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甘盈居然也是個修仙者后,楊錚心中忍不住生出人生處處都是狗血的吐槽來。
一個是剛確定了關系的現任女友,另一個雖然只見過一面,甚至都沒有相認,但曾訂過親,也算是前任女友。
更狗血的是,自己的現任和前任居然還是好閨蜜,楊錚真是無力吐槽。
“賢弟,這事兒…”
一方是慕容家的世交子弟,且還是修仙者的身份,另一方是自己未來的妹夫,而甘盈和楊錚之間的事情,慕容夏也略知一二,此刻同樣感覺尷尬無比,一臉苦笑的看著楊錚,有心想介紹一下,但張張嘴卻又不知如何措辭。
“慕容大哥,小妹聽聞慕容伯伯和你打算為秋姐姐挑選佳婿,心中十分好奇,不知是什么樣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秋姐姐,所以冒昧來看看,你不介意吧?”
甘盈和那青衣少女已經走到亭子邊,見慕容夏一臉為難,甘盈嫣然一笑,開口解釋了一下自己的來意。
慕容夏很想說,我當然介意,可你來都來了,我介意管用嗎?
“這個,呵呵,甘小姐和小秋是閨中好友,只要小秋不介意,我這做大哥的,當然也不會介意。”
慕容夏一臉無奈的看向妹妹。
慕容秋款款上前道:“盈兒妹妹既然來了,那就進來一起賞景吧。大哥,忙你的去吧,這里自有小妹應酬。”
慕容夏如蒙大赦,向眾人拱了拱手,告罪一聲,帶著暗門弟子,快步離開。
到是本來也打算走的楊大海,見到甘盈后,反而不走了,垂手站在一旁,淡淡的看著甘盈和那青衣少女。
他自認得甘盈,但并未察覺到她修仙者的身份。
楊錚坐在亭子里,自顧自喝著酒,并沒有起身招呼的意思,玩味的看著慕容秋和甘盈。
見到這一幕,甘盈微微蹙了蹙眉,只覺亭子里那青年男子,十分俊美儒雅,但卻太過不懂禮節了,見到有客人來,居然依舊大刺刺端坐,毫無君子風度。
若這人是自己閨中好友挑選的夫婿的話,那自己可得好好替她把把關。
她其實并未認出楊錚,畢竟,當初在臥龍書院,她也只見過楊錚一面,而當時自己技驚四座,文壓全場之時,仰慕渴求與她說話的男子多了,楊錚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
而且,當時的楊錚盡管清秀俊俏,卻還十分稚嫩青澀,身子骨也沒長開,跟現在的模樣,有極大的不同。
“秋姐姐,不介紹一下這位倨傲的公子,讓小妹也認識一下,是哪家的天才嗎?”
甘盈見楊錚不為所動,心中忍不住有些替自己的姐妹不值,是以忍不住用咄咄逼人氣勢,及毫不掩飾的譏諷語氣,看著楊錚,向慕容秋問道。
她現在雖已成了修仙者,且聽其師言道,她的天賦,在修仙者中屬于天才之列,而其本身才華卻也同樣出眾,這種場面自絲毫不會怯場。
慕容秋臉色微微一變,有些不安的偷偷看了楊錚一眼,拉著甘盈的手,進到亭中。
那名青衣少女也在皺眉打量著楊錚。
楊錚放下酒杯,長身而起,向慕容秋笑了笑,道:“秋妹,只管說便是,無妨的。”
聽到楊錚喊自己秋妹,慕容秋芳心竊喜,心下大安,笑著介紹道:“盈兒妹妹,這位是楊錚楊公子,與姐姐已有白首之約。錚哥,甘盈妹妹是秋兒的閨中姐妹,你不知道吧,她在南陽一帶,還被人譽為‘臥龍女才子’呢!”
甘盈聽到楊錚的名字,不由的一愣,仔細看了楊錚幾眼,又看向慕容秋,遲疑道:“楊錚?是晉國公府的那個楊錚嗎?”
慕容秋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歉然道:“盈兒妹妹,真的很抱歉,你不會怪姐姐吧?”
