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涼了
十米外，藏古閣劉正源正和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爺子站在一起。
“劉伯伯，我和朋友做鑒寶的直播，來樊家園看看。”
劉正源帶著身邊的人朝江陽走了過來。
江陽有一些不妙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老費，給你介紹下，這就是我剛提到的江陽，已經連續撿漏永樂大典和戰國出土青銅豆了。”
劉正源又轉向江陽，“小陽啊，這是首都博物館的費三水，費老師，是陶瓷方面的專家。你這朋友怎么稱呼啊？”
江陽禮貌地說道：“費老師好，我是江陽，這是我朋友許飛。”
費老師的肉臉堆起笑，和藹地說道：“現在喜歡古玩的年輕人不多了，江陽你這連續撿大漏的更是少！什么時候有空來首博玩，我帶你看看首博的陶瓷珍藏。”
劉正源看到了許飛手上的三腳架和手機，好奇地看了一眼。
“這就是直播嗎？還挺新奇的。老費，我看手機上的文字好像提到了你。”
江陽解釋道：“劉伯伯，這是直播間的彈幕，是觀眾發來的。”
劉正源點點頭，又指著江陽手上的盒子問道：
“小陽啊，你這不會又是撿漏去了吧。”
江陽尷尬一笑：“哪能給我天天撿漏呢。這一套瓷杯就是買著玩的。”
費三水則是眼睛一亮。
“江陽對陶瓷還有研究呢？買了什么東西？”
江陽還沒來及推辭，許飛就插話道：“是十只花神杯。”
劉正源開玩笑似的說道：“不會又是大漏吧。”
江陽連忙擺手。
劉正源被勾起了好奇心，“小陽啊，費老師在這，機會難得，平常他都是很少給人鑒定的，你現在不趁著機會上一課？”
費三水也沒有拒絕，“我也挺想看看江陽小兄弟的眼力。”
江陽嘴上說著“真的不是撿漏”，但迫于劉伯伯的懇切眼神，只好把東西放到長廊內的石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
剛一打開，劉正源和費三水就各自拿起一只花神杯。
劉正源看了一會，問道：“老費，這瓷器我不大懂，你來點評吧。”
費三水仔細地看完了十只花神杯，心里已經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這花神杯真的是從樊家園市場里買來的？
費三水試探地問道：“江陽，這花神杯你花了多少？”
江陽聽到這話，心里一絲竊喜。
幫人掌眼，如果覺得是假的，一般先問一下買來的價格，這樣會斟酌用話好讓買家不那么傷心。
雖然被大佬當眾說假的有些羞恥，甚至會敗去他之前撿漏攢下來的名聲。但江陽不在意，只要能夠完成系統任務，獲得1:1的獎勵金，這點小事他還是能承受的。
再說了，他也不是真的眼力好。
江陽坦然說道：“六十萬。”
費三水一聽這買入價，陷入了沉默。
六十萬十只真品花神杯？這小子怎么這么好的眼力！這十只杯子拿去拍賣，六百萬起拍！
這就是江陽說的“這真的不是撿漏”？年輕人太過于謙虛了吧！
看到費老師的沉默，江陽估計是穩了。
費老師一定是在想怎么安慰我。
我等等得裝出什么樣的表情比較好一些？是失落？是悔恨？還是直接哭出來？
當江陽正在醞釀情緒的時候，費三水大喝一聲。
“好眼力！”
江陽心里咯噔一下，裝出來的失落瞬間變成真實失落。
這十只杯子有一只真的？
江陽幽怨地看向了許飛。
許飛理了理西裝，眼神里有了幾分欽佩。
“老板，我原本也是沒有發現這套杯子，后來你執意要買我才仔細看了下，沒想到一看就看出大漏。”
“沒想到老板眼力如此厲害！不僅如此，你還暗示我配合你演戲買花神杯。”
“老板的演戲水平真的是高啊，最后以雷霆之勢拿下了這套杯子。”
費三水聽到了許飛的夸贊，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費三水長嘆一聲，“長江后浪推前浪啊！這十只花神杯，全是真的！”
江陽腦海里一片空白。
咋回事啊！怎么又撿漏了！說好的看火氣鑒定法呢？
說好的飛哥實力很臭呢？
什么我眼力高？什么我暗示演戲？
想到這里，江陽不由得想起了這一切的關鍵人物——江劍剛！
就是他，坑兒啊！
同一時刻，江劍剛正躺在病床上看書，莫名其妙地打了三個噴嚏。
“是誰在罵我？”
費三水覺得既然給人鑒定，不給晚輩提點下有些說不過去。
“一般新人，在鑒定陶瓷的時候，會以火氣作為一個鑒定標準，這也不能說是錯的。”
“但是官窯有時候會例外，因為官窯往往會處于一個良好的保存環境下，所以官窯上的反光程度會比同年代的民窯要高一些。”
“很多人看到官窯，就會覺得賊光好明顯，一定是假的，其實不然。”
“這就是陶瓷圈里的一句行話，‘官窯如新’。”
“老頭子我啰嗦了這么多，想必你們其實也知道，就當是是給你們復習一下。”
說完，費三水感慨地加了一句，“敢在這種市場環境下在攤子上買官窯的，江陽你還真是有魄力啊。”
費三水自認如果是自己碰到這樣的情況，第一個反應就是市場上有沒有新出的造假技術？
他可能會留意，但絕不會第一時間買。
費三水嘆了一口氣，果然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啊。
此時的飛哥直播間，真正地炸了鍋。
“這不是鑒寶欄目的費老師么！”
“費老師竟然說是這十只杯子是真的！”
“飛哥打眼了這么多年？踩狗屎運上撿漏了一回？”
“飛哥，你再也不是吃藥滴神了！爺青結！”
大量的禮物開始在飛哥鑒寶的直播間里刷了起來。
江陽兩腿一軟，踉蹌的坐倒在了石凳上。
這次竟然是被我爹給坑了！
六十萬啊！
劉正源看著江陽的樣子，打趣道：“你也算是撿漏的老客了，怎么還是一副開心到虛脫的樣子。”
江陽眼神有點迷茫。
我真的好開心啊嗚嗚嗚。
費三水也是鼓勵道：“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這杯子我建議你先別賣，再找一找另外兩只花神杯湊齊全了吧。”
費三水突然看了一眼許飛，像是記起了什么，問道：“許飛先生是羊城人嗎？”
許飛也不好意思再裝了。
“費伯伯，高山拍賣會一別后，七八年沒見了！您老身體還好？”
劉正源疑惑道：“這位難道是羊城陶瓷收藏大家許高山先生的哲嗣？”
費三水哈哈地笑了起來：“是啊，小飛也是華夏年輕一輩里鑒定的高手！沒想到這次撿漏是你倆珠聯璧合！我等等要去和許老弟說說！”
許飛謙虛地搖搖頭，“我今天是看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江陽的實力和經驗在我之上！”
江陽坐著看向許飛的背影，心里突然累了。
這就是我雇來的打眼高手么？
我真的是有夠好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