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四神齊聚
混沌外殿，死亡之影的侵蝕仍在繼續。
“嗯…”
奈亞站在樓梯最下方，祂與林閑遙遙相望，那些足以腐蝕并抹除萬物的陰影，悄然繞開了祂的位置。
“看來，你還在熟悉自己的新力量。”
“沒錯，你要動手嗎？”
林閑沒有反駁奈亞的猜疑，他的確正在熟悉死亡之弦的力量應用，正因為沒辦法很好地控制這股能力，所以死亡之影才會無序地蔓延。
“要動手的話，就盡快。等我徹底適應了世界之弦的力量，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那個時候，我就和你，和你們平起平坐了，你應該懂的。”
林閑說的沒錯，如果等他適應消化了世界之弦的力量后，他便會成為凡世大樂章的一根琴弦，與其他三根并無兩樣。
——以人類之身，行眾神之事。
奈亞當然也明白這一點，甚至祂比林閑這個“新神”還要了解這代表了什么。
“你真的能適應這股‘死亡’之力嗎？不需要我的幫忙？要知道，原計劃我可以請莎布來，利用祂無盡的‘生命’來幫你練習‘抹除’的力量。”
奈亞繼續侃侃而談，祂似乎想盡量拉近和林閑的關系：的確，現在的林閑是不可忽視的因素了，這與奈亞的計劃截然相反。
——事情不按計劃走，這是奈亞最不喜歡發生的情況。
“嗯？莎布是生命之弦，用來和死亡對沖是一個好想法。”
林閑模棱兩可地回了一句，也看不出他的想法：現在時間站在他這邊，慌張的人必然不會是他。
果然，奈亞帶著微笑踏上了階梯，祂每踩上一級階梯，覆蓋在上面的死亡陰影就盡數褪去，留下腐敗并正在被抹除的磚石。
奈亞瞟了一眼這慘不忍睹，千瘡百孔的樓梯，祂默默思考著：“先是腐敗，然后抹除。他的能力還沒有適應，不能直接抹掉世界的物質，我還有機會。”
死亡之弦的抹除能力，通俗來講就像是燒火，剛開始不懂方法，把木柴一股腦往里面塞，火反而小；等理解之后，用燒火鉗捅一捅，撥一撥，火便瞬間高漲起來。
林閑，現在就是這個問題：他不能很好地應用“抹除”的能力，只能先“理解”——死亡陰影下，物質先是腐敗，然后才慢慢被抹除，這就是很好的體現。
因為，在人類的視野里，“死亡”就是先腐爛，然后再消失。
林閑以人類可以理解的方式，輔助自己來適應死亡之弦。
這個過程被奈亞看在眼里，祂才會確定林閑還沒能完全適應世界之弦：對于邪神來說，所謂的“腐爛”和死亡根本沒有必然聯系，腐爛之中也有生命誕生。
只有人類那狹窄的視野，才會害怕腐爛，害怕尸體。
林閑還是坐在那里，看著奈亞一步步走上階梯。
“我想，我們可以合作。”隨著慢慢靠近，奈亞也謹慎地放緩了腳步。
“既然你已經繼承了世界之弦，我們最大的矛盾便消失了——我不會獻祭全人類，甚至可以幫助你掃清舊神和趙無顏的障礙。”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必須對立的理由。”
聽了奈亞的話，林閑站了起來，他一步步走下階梯，來到了奈亞身邊。
“你覺得，我們之間的矛盾真的只是‘人類的存亡’？”
奈亞感到些許訝異：“難道不是嗎？你和林將軍，你們不是為了延續人類的獨立意志，所以才…”
說到這里時，奈亞臉色一變：“難道，你因為‘他’的事，還在仇恨我？”
“要知道，恨對我們這個階層的生物來說，根本沒有意義，因為它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和未來…”
林閑伸出手，放在了奈亞的肩膀上。
“對‘你們’邪神來說，是的。但對于我這個‘人’來說，你們毀了未來的我一生，我勢必要找一點‘回報’。”
說著，林閑單手一劃，奈亞還來不及改變表情，祂整個人便消失無蹤。
“死亡降臨”
此刻，林閑動用了死亡之弦的力量，瞬間將奈亞從世界中抹除。
當然，奈亞的絕活就是“萬千化身”，作為千面之神，祂擁有的化身不計其數，根本無關痛癢。
果然，很快從時空門后，走出了一個林閑很是眼熟的化身——奈雅麗。
“所以，我很討厭人類，你們就是這么情緒化的種族，劣質而不服教化。”
奈雅麗臉色平靜，似乎一個替身的死亡并不能影響她的心情。
但是，林閑卻笑了。
“在放狠話之前，請讓你的手不再顫抖。”
聞言，奈雅麗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你在害怕。作為神，你從沒有體會過死亡迫近的絕望，但在我剛才那一抹中，你的化身徹底‘死亡’了，你也體會到了一絲絲真正的‘死亡’。”
“感覺，如何？看來，你能真正體會人類所害怕的‘壽終正寢’了呢。”
面對林閑的譏諷，奈雅麗深呼吸了幾次，終于平復了心情。
“你已經掌握了死亡之弦？剛才，你是在騙我？”
林閑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先腐爛，再消失，符合人類的審美觀。”
“你…”
奈雅麗凝視林閑良久，最后，她的身邊傳來了劇烈的時空波動。
混沌大殿周邊，那些原本應該吹奏安眠曲的舊日支配者們，都開始瑟瑟發抖。
——有什么東西，要來了。
“哦？”
林閑倒是依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拖家帶口了？”
奈雅麗咬牙切齒：“既然你已經成為了真正的‘世界之弦’，那么就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
紛亂的時空中，兩個巨大的陰影籠罩了這混沌的大殿。
時空之弦——猶格·索托斯。
生命之弦——莎布·尼古拉斯。
靈魂之弦——奈亞拉托提普。
死亡之弦——林閑。
此時，四大世界之弦齊聚于此，齊聚于創造了他們的母親——阿撒托斯的搖籃之下。
“這個世界，先有了時空，有了流動的牧場；牧場中誕生了生命，無憂無慮地徘徊；生命開了靈智，擁有了知識和技藝；但是最后，它們一切，都將回歸虛無。”
林閑站立起來，他面對在場眾神的本體，渺小的連一根針都不如，但是他的氣場，卻一點不輸。
“這是一場母親的夢，夢醒之后一切都回歸湮滅，你們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延續滅亡時刻的徒勞。”
“‘下行世界’，我們的世界不斷在絕望中下沉，搖籃曲阻攔不了她的蘇醒。”
“你們知道的，我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