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錚皺了皺眉,神色十分不滿的掃了一眼甘盈。
他根本沒有料到,這個甘盈居然如此可惡,為了擺脫別人的追求,竟把自己推出去當擋箭牌,實在可惡之極。
“我家少爺乃晉國公府的小公爺,憑閣下的身份,還沒資格知曉少爺的名諱,閃開!”
楊大海適時地出現,身上氣勢陡然爆發,如同一頭隨時會擇人而噬的兇虎,那兇悍的血煞氣勢,頓時震的王嶠和他的兩個護衛連連后退,駭然不已。
尤其是王嶠,受到楊大海血煞之氣震懾,臉色竟是忍不住的白了一白。
而聽到楊大海口中提到的晉國公府的名頭,他的臉色變得更是難堪不已,怨毒的盯著楊錚和甘盈。
“你莫非就是那個晉國公府的私生子楊錚?”
只憑一句話,就猜出了楊錚的身份,想來這王嶠對甘盈,以及曾發生在甘盈身上的事情,是做過極為詳細調查的。
而正是因猜到了這點,王嶠的臉色才變得更加難看。
甘家借著他王家的名頭,跑到晉國公府退了這門親事,沒想到甘盈這賤人,轉頭竟然恬不知恥的又自投楊錚這小白臉的懷抱!
也不怪他做如此惡毒揣測,實在是現在的楊錚,長相比他出眾了千百倍,而且也是個修仙者,只怕楊錚這小子若是愿意,不知多少女人甘愿自投羅網。
楊錚冷哼了一聲,淡淡的掃著王嶠,沒有理他,直接攬著慕容秋,灑然離去。
這種無視,令王嶠越發惱羞成怒,可卻不敢發作。
因為,楊錚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楊大海!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楊錚身邊居然還隱藏著一個壯魄境鍛體宗師!
鍛體宗師在武道上或許與同境界的武道宗師,不相上下,但在對上修仙者時,尤其是煉氣期修仙者時,卻有著一定的壓制作用。
修仙者最為強大的神魂靈壓,對內氣宗師有幾乎毀滅性的壓制,但對達到了壯魄境的鍛體宗師,卻幾乎是無用的!
壯魄壯魄,就是魂魄得到極大的內壯淬煉之意。
修仙者首重神魂修煉,其次則是法力,而武道鍛體修煉者,注重肉身修煉,一旦達到壯魄境,整個戰力便成倍提升,渾身精血凝練無比,在魂魄的加持下,會爆發出極為可怕的戰斗力。
當然,這種戰斗力可以被內氣化解,也可以被法力化解,但卻無法被神魂化解。
壯魄境的鍛體宗師,完全可以憑借強大的精血和魂魄,對同境界的修仙者,形成壓倒性的優勢!
也因此之故,世間內氣武道宗師很多,但鍛體武道宗師卻極其罕見。
尤其是壯魄境的鍛體宗師,更是少的屈指可數。
甘盈見楊錚一句話也沒說,就把王嶠嚇的連連后退,十分吃驚。
她見楊錚攬著慕容秋揚長而去,趕緊也拉著青衣女子,緊追了上去。
王嶠咬牙切齒的看著幾人的背影下山而去,一張臉變得鐵青,雙眸怨毒的噴著妒火。
“竟敢如此藐視本少!還敢跟本少搶女人,楊錚,我王嶠必要你碎尸萬段!還有那賤人,你給老子等著,老子早晚要把你弄上床,狠狠蹂躪踐踏你這賤人!”
其身后的兩名隨從見自家少爺怒火沖天,暴跳如雷,嚇的遠遠躲開,生怕一個不好,成了被發泄的對象。
“你,立刻跟上去,看他們要去哪。”
“還有你,拿著本少的令牌,立刻把崆峒二老給本少調來!”
王嶠發泄一通后,接連向自己的手下發布了兩條命令。
“是!”
兩人不敢多言,趕緊領命而去。
王嶠站在紅葉亭中,臉色陰沉如水,盯著消失在漫山紅葉中的幾道身影,怨毒之色,始終盤繞在其猙獰的面龐之上。
楊錚一行人,下得山來,很快來到了一片碧波粼粼的大湖外。
放眼掃視了一圈,一片藏在楓林邊的渡口,出現在了楊錚眼底。
他帶著慕容秋,朝著渡口方向走去。
三人身后,那甘盈和姓葉的青衣少女,也跟了過來。
楊錚頓時停步,扭頭厭惡的看向甘盈,冷冷道:“甘小姐,利用完了楊某,還跟著來作甚?”
