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瓊玉白皙的面孔陡然漲紅,大聲怒斥:“混賬!誰給你的膽子!給我退下!”
錢三身體紋絲不動,亢聲道:“大小姐息怒,家主有言,若江公子自認晚輩,便從側門入府。”
蘇瓊玉怒極:“瓊華內門,豈能從側門進府?你給我退開,打開正門!”
錢三嘆息一聲:“大小姐,請不要為難我錢三,家主之令,我豈能違背?大小姐久在瓊華,現在一回來,就要違背家主嗎?家主對大小姐愛惜至深,大小姐卻要讓家主難堪嗎?主母對大小姐心心念念,現在大小姐一回來,就要大鬧蘇府,讓主母傷心嗎?”
蘇瓊玉被錢三的話堵住,神色一滯,怒氣消散了開來。蘇瓊玉進退維谷,不知如何是好,拿眼瞧向一旁老神在在,暗中看戲的風允,征求意見。
風允輕輕嘆息:“瓊玉,作為晚輩,我可以讓步,可以丟掉臉面。”
蘇瓊玉面露感激:“晏清,你…”
“但是,”風允提高音量,“作為瓊華弟子,我不能讓瓊華派被輕侮!作為你的情郎,也不可一味軟弱,處處退讓!先前,蘇伯父不來迎客,我沒有轉身就走,反而會親去拜見,這已是我作為晚輩退讓一步。現在,我江晏清是瓊華弟子,必須堂堂正正走進蘇府也是瓊玉你的情郎,從現在開始劈開所有阻礙,你我才能執手今生。”
神色一肅,蘇瓊玉再也不見遲疑:“晏清,我明白了。”
蘇瓊玉眼神陡然凌厲,射向錢三,似要在錢三身上穿兩個透明窟窿:“讓開!否則,死!”
錢三被蘇瓊玉氣勢所攝,不覺邁開腳步,讓開了堵在正門前的身子,等回過神來,他已是冷汗涔涔,再也沒有沖撞蘇瓊玉的勇氣。
不再指使守衛開門,蘇瓊玉彈指出劍,削斷正門栓鎖,移步過去,推開正門。
回眸一笑,蘇瓊玉如明媚嬌花:“晏清,我親自給你開門,對你足夠禮遇了吧。”
“這小丫頭,夠機靈!她親自開門的禮遇不是給情郎江晏清的,而是給風師叔祖的。”風允明白了蘇瓊玉言外之意。
風允回以燦然一笑:“瓊玉,帶路吧。”
走在前去迎客廳的路上,風允傳音道:“瓊玉,今日蘇伯父如此態度,只怕不會因為我是瓊華內門弟子改變主意,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瓊玉神色一凝,腳步微微一頓,又不動聲色恢復:“我明白了。晏清,若我求懇之下,父母親終是不肯讓我們在一起,那該如何是好?”
“隨機應變吧,必會讓你如愿!”
迎客廳內,主位上坐著兩男一女,看到風允和蘇瓊玉走入大廳,兩男子紋絲不動,美貌婦人則站起身來,慈愛地看向蘇瓊玉,哽咽道:“玉兒,你可回來了,為娘想死你了!”
蘇瓊玉撲入美貌婦人懷中,眼眶微紅:“娘親,玉兒也好想你。”
主位首席的儒雅中年,輕咳一聲:“好了,客人在此,哭哭啼啼像什么話,玉兒,不為為父引薦一下這位青年才俊嗎?”
蘇瓊玉離開母親懷抱,對他父親行了大禮,又對主位第三席的勁裝中年口稱“二叔”。其后,才將風允介紹給她父親蘇茂昌、母親嚴流蘇和二叔蘇茂盛:“父親、母親,二叔,這便是我在信上提到的晏清。”
“江晏清見過蘇伯父、蘇伯母、蘇二叔,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風允從乾坤袋中取出三個禮盒,真元勃發,將禮盒送到三人面前各自的條案上。
這三個禮盒都是蘇瓊玉準備的,裝的也不是什么貴重之物,只是表一番心意罷了。
風允不將禮物親手送上,而是故意用出真元,這是要展現實力,爭取主動權。
果然,練氣境的蘇家主母還不太在意,凝元境的蘇茂昌和蘇茂盛卻雙眼一縮,相互對視了一眼。
“原來你就是江賢侄,果然是一表人才,尤其是一身真元,端的是至精至純,明明鋒芒畢露,運使之間,卻能婉轉如意,難怪我女兒瓊玉對你死心塌地。”蘇茂昌先是贊揚一番,接著話音一轉:“不過,瓊玉先前來信說,賢侄修為只在煉氣六層,還只是瓊華外門弟子,怎得如今相見,賢侄已是凝元境,且看賢侄真元,頗不似突破未久?”
蘇茂昌的質疑,蘇瓊玉此前早有所料,風允只需按照提前商議好的方案回答就行了:“蘇伯父,小侄突破到凝元境其實不過兩月,至于小侄真元能夠十分精純,說句不謙虛的話,那是小侄天賦異稟,練氣境基礎極其雄厚,功法亦是不凡,才能至此。伯父當知道,前幾天是瓊華須臾幻境開啟的日子,小侄一路勢如破竹,闖過了幻境,如今已是瓊華內門。”
“瓊華派果然是群英薈萃之地,賢侄在瓊華派想必亦是不凡。賢侄請坐,嘗嘗我玉河關的靈茶,玉翠春。”蘇茂昌到此時方才招呼風允落座,又對蘇瓊玉道,“瓊玉,你也坐下吧。”
蘇瓊玉應聲坐到主位第四席,蘇茂盛下手。
風允看向客位,只在蘇瓊玉對面,也就是客位第四席的條案上擺著一個托盤,托盤上一只剔透茶盞,冒著裊裊熱氣,其余條案上都是空空如也。
“這蘇家真是小家子氣!”風允心中吐槽,走向客位,卻在客位首席坐了下來。今日恐不能善了,他豈能一味忍讓?
風允坐下之際,將對面神情一一看在眼里。
蘇二叔蘇茂盛嘴角一抽,輕哼一聲蘇家主母神色不悅,打量了風允好幾眼蘇家家主蘇茂昌,神情微滯,又極快恢復笑容,好似神情從不曾變化過,若不是風允時刻注意,說不定就錯過了。
“老狐貍!”風允心里對蘇茂昌暗暗唾棄。
蘇茂昌高聲吩咐下人:“還不為江賢侄奉茶?”
新端上來的玉翠春,湯色碧綠,如一湖春水,茶葉青翠,似極品綠翡。端起茶盞,風允鼻尖輕聳,茶香沁人肺腑,提神醒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