“你…”
饒是甘盈自詡才智過人,此刻指著慕容秋,也不知該說什么話才好了。
兩人既是閨中姐妹,很多私密話,自然早就說過。
以前甘盈曾不止一次的在慕容秋面前,抱怨過自己父母為自己訂下的那門親事,楊錚的名字,在兩姐妹口中,根本就不是什么陌生的名字。
她實在沒有料到,慕容秋挑選的夫婿,竟然是曾與自己有過婚約的楊錚!
楊錚神色莫名的笑了笑,道:“秋妹言重了。你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與甘小姐之間,雖曾有過婚約,但卻也早已解除,你我兩情相悅,堂堂正正,無須如此。”
“呵,楊小公爺果然風流不羈。哼,不過,本小姐又怎能相信,你是真心對秋姐姐的?”
甘盈冷笑道。
“何須你相信?這是我跟秋妹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多管閑事吧?”
楊錚嘲弄的笑了笑。
“原本我還奇怪,以堂堂國公府的名頭,區區一個南陽甘家,怎敢上門退親?想來你也不過就是依仗修仙者的身份而已。”
“你…你胡說!本小姐原本就不同意這門親事,是你們楊家以勢壓人才對,你…”
甘盈聽到楊錚譏諷之言,不由勃然變色,指著楊錚,大聲辯解起來。
楊錚揮手阻止了她下面要說的話,似笑非笑的道:“孰是孰非,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不是么?甘小姐,你我現在已毫無瓜葛,以后楊某人也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今日我與秋妹打算在這里閑飲,暢敘幽情,若無其他事情,你請自便吧。”
“你!”甘盈被楊錚這番話說的雙眸噴火,卻又無言以對。
慕容秋在再次歉意道:“盈兒妹妹,來日姐姐再向你好好賠不是,要不,你們…”
看到自己的好姐妹居然淪陷如此,竟夫唱婦隨的也要趕自己走,甘盈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往日的機敏,在這一刻都好像不好使了。
而且,楊錚說出那番話后,令她此刻也感覺到,自己的身份似乎十分的尷尬。
但她不甘心就這么走了。
在得知了楊錚的身份以后,她頓時覺得,楊錚很可能是在拿慕容秋報復自己,對,肯定是這樣!
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以楊家的權勢,想要調查出她跟慕容秋的關系,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甘家退親,肯定刺激到了楊錚,這才令他做出這種瘋狂的行為來!
想到或許因為自己行為,反而把的好姐妹推到了火坑里,甘盈越發看楊錚不順眼,決定必須要想辦法當著自己姐妹的面,揭穿楊錚虛偽的真面目!
“哎,你們兩個人在這里把酒,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不如一起喝喝酒,聊聊修煉上的事情如何?”
甘盈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自顧自在楊錚的另一邊坐下,笑吟吟的提議道。
看她臉色變化如此之快,仿佛剛才雙目噴火,咄咄逼人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著實令人目瞪口呆。
楊錚頓時無語,拉著慕容秋坐到自己身邊,撇嘴道:“想不到,某人臉皮還真厚,喜歡看人家卿卿我我。”
甘盈被楊錚一句話說的俏臉頓時通紅,雙眸再次噴火,差點沒忍住掉頭離開。
她強壓下火氣,屁股如同釘在了凳子上,故作輕松的譏諷起楊錚來。
“虧你還是修仙者,腦子里居然整天想的是卿卿我我的兒女情長,本小姐看你在修仙道路上,肯定走不遠。葉師姐,你說對吧?”
