開發。
老萬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說需要征求開發者同意。
結果就是聯系不上高昂，沒有辦法眾人只能千里迢迢親自來勸說。
沒想到人家門口竟然有人民子弟兵…
“對不起軍事禁區內禁止打電話！”
一行人老老實實地退到警戒線之外，眼巴巴地瞅著萬新月打電話。
連續撥了六次，電話終于通了。
“老高啊，你干嘛呢，現在才接電話？”
一接通老萬打開了公放，就是一頓牢騷。
“啊？睡著了最近腦子太累，頭發都快長不出來了。”
王主任微微頷首真不愧是研發出具有自我意識程序的高人啊，這么刻苦這么艱辛。
“你給我的地址不對啊怎么是軍事禁區啊？”
“哦我忘了告訴你了，我搬家了，地址我重新發你。”
高昂可沒打算告訴他們，這是工程兵，專門負責給他修建實驗室的，那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我就是裝13了，怎么滴？
趕緊看了一眼新地址，眾人再次傻眼：隔壁孤島？
這中間可是有接近十公里的海域啊，他們飛過去？
沒辦法，眾人只能再次租了一艘輪渡，終于在下午六點，天色已黑的時候，踏上了高昂的長英島。
沒人迎接他們，除了一只貓。
小花是聞到了陌生人的氣息，出來溜達的。
高昂交待過了，遠觀可以，不要瞎湊熱鬧，這些都不是好人，都是來坑他的。
“秒啊，海上仙島，人杰地靈，怪不得可以研發出美少女戰士七號那樣的真智能機器人啊。”
正主兒還沒見到，已經有人開始拍馬屁了。
王主任白了那人一眼，意思不言自明：拍個屁啊，等會兒再拍。
這座島上就一個宅子，不用任何人帶路，眾人順著一條小道自覺地往上爬。
大門是關著的，柳工一馬當先推開了門，可是眼前的一幕把他嚇了一跳。
一排鋼鐵俠，五顏六色的，齊刷刷地站在大門口，呈左右開弓的隊列夾道歡迎。
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就特喵的跟彩虹一樣。
不止是柳工，就連跟在身后的王主任和老萬都有點瞠目結舌。
“這是歡迎，還是下馬威？”
“可能是…歡迎吧？”老萬也不確定，猶豫了一下，回復道。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機械式的發音，把眾人嚇了一跳。
確定是歡迎儀式之后，眾人才抬起腳步，往里邊走去。
一個光頭，坐在院落內，身前是一個直徑超過兩米的石板桌，還擺了幾個石凳，不多不少，和來人數目相當。
光頭手里提著茶壺，正在泡茶，看到來人，微微抬頭瞄了一眼，虛手一引，“坐吧，先喝點茶，正事稍后談。”
老萬給雙方都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王主任等人這才知道，這個光頭原來就是美少女戰士七號里那個程序的開發者。
本想上前打招呼，但是人家都說了，正事兒稍后談，只能按捺住內心的迫切，老老實實地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三杯茶入肚，高昂也察覺出這些人估計真的憋到極限了，有的人開始看手機，有的人開始抖腿，就連王主任都時不時地看一眼老萬。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激烈交鋒：
你說啊，你們熟悉點兒。
你說啊，你是領導！
“咱們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吧，王主任想要這套程序的源代碼可以，但是我估計你們看不懂。”
高昂把茶盞擺好，身子往后一靠，靠在柱子上，翹著二郎腿。
他本來就沒打算繼續保密，當美少女戰士七號暴揍第一個機器人的時候，千歲已經把大概的情況和他說過了。
那套程序的確可以誕生初步的機器人意識，而且成長空間還很大，也就是說那套程序充其量算是一個胎兒級別的意識程序。
在王主任他們來的路上，兩人已經把這套程序的大概情況摸了個底朝天。
為什么會誕生意識，如何優化，最終的成長方向如何把控，都做了規劃。
“高先生的意思是？”
王主任也摸不著高昂什么意思，看不懂？開玩笑呢吧，組委會雖然是個機構，但是里邊還是有很多大拿的。
科學院院士，京華大學教授，甚至很多一流高科技公司的技術總監都編排在列。
