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入城
混沌城街頭到處都是身帶刀劍，頭戴斗笠，滿臉殺氣的江湖人，三人穿梭在人群中。
有時會有人露出一雙冰冷殺意的眸子在孫玄與吳敵身上掃過時，二人都是‘做賊心虛’的錯開他們的眼神。
隨著春姐身后，兩人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一片十分寧靜長滿竹林的平民區，巷子入口還有一口很大的井，有幾個老人坐在竹林下抽著煙桿，正聊著時下發生的戰爭。
見到有三個人陌生人來時，也只是瞟了一眼，便又把心思回到了剛才聊得話題上。
巷子里的過道十分狹窄，三人無法并排而行。
春姐走在最前面帶路。
孫玄在中間左看右看，顯得十分稀奇。
這巷子房屋嶙峋，每戶都有一個不算太大的庭院，里面也都有一兩顆大樹。或者銀杏、或者楓樹、或者一片竹林。
東風吹過，掉落幾片竹葉，落在年久失修的青石板路上，顯得那么恰意與安寧。
春姐拐過一個彎后，站在一扇院子的木門前，朝著二人點了點頭，而后伸出手以一種兩人不懂的手法敲了敲門。
等了大約十幾息，卻是無人回應或者響起腳步聲。
春姐臉色沉了下來，正要伸手去推門時。
她臉色一變，身影急速后退，撞到后邊的別人家的墻院時才停住。
與此同時，一道寒光一閃，一把長劍將木門攪的木屑橫飛，四處濺射，朝著無處可退的春姐胸前刺去。
孫玄‘啊’的一聲，還未叫出“小心！”就被吳敵抓住衣領，甩到了身后。
眼看春姐就要命喪那把長劍之下時，吳敵手中銀光一閃，憑空抓住了那把劍。
那隱藏在門內的人‘咦’了一聲，猛然，劍身加速。吳敵沒想到對方的劍竟能破開他這服特質手套，被劃傷手心后，只得用力捏住劍身，心叫糟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長劍從手掌繼續向前，朝著春姐刺去。
孫玄雖是一介書生，但其父和外公一家都是軍人，自也是學過幾招的，他又有神器在手，當下一急，便擋在春姐的身前，手鐲上出現一道能量罩籠罩了二人。
“叮！”劍尖刺在能量罩上竟然卷了起來，泛起一圈圈的漣漪。若不是這漣漪出現，能量罩根本無法用肉眼瞧見。
春姐對二人來說，來歷都不明朗，只知是吳盡推薦的。
但能被吳盡這種門閥之主重用的人，又怎會普通？她自幼混跡江湖多年，且是泛泛之輩。
躲藏在門后面的人應是在隱藏蹤跡與氣息十分了得的人物，讓她未察覺一點不妥，才被他的出其不意逼迫到這種狼狽的地步。
當下被吳敵和孫玄擋下，晃了這么一息的功夫，她已反應過來，身子一轉，朝著前邊滾去，同時手中灑下幾枚暗器，朝著門內射去。
“叮叮叮！”暗器穿透木門的聲音響起。
那把長劍在一擊不成，也早已收回。
三人都是警戒的四處看了看，等了幾息后見里面完全沒有回應，吳敵一腳踹開大門，哪有什么劍客？
春姐剛剛射出的幾枚暗器全部打在里面的一顆胡楊樹上。
這戰斗來的快，去的也快。
那人見一擊不成，也未作停留，應是早已消失在重重的屋舍里。
春姐進到屋內一看，見里面沒有打斗的痕跡，但吳盡的眼線他們一行人應該是來過了的，她發現了茶杯里的茶是新鮮的，幾間臥室還有換洗的衣服，廚房也有做飯的痕跡。
孫玄擔憂道：“他們莫非被人抓去了？”
春姐皺眉道：“屋子里一切完好無整，應該是危險來的太急，他們走的匆忙。不然，以九爺這般謹慎的性格，不會輕易讓這個據點暴露的。”
三人未做停留，離開了竹葉巷。
春姐自被人偷襲之后變得十分小心，從不走大街上，都是繞著巷子在走。還走走停停，留心身后是否有人跟蹤。
在走了很長一段人際稀少的小巷子，確定無人跟來后，春姐方才松了一口氣。
見到孫玄與吳敵二人都是面色緊張，有些害怕的樣子，她不禁眉頭微微一皺，挽著二人的胳膊，擠出一個笑容道：“勿需害怕，有春姐在會保你們平安的。”
二人見春姐如此誠懇，也都微微一笑。
只是各自心中暗嘆，但也讓二人感受到江湖真正的魅力。
吳敵可說自從流落楚城，便是一直招人白眼，即便如今吳盡對他推心置腹，他也知道對方是在利用他。從太爺那獲取的秘密目前只有他跟吳盡知道，若是這個秘密被解開，吳敵明白，那便是他的死期。
不過，他心底依然對春姐升起一片暖意。