“不錯。修仙者若是連這層都看不透,休想在大道上有什么建樹。”
那名青衣女子也在甘盈旁邊坐了下來,她也算聽出來點眉目,聞言附和道。
見這樣都沒辦法把甘盈弄走,楊錚越發無語,干脆懶得管她,更加懶得理會甘盈的那個師姐,自顧自跟慕容秋聊了起來,問起了她最近的修煉情況。
自無量壽佛寺一別,碧清蘿跟以前一樣,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這數月時間,竟再也沒有來過襄陽,慕容秋不得不自己獨自閉門修煉。
可她畢竟只有煉氣二層修為,沒有了師父的指導,再加上沒有其他資源輔助,修煉的速度極慢,且很多地方也不甚明了,更無人可請教,這段時間,也十分的苦惱。
聽到楊錚關心動問,便把自己這段時間修煉上遇到的種種問題,以及其他的一些煩心事,像是倒苦水似的,一股腦全都向楊錚傾訴出來。
楊錚一聽之下,心中不由有些心疼,也對那碧清蘿的行為感到無語。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何慕容秋修道四五年,到現在才只有煉氣二層的修為,法術更是煉的一塌糊涂了。
碧清蘿也僅僅只給了慕容秋秋水訣前三層的功法,并且只稍稍指點了她一番,至于修煉上的資源,更是基本沒給過。
大多時候,碧清蘿都不在襄陽,要么在自己的山門里潛修,要么在尋寶的路上。
數年來,慕容秋多數時候都是在獨自摸索修煉,走了不少彎路。
“碧清蘿有沒有告訴你,那秋水訣,她手里共有幾層?”
楊錚微微皺眉的問道。
“師父好像說過,她手里的秋水訣共有六層功法。她曾說,若秋兒能修煉到第六層,就會傳我‘玉女冰心訣’。據師父說‘玉女冰心訣’共有十三層,乃是十分完整的水屬性上品功法。可惜秋兒悟性太差,至今才把秋水訣修煉到第二層。”
慕容秋苦笑著向楊錚解釋道。
“秋姐姐,小妹早告訴過你,你拜的那個師父不行,你還不聽。不如你干脆改換門庭,也拜在我師尊門下得了。”
另一邊的甘盈,一直偷偷支棱著耳朵,聽著楊錚和慕容秋交流,聽到慕容秋這番訴苦之言,心中頗為同情自己的閨中好友,出言勸道。
“你那師尊很厲害?”楊錚瞥了甘盈一眼。
“那當然!”
甘盈不假思索的傲然道。
“我師尊的修為,深不可測,比秋姐姐那師父不知強了多少倍。”
“莫非他是筑基期修士?”楊錚暗暗一驚。
甘盈像看白癡一樣的看了楊錚一眼,道:“你當筑基期的前輩是什么?你好歹也是修仙者,莫非不知道,如今整個九州修仙界,除了秦嶺小靈域外,外間根本就沒有筑基期的前輩?”
“不是筑基期修士,那你有什么好顯擺的?”
楊錚搖了搖頭,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甘盈對修仙界的認知,未必就比自己強到哪去。
“你也不過只有煉氣四層修為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等等!差點忘了,你好像也凝練出了神識?!難道你也修煉了儒門的浩然養神篇?”
甘盈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頓時吃驚的瞪大眼睛看著楊錚。
甘盈旁邊的那青衣女子聽到甘盈的話,同樣也吃驚的看向楊錚。
“甘師妹,你沒開玩笑吧?他也凝出了神識?”
甘盈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而且,我感覺他的神識似乎比我還強。楊錚,你還沒告訴本小姐呢,你修煉的是什么功法?為何也能這么早凝出神識?”
“我修煉了什么功法,跟你有什么關系?干嘛要告訴你?”
楊錚撇撇嘴,登時氣的甘盈雙目又噴出火來。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楊錚就是喜歡針對她。
甘盈眼珠一轉,笑吟吟道:“你既然也凝出了神識,要不咱們切磋一下?”