甘盈被楊錚那厭惡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本小姐當然要盯著你!哼,本小姐承認,剛才的確做的不對,但本小姐也沒說錯吧?我們也算因秋姐姐相識一場,難道還不算朋友么?”
甘盈強辯道。
楊錚漠然搖了搖頭,冷冷看著甘盈道:“不算。你我永遠不會成為朋友。接下來,楊某打算和自己的未來妻子,做些少兒不宜觀看的事情,你也打算跟著,全程觀摩么?”
慕容秋俏臉微微一紅,卻大膽的向楊錚身邊靠了靠。
甘盈也被楊錚這十分露骨的葷話,說的臉色瞬間通紅,羞惱的跺跺腳。
“你無恥!”
“圣人都說‘食色性也’,何況楊某也不是圣人,男歡女愛,再正常不過。你覺得無恥,只因你境界不夠。算了,單身狗永遠不可能體會到真愛的浪漫,你愛怎樣怎樣。”
楊錚撇撇嘴,不再理會甘盈,牽著慕容秋的嫩白小手向渡口走去。
甘盈被楊錚一通歪理懟的啞口無言。
尤其是那句“單身狗永遠不可能體會到真愛的浪漫”,又狠狠的刺了她一下。
她雖是首次聽到“單身狗”這個詞匯,但以她的智慧,自是能明白這個詞匯是什么意思。
“無恥!下流!竟敢說本小姐是‘單身狗’!可惡,你給本小姐站住!”
甘盈咬牙切齒的跺了跺腳,小跑著追了上去。
那青衣女子無奈的只好也跟了上去。
“甘師妹,你這又是何苦?人家兩個卿卿我我,咱們跟過去算怎么回事兒?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或者去其他地方轉轉也行。”
“我不!我就是要盯著那個無恥的家伙!秋姐姐是我的好姐妹,我可不能看著她被某個不良無恥小賊給騙了!”
甘盈邊跑邊倔強回道,火紅的衣衫,在金黃的林子里,拉出了一道長長的曼妙紅影。
到得渡口邊,楊錚掏出幾兩銀子,雇了一條畫舫。
三人登上畫舫,不等楊錚命船家開船,甘盈輕輕在地面一點,落到了船頭。
慕容秋無奈的向楊錚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小心的跟楊錚道:“公子,甘盈妹妹并沒有什么壞心思,你就原諒她吧。她孤身一人來到襄陽投奔秋兒,作為好姐妹,秋兒總不能不管她吧?”
楊錚捏了捏眉心,郁悶道:“算了,開船吧。”
他現在也很無語,本來還打算好好借這個機會,放松一下,與慕容秋來點浪漫的湖上秋游之旅,現在看來,計劃也得泡湯了。
秋色正濃,湖光瀲滟,青碧的湖水倒映著火紅的山嶺,景致分外妖嬈。
畫舫的船頭,楊錚與慕容秋握著雙手,相互依偎著,誰也沒說話,靜靜看著眼前美景,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和溫馨。
慕容秋還是第一次跟男子有如此親昵舉動,不免羞澀,但身邊依偎的男子,是自己心愛之人,此刻內心卻又十分享受這甜蜜的幸福。
她現在有點懂了,楊錚剛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是啊,和真愛之人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很浪漫啊。
她希望這一刻能永遠的持續下去。
楊大海站在船尾,瞥眼看著船頭的少爺,與未來的少奶奶親密依偎著,眼角露出欣慰和慈祥的笑意。
再瞥見另一旁,被晾著的,一臉尷尬和氣鼓鼓的甘盈,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漸漸變得古怪和玩味起來。
“少爺總算是開竅了,嘿嘿,指不定以后,會有兩個少奶奶呢。”
這么想著,楊大海覺得,自己這輩子,能養大楊錚少爺,總算對得起老國公和老爺了。
甘盈站在不遠處,看著依偎在一起的楊錚和慕容秋,也有點明白楊錚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了。
“無恥,下流!大白天做這種事情,也不嫌丟人!”
