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敗仗的王九退到了白帝城與北燕的交界處扎營。
前方十多里遠便是大名鼎鼎的混沌城。
混沌城的由來并沒有多久的歷史。
在大宋時期,混沌城還沒有名字,只是一個小驛站,附近有兩三個村落,人口不過千。本地居民也大多靠捕魚蝦為生。
但隨著如今局面的形成,這個驛站在歷史中出現了一個很怪異的現象。
就好比張三他是北燕人,走在街上看到一個很好看的女孩子,忍不住上去強吻了對方,這可觸犯了猥褻婦女罪,這可要坐牢的,但他又不想坐牢,那就只能跑路。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張三能逃到哪?
在當時,混沌城是個好去處。此地是三方勢力爭奪的土地。哪一方的律法都管不到這里,因為都不承認這里屬于對方。
久而久之,這個小驛站竟然漸漸形成了規模,其實也就是各國的逃犯或者一些見不得光的人都躲到了這里。
有了人,自然就會有生意,有利可圖就會有市場規模。
還是應了那句老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既然官兵來不了,那就讓江湖人來做主。
不少幫派勢力都來爭奪此地的管理權,背后卻是各國勢力的爭鋒。
為什么都要抓著這一個小小的驛站不放了?
這里有必要說一下北燕、西涼、南越與西南白帝城大概的地理位置。
北燕與西涼有天險可守,兩國中間隔著直慫天際的陰山山脈,常年被大雪覆蓋,飛鳥難度,更有人工修建的連綿數萬里的長城將山脈的低洼處封死。
北燕人與西涼也只能小規模爆發沖突,想要雙方擺開陣勢大干一場,那是沒有場地給他們展示的。
除了南下。
而南下的入口就是著名的南陽郡。
此城一開,中原可長驅直入西涼,反之亦然。
當然了,在中原出現大統一的時候,西涼人是不敢功南陽郡的,他們只能退守草原戈壁。
白帝城想要北上有兩條路,除了這條還有就是海路,可海運并不發達,遇到風浪,是有喂王八的危險。
而北燕與西涼中間隔著塔姆江這之前說過,渡江攻城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渡江的時候很容易成為敵方的活靶子。
而混沌城在哪里了?
她是連接四方國土的一個平地,處于塔姆江河流沖刷出來的平原地帶,與南陽郡只相隔五十多里路程,并且此地的河流水域十分平緩,渡江相對于其它地區要容易的多。
混沌城就相當于一塊跳板,誰取得此地,便是有了退可守,進可攻的天然優勢。
隨著幾十年過去,混沌城如今的規模也沒多大,說是城,但卻只有三四條街,連個城墻都沒有。
但可莫小瞧此地,此城地表看去只有兩三千畝地的面積,但在地下卻是另有乾坤。
沒人知道混沌城的地下斷裂層是在什么時期出現的,從混沌城的城中心有個下去的階梯,走個十來米便到了混沌城的地下世界。
看去像是地震造成的地塊分裂。
分裂間隙最窄處可跳躍而過,最寬處達一二十來米,中間是數不清的橋梁連接。站在入口望去,星火點點,兩邊斷裂層外是一棟棟懸掛的木房,一眼看不到盡頭。
而混沌城的地底世界又有另一個名字——鬼城。
敢在這里面討生活的也大多是幫派中人,又或者是各地逃犯,當然,也有擊劍游俠前去磨練自己,體驗一番江湖冷暖,亦有刺客領著任務前去暗殺目標人物。
總之一句話,混沌城不賣餛飩,只賣人頭。
王九此刻正坐在軍營里,他吃著野兔肉,聽著責備的話語,有些不滿的一吐嘴里的骨頭。
軍營里有位身穿文官長袍的年青男子收起文書,繼續笑道:“將軍,你就別生氣了,不按軍令行事,差點了壞了大汗的計劃,大汗只是罰你半年的俸祿,算是對將軍開恩了。”
“我不是生大汗的氣,我是覺得這敗仗打的憋屈,那宋棄疾不知道使的什么妖法,就那么‘噠噠噠’‘轟轟轟’的幾下,我的士兵就死的死,逃的逃…還有,你回去告訴大汗,他那計劃行不通。想要以大批物資引誘北燕或者南越攻下白帝城是不可能的事情。”
年輕信使眉頭一皺,“這次物資中有大批戰馬,是其它兩國急缺的,他們不可能不會心動。”
“這不是心動不心動的問題,是他們根本無法攻下白帝城。我就是很好的列子,三四千人連跟對方交手的機會都沒有就敗下陣來。”
信使搖頭笑道:“將軍攻不下,不一定代表他們也攻不下。”
王九一愣,怒目道:“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在下不敢,我只是替大汗傳達這個消息而已,不敢有任何質疑。押送物資的隊伍即將出境,大汗給將軍的新任務是沿途護送押運物資,將物資安全送到白帝城,并與白帝城結盟,達成之前宋棄疾與我方的交易,之后,將軍便可以帶兵去離開了,回原地待命,不再插手任何與白帝城有關的事情。”
王九不滿道:“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大汗有他自己的計劃,將軍只需按命令行事便成。”
王九不悅的問道:“物資什么時候過邊境?”