他不傻，失敗過一次，更知道沒有永遠的敵人。
吳敵感嘆道：“我吳敵自幼無兄弟姊妹，我與孫公子一見如故，如今春姐又視我們如親人，不如我們三人結為兄妹如何？”
孫玄驚訝道：“什么？”
春姐和吳敵都是朝他看去，不知為何他突然表現的如此訝然。
“我聽到吳敵說完前面一段話，我還以為他要認春姐為干娘了！”孫玄不好意思的摸頭道。
春姐一臉苦瓜樣，假裝不悅道：“干娘？我能生出你們兩個這么大的兒子哦？”
吳敵笑道：“春姐勿要動氣。春姐貌盛天仙，又懂的疼我們兩個，我們若是有你這樣個姐姐，求之不得啊。”說罷，朝著吳敵擠擠眉頭。
孫玄哪不懂他的意思，急忙道：“若春姐愿意，我們三人立馬結拜。”
春姐見二人一副認真的神情，掩嘴一笑，將他們二人的胳膊挽的更緊了，笑道：“走！前面有個城隍廟。”
不得不說春姐很會蠱惑人心，只是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
又或者，是為了其他什么。
三人跪在城中的一城隍廟內，各自拿著三炷香，春姐先道：“我春桃，今日在城隍老爺面前起誓，今日與吳敵、孫玄二人結為異性兄妹，相互扶持，共渡人生，還望城隍老爺做個見證。”春姐說罷，將檀香插入香爐了，拜了三拜。
孫玄與吳敵兩人也是照著念完，插入手中的檀香，磕了三個響頭。
“我今年三十有二，做你們的大姐綽綽有余。吳敵比孫公子年長兩歲，是二哥，那孫玄你最小，就是三弟了。”春姐笑著扶起二人，繼續道：“想不到我春桃今生還會有兩個英俊帥氣的弟弟。”
剛好一旁有個盤著頭發的婦女在拜城隍老爺，聽到春姐的話，低著頭朝著孫玄與吳敵看了幾眼，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春姐看在眼里，哈哈一笑，道：“兩位丑弟弟，大姐請你們喝酒去。”
三人剛走出大殿，來的廟里的天井，朝著外面走去時，一個頭發花白，身穿布衣的老者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先恭敬的作了一揖，而后才道：“賀喜賀喜！祝三位有緣人能結為異性兄妹。”
春姐面色一冷，剛才在大殿可是只有一位婦女，沒見這老者，加上大殿到這里的距離至少在兩百步開外，這人的功力定是非凡，如此遠竟把他們三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這人是否來者不善？
“老先生是…”春姐拱手問道。
“在下菩提子，是這城隍廟里的住持。”菩提子說罷又干笑了幾聲，繼續道：“三位既入得這城隍廟中，便是與老身有緣，我勸三位一句話，看開一切，放能放下一切，有些事，有些東西只有一碰，這一輩子便會沉淪其中，弄到最后是不死不休。”說完，他一雙渾濁的眼睛朝著孫玄右手處看了看，而后，朝著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孫玄心虛的眨了眨眼，只覺這老頭一雙眼神好是厲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知曉這把手鐲的來歷。
春姐哈哈一笑，灑脫道：“住持的好意心領了，我輩既已入得江湖，便是生死早已看淡。”
菩提子搖搖頭，重重的嘆了一聲，道：“既然早已知道結果，又何必去追尋了？”
吳敵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去感受世間的情愛癡恨，那樣才不辜負這一生！愿上帝保佑你！”
孫玄淡然一笑，從二人中間露出他的丑臉，笑道：“有些生來是政治家，有些人生來是軍事家，有些人生來是農民，有些人生來是大詩人，有些人…有些人生來注定一生不能安穩度過，我這么說，您能明白嗎？”
菩提子撫了撫他花白的胡子，已沙啞蒼老的聲音道：“三位都是有智慧的人，既已看破，又還何必執著了？的確有些事是天注定的，但其結果我們卻能改變，不一定見花盛開就要去采摘，不一定見云漂浮就要去抓住，不一定見風自由就要去追尋，另一種人生也或許能帶給人另一種心境，另一種樂趣。”
孫玄連連搖頭道：“住持這番話我就不贊同了。”
“哦？孫施主有話不妨直說。”菩提子伸手道。