甘盈只覺自己現在尷尬想撞墻,頗有點后悔也跟了過來。
另一邊的青衣少女,不自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莫名的羨慕之色。
“或許,能找個心心相印的道侶,一起相伴共赴大道,也不見得就是什么壞事兒?看他們的樣子,真的好幸福啊!”
少女喃喃自語,臉上有了憧憬之色。
甘盈白了師姐一眼,苦惱的在船頭走來走去。
“喂!你們兩個,就打算一直這么不說話的膩味在一起嗎?無聊死了!”
畢竟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女,甘盈終究耐不住寂寞,很煞風景的走到楊錚和慕容秋身后,沖二人叫道。
楊錚不滿的瞪了甘盈一眼。
“單身狗就是單身狗,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你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實在是很煞風景嗎?還‘臥龍女才子’呢,我開就是‘單身狗才子’。”
慕容秋也有些郁悶和無奈,只好拉著楊錚站了起來。
“楊錚,你眼瞎嗎?本小姐天生麗質,才華過人,才不是單身狗!只要本小姐愿意,不知多少比你強百倍的人,甘愿拜倒在本小姐面前!”
甘盈驕傲的如同美麗的小孔雀,雙手抱臂,不滿的沖楊錚哼道。
“那麻煩甘大小姐,甘大美女現在趕緊去找個比楊某強百倍的人脫單,到時候楊某一定親自奉上禮金,承認自己錯了。”
甘盈又被楊錚懟的無言以對,忍不住暗暗腹誹。
單身狗怎么了?單身狗吃你家大米了?
本小姐單身快樂,本小姐單身樂意!
“你也飽讀圣賢書,還是大秀才,面對如此良辰美景,既然如此深愛秋姐姐,不為她寫首詩,好好紀念一下,你不覺得遺憾嗎?”
甘盈眼珠子骨溜溜一轉,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狡黠的一笑,向楊錚擠兌道。
這家伙既然曾考中過秀才,本小姐斗嘴斗不過你,還不信在文才上壓不過你!
甘盈不由為自己這條妙計暗暗得意不已。
本小姐怎么也是“臥龍女才子”,隨便寫首詩,就能讓你這家伙目瞪口呆,看你到時候在本小姐面前,還神不神氣的起來。
“作詩?”
楊錚狐疑的掃了一眼甘盈,見她那暗暗得意的模樣,念頭一轉,頓時明白她打著的主意。
呵呵,想從文才上壓服我?
就你?
我可是穿越者好不好,即便肚子里一首詩都作不出來,誰邊抄首唐宋詩詞,也能把你秒的里焦外嫩。
楊錚撇撇嘴,故意逗弄甘盈道:“作詩可以,但我憑什么要作給你聽?我這首詩,只能單獨作給秋妹聽,你哪兒涼快哪待著去。”
“呵,作不出來就作不出來,找什么借口?”
甘盈以為楊錚是怕了,不敢當場作詩,越發想要激他。
“你若是能作出一首讓本小姐佩服的詩來,本小姐就…”
“立刻有多遠走多遠?不再打攪我們的二人世界?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楊錚立刻接道。
終于找著機會,想辦法把這倆電燈泡趕走了。
現在才不過下午,時間還多呢,好不容易談個戀愛,夾著倆大燈泡算怎么回事兒?
很多少兒不宜的事情都沒辦法做了。
“想得美!”
甘盈并不上當,白了楊錚一眼。
“你若是能作出一首讓本小姐佩服的詩來,本小姐就算你過了第一關,暫時不反對你跟秋姐姐來往了!”
“呵呵。”
楊錚冷笑連連,眼神兇厲的瞪著甘盈。
“我跟秋妹的事情,是我們倆之間的事兒,輪得到你來反對?再者說,這事兒慕容伯父和慕容兄都已同意,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迎娶秋妹過門,甘盈,擺好你的位置,別自找沒趣兒。惹惱了我,我不介意讓你明白,敢管楊某閑事的下場!”
被楊錚那兇厲的眼神一瞪,甘盈嚇的打了個寒顫。
“你,你敢威脅我?”