“今天中午。”那年輕人說完,又繼續道:“我把大汗的話都帶到了,將軍,這次不要自作主張了,不然大汗會很生氣的。”
“知道了!”
“將軍,切記在下剛才的話,告辭!”
“慢走,不送!”
隨著那年輕信使的離去,王九喊來守在門外的副將,“點上幾十個身手好的弟兄們準備隨我出發。”
“將軍,要不多帶點人?”
“嗯?為何?”
“如今戰爭爆發,大汗與白帝城結盟,已是天下皆知,若是被有心人盯上,恐怕幾十個人會應付不過來。”
王九哼道:“混沌城里的那幫兔崽子們敢動我西涼的物資?他們怕是閑命長。”
“還是小心為好。”
“那把還能動的都給我叫上。”
孫傳忠正在江邊遙望對岸,他隱隱看到有無數旌旗密布在南陽郡的西方。他知道,那是西涼的大軍。
南越與北燕的聯盟是不得已而為之。
整個越國朝堂都知道,北燕一滅,他們越國根本就無法抵擋西涼的鐵騎,自己國土內現又爆發著瘟疫,雖已最快的速度采取了措施,但依然造成了不少的流民出現。
好在越國這些年大力發展經濟,有了些資本,又是糧食高產地,不會出現動搖國本的危機。
可北燕就慘了,瘟疫沿途爆發,流民四起,本就因氣候與常年戰爭的原因,生產力一直不夠,被瘟疫這么一鬧,他們不得不高價去南越購買米糧,現在又被西涼挑起戰爭,若是還這么拖著個兩三年,他們可吃不消。
“將軍,聽說你昨夜就回了軍營?怎么這么急?兒媳婦茶喝著了嗎?”身旁的許參謀問道。
“唉…別提了。”孫傳忠說罷,又一搖頭,“那吳家的閨女昨夜死了。”
“啊…這…發生什么事了?”
孫傳忠皺眉道:“吳家只說突發疾病,鬼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過好在還沒拜堂。”
許參謀哭笑不得的站在那直搖頭。
“老許啊,你說這西涼一直圍著南陽郡是什么意思?也不大舉進攻,只小規模騷擾。”
“南陽郡不是那么好攻下的。西涼鐵騎在厲害也只是在兩軍交鋒時。攻城,并不是行家。白起只要不出來,西涼軍就別想進去南陽。”
孫傳忠像是贊同他的意見,點頭道:“白起老謀深算,深的兵法精髓,乃北燕第一名將,自也曉得彼此的弱點。”
許參謀搖搖頭,“但我想他可能撐不了多久。”
孫傳忠望著眼前的江水,嘆道:“希望他們的君王與我們的陛下都不要范糊涂吧!若是北燕一亡,那天下可真就是西涼人的了。”
突,遠處騎馬跑來一士兵,他在二人身后十來步下馬,疾步走來,單膝跪地道:“報,將軍,百里加急,宮里送來的。”
孫傳忠接過信封,瞧了起來。
半晌之后,一臉愕然,將信遞給許參謀,搖頭苦笑一聲,“剛還說不要犯糊涂了。”
許參謀細細看過之后,沉思道:“這恐怕是西涼借白帝城之手離間我們與北燕的關系。”
“可陛下就是看不清。”孫傳忠雙手背負,身上的鎧甲反射著正午的陽光,熠熠生輝,他臉上閃過一抹憂愁的神色,似乎在擔心兩國之間那脆弱的結盟友誼。
許參謀望著滾滾江水笑道:“陛下著重交代千萬不可讓物資落入北燕之手,恐怕就一直在防著北燕。”
“賣給北燕的糧食價格高出市場價格的五倍,就已經看出陛下是什么合作意愿了。北燕正缺糧食與物質,肯定會派人去搶。”孫傳忠繼續道:“你說是會派軍隊還是派混沌城里的人?”