“沒興趣。”
這小妞美則美矣,但很沒眼色,破壞了今日自己的約會,楊錚現在根本不想理她。
有她兩人在,有些話楊錚也沒辦法敞開了跟慕容秋說。
既然碧清蘿沒心思好好教徒弟,且秋水訣功法還是殘篇,楊錚打算接下來好好研究一下紫霄養氣訣,等琢磨的差不多了,自己先修煉一下,確認沒什么問題,再傳給慕容秋。
此功法共有十三層,在煉氣階段也同樣屬于上品法訣。
慕容秋是木、水、火三靈根天賦,同樣可以修煉木屬性的紫霄養氣訣,沒必要非得等著碧清蘿傳她玉女冰心訣。
而且,看那修煉了玉女冰心訣的碧清蘿,整天冷冰冰的,想到若慕容秋修煉了此功法,也變得整日冷冰冰的,那才無趣。
幾人在亭子里閑聊,楊錚和甘盈二人,時不時斗斗嘴,倒也十分有趣兒。
不過,就在幾人閑談之時,山下又有幾人從山道上走了過來。
為首一人是個青年書生,頭戴美玉綸巾,身披錦衣書生衫,腰懸一柄兩尺余長的君子劍,手搖折扇,意態瀟灑的登山而來。
在其身后,跟著兩名玄衣隨從,那二人身上都有著不俗的武道修為,皆是玄階宗師。
能以玄階宗師為隨從,想來那錦衣書生的身份也不差。
楊錚神識在那幾人身上一掃,頓時發現,此人居然也是個修士,有著煉氣五層修為,身上的法力波動氣息,隱隱跟亭子里的青衣女子很相似。
他不由眉頭微微一皺,看向甘盈二女。
果然,在見到那錦衣書生后,甘盈的一張俏臉頓時由晴轉陰。
到是那青衣少女,面帶微笑的站起身來。
“甘師妹,想不到王師兄對你還真是癡情,竟從京城追到了這里來。”
“哼!”
甘盈不滿的冷哼了一聲。
“葉師姐,你可不要亂說。我甘盈心向大道,此生不會糾纏于兒女情長。”
說這話時,她還不忘瞥了楊錚一眼,仿佛這話還是說給他聽的。
楊錚也拉著慕容秋站了起來。
“秋妹,今日看來是沒辦法清靜賞景了,不如咱們下山去游湖如何?”
峴山腳下還有一碧波大湖,那里的景致也不錯。
而且如今已是深秋時節,又逢重陽佳節,游人大多登高望鄉,少有去湖中游覽的。
“嗯,你說去哪就去哪。”
慕容秋柔情似水的看著楊錚,輕聲道。
她現在滿眼都是楊錚,剛與楊錚定下白首之約,只想跟他待在一起。
“哎,我說你們兩個太不夠意思了吧?真想撇下本小姐啊!”
甘盈頓時不樂意了。
她還想找機會拆穿楊錚虛偽的面目呢。
這會兒,那錦衣公子已經走到了亭子外,自顧自搖著折扇,目光在亭子內掃了一圈,看到楊錚時,眉頭毫不掩飾的一皺,而在看到慕容秋時,雙眸則驟然一亮。
他笑呵呵向甘盈和那青衣女子拱手道:“甘師妹,葉師妹,你們可是讓為兄好找啊。這位姑娘是誰?莫非是甘師妹你的朋友?”
“王嶠,本小姐今日在此與朋友相聚,不想被打擾。”
甘盈冷冰冰的盯著錦衣書生,不悅的道。
那叫王嶠的錦衣書生,臉色微微一變,再次冷冷掃了楊錚一眼。
“哦?這么說,這位兄臺也是你的朋友了?”
他把那兄臺二字咬的很重,話中隱有怨毒妒忌之意。
“不錯!”
甘盈很干脆的道。
“難道為兄不算你的朋友?”
錦衣書生自顧自進到亭子,直視著甘盈問道。
“你我只是同門,朋友貴在志同道合,很抱歉,你跟本小姐志向不同。”
這話已經說的十分不友好了。
一旁那青衣女子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之色,連忙打圓場道:“甘師妹,何必呢?大家都是同門,你這般也太不講情面了吧?”
而那錦衣書生的臉色,此刻已經變得十分難堪,妒忌若狂的死死盯著楊錚,冷聲向甘盈問道:“莫非甘師妹跟這位兄臺志同道合?為兄怎么看,他好像更喜歡這位姑娘?”
“那是本小姐的事情,跟你無關!師兄若沒其他事情,請便吧,我們還要下山游湖,就不跟師兄多說了。”
甘盈淡淡的說道。
說完,她拉著慕容秋的手,道:“秋姐姐,不是說要游湖么?咱們走吧!”
“好,好得很!哈哈哈!”
不料,聽到甘盈這話,那錦衣書生突然仰天大笑,狀若癲狂。
笑罷,他盯著楊錚,咬牙道:“我王嶠縱橫京師,還從未曾如此敗過,閣下也是修仙者,不知如何稱呼?不會不敢跟王某亮亮字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