“算了，給你們說，你們估計也聽不懂，帶電腦了吧，你們自己看吧。”
招了招手，千歲邁著堅實的步伐，手里拖著一個U盤走了過來。
看到這么靈活的人形機器人，眾人也是驚嘆不已，好在他們知道這次前來的目的，分得清輕重緩急，也就沒刻意去研究千歲。
“程序的源代碼都在里邊，你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管是開發也好，選取也罷，哪怕你們說是你們的專利，我都無所謂。”
“這哪能啊，高先生是開發者，理應享受該有的紅利，張教授，你來看下吧。”
嘴里很客氣，手上的動作也很誠實，王主任結果U盤，直接遞給了身后的一個小老頭兒。
有外人在場，老萬也沒法多問，如老僧入定一般，喝著茶抿著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過了不大一會兒，小老頭張教授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開始撓頭。
高昂都有點擔心，他要是再這么撓下去，會不會和自己一樣…
“王主任，這個代碼…我有點看不懂啊。”
張教授趴在王主任耳邊，輕聲說道。
“嗯？看不懂？啥意思？”
“部分語言用的是通用的編程手法，但是更多的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手法，我連基本的程序都切入不進去。”
說完這話，小老頭張教授也是滿臉脹紅。
別說切入程序了，他連這個程序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就那幾行能看得懂的代碼，狗屁邏輯也沒有，就好像是專門放那里給能看得懂的人看著玩的一樣。
兩人的對話，高昂聽得一清二楚。
廢話，這玩意你們要是能看懂，我和千歲還是一頭撞死得了。
高昂繼續老神自在地燒水，放茶葉，對于他們的疑問，并沒有做出什么解釋的打算。
“咳咳。”王主任咳嗽了一下，給老萬打了個眼色：你們關系熟，該你上了。
老萬看到高昂的注意力沒在這兒，趕緊回瞪了一下大眼睛：這是關系熟不熟的問題么，談錢啊！
在一個隱蔽的方位，老萬搓了搓自己右手的拇指和中指。
王主任恍然大悟，中肯地點了點頭：有道理，怪我。
“高先生，我們打算成立一個…”
“王主任，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有那閑工夫不如多花點時間搞點研究，我都說了，這套程序你們完全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或多或少，肯定會有一些收獲。”
高昂擺了擺手，打斷了王主任想說的話。
“可問題是我們都看不懂啊。”
“那我就沒辦法了，這種代碼是我自己寫出來的，就算我給你們說明了其中的道理，你們也不一定能理解，”高昂又在心里加了一句：你們要是有磁極信號，那肯定能理解。
美少女戰士七號那套程序，就是千歲利用一種新的語言開發的程序。
而這種新語言不僅僅適用于當今的計算機，甚至可能還會適用于未來的生物計算機。
“這樣吧，給你們一個提示，”想了一下，高昂還是打算給他們指明一下方向。
“計算機是二進制的，說白了所有的東西不是0就是1，這樣局限性的兩個選項，完全限制了計算機程序的發展空間。
再說的直白一些，哪怕你們把0和1重新分解，到頭來還是0和1，無非多少個的問題，這樣是永遠不可能誕生計算機自己真正的意識的。
想要讓計算機誕生意識，必須要從意識本身著手。
什么是意識，意識說白了就是思維波動，表現在人體內，就是腦電波。
當然，腦電波是最高級的思維波動，其實痛感的傳遞也是一種波動，也算是一種低級的意識。
那套程序里，我植入了一些情緒方面的思維波動，為了配合那個機器人得具體行動，，稍微做了一些修改，算是個半成品，里邊的部分語言是現行的計算機語言的改良版，你們可以研究下。”
說了這么多，高昂算是把大概的理論給他們普及了一下，至于他們能理解多少，那就得看他們的造化了。
王主任謝絕了高昂留他們吃飯的邀請，一行人相繼離去，老萬倒是留了下來。
一男一女，氣氛略微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