“軍隊的話就要渡江走我們這邊,我看可能性不大,應該會是差遣混沌城里的人。”
孫傳忠點點頭,“那我們就自己渡江,反正白帝城沒什么防守力量,諒他們也不會守著江邊的。”
孫參謀突喊停往軍營走去的孫傳忠,問道:“將軍,即便是我們搶贏了他們任何一方,對我們來說根本沒有一點好處。我們也不缺那點東西。”
孫傳忠回過頭道:“但陛下覺得他缺。”說罷,便大步朝著軍營而去。
孫參謀無奈的嘆息一聲,只得跟上。
孫傳忠回到軍營,點了五千將士,架好浮橋,過了楚江,便到了白帝城的領地。此地離白帝城還有好幾十里路,是一片荒野。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
孫傳忠領著五千將士埋伏在前往白帝城的唯一官道旁的山嶺間。
副將問道:“將軍,這搶好搶,可運回去就有些麻煩了,又是山路,若有追兵,浮橋不能太過沉重,我們就只能舍棄物資了。”
孫傳忠很干脆的回道:“帶不回去就燒掉。”
副將一愣,有些犯嘀咕,那干嘛還來搶?這不是吃飽了撐著嘛?
五千多將士躲在密林內,頂著烈日,又在野草之中,悶熱無比,好在不是六月,倒也能吃得消。
一直到日頭西斜,探子來報,西涼運送物資的隊伍已經到來,已與我方距離不到十多里遠。
“有多少人?”
“目測一千五百左右,騎兵占多半。”探子說完,繼續道:“但我們還偵查到混沌城方向疾馳而來千余匪徒,看樣子也是盯著這批物資來的。”
孫傳忠點點頭,吩咐道:“繼續監視。”
“是,將軍。”
副將看了看天色,問道:“將軍,這很奇怪,白帝城怎么不派人去接?”
孫傳忠哼道:“他們接個毛,拿命接。我收到消息白帝城的黃鶴樓已經敗走,是個姓宋的年輕人掌控著白帝城,他們雙方打的激烈,雖這姓宋的贏了,但聽說只剩下不到百余人的士兵,他們敢出來嗎?”
副將這才明白似的點點頭,“那要不我們趁機拿下白帝城?”
孫傳忠沉默不語。
宋棄疾站在城門上望著北城門前的官道,“他們多久能到?”
“約莫傍晚。”那人又道:“但屬下看到混沌城有大批兵馬尾隨運送物資的車隊而來,照屬下猜測,他們可能是想劫道。”
“讓他們來吧!繼續監測。十五分鐘匯報一次。”
“是,幫主。”
宋棄疾坐到椅子上,看向無面人道:“你也坐啊!”
“幫主,我想不明白我們打了王九,為何西涼還要與我們結盟,并還要送物資給我們?”
宋棄疾搖搖頭,“我哪知道啊!但管他們肚子里懷的什么胎,我照單全收。”
無面人愕然,點點頭,“那也是!送上門的且有不收之禮。”
“幫主…幫主…”
宋棄疾聞聲有些熟悉,轉過頭時,發現竟是石頭從階梯處走了過來。
只是瞧見他神色慌張,頂著兩個熊貓眼,像是幾日沒有睡覺了一樣。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你去跟豹子頭押送南越的那批武器了嗎?”
石頭忙道:“壞了,豹子頭與此次押送的船員有一半被南越的人給扣起來了。武器剩余的貨款他們也不準備付錢了,說是幫主你跟西涼結盟,這算是給你的一點懲罰。并且還說,若是我們膽敢把武器賣給西涼或者北燕,就別怪他們不客氣。”
宋棄疾問道:“誰給你說的?”
“聽他身旁的人稱呼他為尚書大人。”
無面人怒道:“真他媽不要臉。”
“船回來了嗎?”
“船倒是沒有扣。”
“還有多少錢沒給?”
“接近七百萬兩。”石頭回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會處理的。”
“那我回商行了。”
宋棄疾坐了下來,端起旁邊茶幾的茶杯喝了幾口,看向無面人道:“你覺得該怎么處理?”
“南越太遠了。渡江我們又沒船,況且我們的兵力太少,不適合主動出擊,雖武器上有優勢,但若是無險可守,也禁不住騎兵的沖擊,我勸幫主暫時忍耐。”
宋棄疾笑了笑沒答話。
無面人瞧見他那詭異的笑容,坐到一旁,“若是不想忍,就讓白霜抱幾個炸彈去炸他們,出口惡氣。”
“那豹子頭了?還有被扣壓的船員了?我們若是炸了他們,你覺得豹子頭與船員們會被如何對待?”
無面人一愣,倒是沒想到這點。不驚心底對宋棄疾生出了一絲好感。
“那幫主的意思?”
“我會炸到他們乖乖把人放了,并且加倍把貨款送到我手上。”宋棄疾將手中茶杯往茶幾重重一擱。
無面人心里嘀咕道:“你是主角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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