“你師父沒告訴過你么?修仙界的規矩,實力為王,強者為尊。敢隨便管閑事,就得做好被人滅殺的心里準備!”
楊錚語氣冰冷的道。
“你想干什么?!”
那青衣少女也被楊錚的氣勢嚇了一跳,趕緊擋在甘盈面前。
“你最好不要胡來!甘師妹乃是我家師尊的親傳弟子,我家師尊乃儒門當代掌門,你可要想清楚了,得罪了我們儒門,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呵呵,想抬出儒門來嚇唬我?你們可以試試,看我楊錚會不會怕你們儒門!”
楊錚冷笑道。
“公子息怒!”
慕容秋眼看雙方劍拔弩張,快要打起來了,嚇了一跳,趕緊抱住楊錚的胳膊,語氣真摯勸解著兩邊。
“大家都是朋友,甘盈妹妹也是關心秋兒,所以才口無遮攔,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好不好?盈兒妹妹,我希望你能明白,喜歡錚哥,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心甘情愿,還希望你不要再糾纏此事。”
“哼!本小姐才懶得管你的閑事。”
甘盈也覺得自己的做法確是有失妥當,順坡說道。
“秋姐姐,反正我看這家伙不像好人,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選擇。楊錚,你還行不行了?如此良辰美景,真不打算為秋姐姐作首詩紀念一下嗎?”
“作首詩有什么難的?”
楊錚自信的淡淡笑了笑,仿佛一首詩,信手就可捻來。
“呵,楊大才子看來是滿腹經綸,對作詩這種小事兒,很自信啊?那本小姐就洗耳恭聽,等著品評你的好詩了!”
甘盈才不信,楊錚真有七步成詩的才華。
連她這曾力壓臥龍書院的“臥龍女才子”,都不敢保證,隨時能作出一首好詩,何況還得應景應情。
“那你可聽好了。”
楊錚再次淡淡一笑,微閉雙眸,倒背雙手,在船頭緩緩踱步,面露沉思之色,似正在構思應景應情的詩篇。
他腦子中,念頭不斷轉動,思索著前世在地球時讀過的詩詞。
想來想去卻發現,還真的很難找到一首符合眼下情景,又是表達愛情的詩詞。
得,自己忘了,前世的自己,根本不是學霸,就是個學渣,記得的詩詞有限的很。
這下裝嗶裝過頭了。
而一旁的三女,到是不疑有他,見楊錚真在認真構思,不由期待的看著他。
此刻的楊錚,衣帶飄飄,認真沉思的模樣,別有一番說不出的成熟男子魅力。
“難道他真能作出一首好詩來?還別說,他嘴巴雖然毒了點,但樣子還說得過去,也難怪秋姐姐會被他迷倒。”
甘盈眼神有些異樣的瞥著楊錚,暗暗想道。
楊錚忽然一拍手,道:“有了!”
聽到楊錚一說有了,三女精神不由都是一振,神色各異的看著楊錚。
“佇倚桅樓風細細。
望極碧湖,黯黯生天際。
秋色煙光殘照里。
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
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
聽到楊錚那飽含一腔深情的淺吟,充滿磁性聲音的低徊,三女漸漸都醉了。
能夠與甘盈成為閨中好友,慕容秋的文才,其實也不錯,自能領會楊錚這首詞中所表達的那種刻骨銘心的相思之情。
更不用說出身于儒門,在臥龍書院就讀的甘盈和那個青衣少女了。
三女全都微閉雙眸,沉醉在楊錚的這首詞中不能自拔。
趁著三女閉眼的功夫,楊錚暗暗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心道,還好,還好,虧得還記得一首柳永的相思情詞,原詞作于春天,自然跟眼前情景并不映襯,但稍作改動后,倒也符合此刻想要表達的情旨。
良久,三女先后睜開眼睛。
“公子,此生奴能遇見你,雖死無憾!奴愿與公子同心永結,誓死不離!”
慕容秋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動情的撲入楊錚懷中,緊緊抱住楊錚,恨不能把自己揉進楊錚的身體里,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表達自己的綿綿情意。
甘盈神色復雜的看著楊錚,看著他和慕容秋纏綿的模樣,一顆心五味雜陳。
青衣女子眼中滿滿的都是羨慕,悄悄拉了甘盈一把。
“甘師妹,咱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