見此人隨意一說，便道出他的真名，孫玄很是驚訝的張著嘴。
“你勿需擔心，我對你們沒有惡意。至于我為何知道你的名字，是因為感應到你身上異寶發出的信號，給了我一種殺戮的感覺。只有它——盤古之眼這種東西，染上無數江湖人士鮮血的不祥之物才有這種殺氣，再根據近來的江湖傳聞，我就不難猜測出你的身份。”菩提子慢慢道。
三人互相對望一眼，這才覺得先前都小看了這住持，不免露出愧色。
孫玄砸吧砸吧嘴，苦笑道：“我就不跟住持您去扯這些人生的大道理了，我就想問您攔住我們是想干嘛？”
菩提子雙手背負，望向邊上走過三兩的信徒，道：“我見三位性情純真，只是想過來勸一勸。你們若聽我老夫一言，舍棄此物，對你們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春姨皺著眉頭，良久才道：“莫非住持想要？”
菩提子哈哈大笑，不停擺手道：“既然如此，你們走吧！希望下次見到你們依舊如此談笑生風。”
春姨一拉二人的胳膊，朝著門口走去。
菩提子突在后方道：“若有危險，你們又信得過我這老頭，不妨來我這里避避。”
春姨站住身，也不回頭，道：“住持菩薩心腸，我替我二位弟弟謝過了。”說罷，不在停留，快速朝著外面走去。
等出了城隍廟，三人都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孫玄率先問道：“這菩提子到底何人？”
春姨搖頭道：“沒聽過這名字，但能感應到這盤古之眼在你身上，又能猜出你的身份，此人在武功與心智上都已是登峰造極，不過好在這人對我們應該沒有惡意。”
吳敵點頭道：“也許是一位看破紅塵的高人，隱居在這城隍廟中。”
春姨邊走邊道：“不要去想這些了，今天我要請兩位好弟弟喝上一壺。”
找了間酒樓，三人來到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
此時正好是午膳時間，故而整個大廳內已是快滿座。
人聲鼎沸，酒香與菜肴的香味讓孫玄與吳敵早已是口水連連。
當下就點了好幾盤大肉，要了一壺好酒。
等菜期間，孫玄不知是心情大好，還是這一路與吳敵混熟了，更覺‘臭味相投’，他指著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道：“老吳，你看那個小妞怎么樣？是不是你之前在渡口跟我說的那類型？”
吳敵循著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當下就呆住了。
那女子年約在十八左右，披著一肩長發，雙目自帶一股幽怨，看去楚楚可憐，卻又風情萬種，臉上還有一點肉嘟嘟的十分可愛。
此時，那女子像十分好奇，美目不停的在酒樓內四處轉溜，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十分靈動，外加她微微抿著的嘴唇，看的吳敵心都化了。
突然，那女子與吳敵和孫玄眼神接觸，不知是二位的尊榮嚇到了她，還是對方不好意思，當下俏臉就通紅起來，忙低下頭去，看著桌上的飯菜。
吳敵捂著他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慘兮兮的回過頭看著春姨道：“大姐，我…我感覺我要戀愛了。”
春姨正在喝茶，一下全部噴了出來，忍著笑意道：“你…唉！”突然，她臉上露出有些哀傷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傷心往事，拍了拍吳敵放在桌上的手，道：“茫茫人海既然相遇，你若覺得不去爭取一下會讓自己悔恨余生，那就去吧！我和三弟都會支持你。”
孫玄慫恿道：“快去快去！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
吳敵朝著二人一點頭，起身朝門口那女子坐著的桌子走去。
不過卻是一公子哥搶先坐在那女子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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