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夢境循環
“快，阿爾法星域需要支援！那里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主炮過熱，貝塔星域需要無人機火力補充！”
“西格瑪區域淪陷，我們正在撤回！”
“海王星要塞被敵方攻破，火力下降35！”
寂靜的宇宙中，激光和炮火在逐漸蔓延。
恒星級戰列艦的主炮每一次蓄力，都能在血海中撕出一條空蕩的口子，但這無濟于事——敵人，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多到遠遠超出人類想象的極限。
“把海王星的內核亮出來，用死星加農炮。”
鈴蘭托著下巴歪著頭，冷冷地看著那從銀河彼端飄來的血色長河：這血色的河水中，每一滴水滴，都是上千萬只恐怖的舊神。
激光、火炮、導彈…人類的智慧聚集與此，但卻依舊無力。
“要退了嗎？”
敬雅看了一眼鈴蘭，她知道啟用死星的代價。
“讓其他人退下去吧，”鈴蘭敲了敲扶手，“啟用死星，然后我們沖進去。我…已經找到趙無顏的位置了。”
聞言，敬雅不再多話，她掃視四周，這艘戰艦工作人員的臉上都充滿著堅毅和視死如歸的意志。
“盤古”
這是這艘恒星級戰艦的代號，當鈴蘭選擇他們進入這船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他們的命運。
——為人類，劈開眼前的混沌！
“死星充能，10…”
“戰列線正在有序撤退，他們已經回到了天王星防線。”
“嗯，開炮吧。”
鈴蘭的語氣并不激動，她靜靜地看著海王星裂成兩半，露出了中央的機械核心，還有那只散發著強烈能量的巨炮。
“所有艦長聽著，你們繼續堅守于天王星防線。”
鈴蘭摘下了耳機，梳理了一下自己鬢角的白發。
“‘盤古’將沖入敵陣，我將與趙無顏進行一場決戰。”
“她的肉體是我給的，最后的爛攤子也必須由我來收拾。”
“這，就是我的計劃。”
——趙無顏將自己的圣肉分給了面前不計其數的舊神，她的不死已經被重重削弱了。這是鈴蘭的計謀，也是她唯一的機會。
為林閑爭取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圣肉和趙無顏的價值已經無關緊要。
“可是，總隊長，你走了我們怎么辦？”
“是啊，你是我們的領導者啊！”
艦長頻道里出現了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沒必要在意我，人類的領導，只需要是人類。”鈴蘭說完這句話后，她準備關閉通訊頻道。
“你說什么傻話呢？好像你不是人似的…”
這時，某個艦長嘟嘟噥噥的聲音恰好傳入了她的耳畔。
而這句話，讓鈴蘭不由得嘴角微微上勾:“有你們這句話，就夠了…”
“開炮！”
死星的主炮匯聚了整個海王星的能量，一道蒼藍色的激光劃破黑夜，直接將血河從中截斷！而后，海王星開始加速自轉瓦解:它自轉一周，將血河的一整個扇面全部掃清！
鈴蘭看著面前清凈的星空，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領航員。
對視一眼后，鈴蘭的聲音在艙內響起。
“盤古…”
“前進四！”
“我從祂的夢中知道了很多很多。”
“你們費勁心血想重建‘循環’，但這于事無補。”
林閑看著三神，緩緩直言。
“你知道被我‘抹除’的東西，都去哪里了嗎？”
奈雅麗沒有回答:她知道被林閑抹除的物質消失了，但具體去往哪里，只有死亡之弦本人知道。
“消失的東西，回到了母親的胚胎中。”
林閑回頭，看向了那大殿中的陰影。
“這不是很好嗎？”奈雅麗終于開口，“阿撒托斯的夢境不斷溢出，撐爆了我們的宇宙，這將導致祂最后的蘇醒。”
“但是你有能力把這些飄出來的物質抹除，送回它們的源頭，這樣一來循環就建立了，我們也不用擔心宇宙無休止的擴張。”
“事情，才沒有這么簡單。”
林閑咧開了嘴。
“飄出來的夢是無序且混亂的，但我送回去的物質卻已經變成了有序的東西。”
“打個比方，就像是原料經過加工，已經變成了產品——純凈的河水混入了化工原料，你再把它排入大海，就算大海再大，你確定不會有影響嗎？”
在場的三神，均不再說話，祂們開始“理解”林閑的意思了。
“比之我們人類，你們更了解‘混沌’的意義：夢，是無序且混沌的存在，”林閑伸出手，捉住了一縷從大殿里飄出來的夢境殘渣，“阿撒托斯，本身就是混亂的化身。”
“你們在混亂的世界里，尋求秩序的‘法則’，這種本末倒置的行為，又怎么可能有正面的反饋？”
林閑輕哼起了某一首歌，聽到這個聲音后，三位邪神同時變了臉色。
“很耳熟對吧？這是被你們趕走的‘兄弟’，不屬于三柱神，但卻擁有同等地位的外來之神——格赫羅斯的天體之歌。”
“傳聞，天體之歌能喚醒沉睡的阿撒托斯，引起夢境的崩潰。”
“所以，你們趕走了祂，讓這個擁有無限偉力的邪神漂流在宇宙中，用秩序之音喚醒世界的崩潰。”
說到這里，林閑呵了一聲：“但其實，格赫羅斯才是最清醒的存在，祂知道這個世界病了。”
“你們努力的方向就錯了，宇宙的無盡擴張，其實并沒有問題。就像做美夢的人，他永遠不醒來也沒事。”
“但是，越是理性，越是有序的夢，它就越是真實——真實的夢，會讓人驚醒。”
“阿撒托斯是混沌化身，你們猜有序的夢會不會讓祂提前醒來？所謂的安眠曲，只是安眠藥而已。”
林閑回望了一樣阿撒托斯的大殿：“阿撒托斯，正陷入噩夢之中，你們的強行安眠，只不過讓祂的痛苦更真實持久——恐怕等祂再次醒來，就再也不會做夢了。”
林閑的話，在三位邪神沉默了。
“這是我的‘理解’，我能讀出所有‘物質’和‘非物質’的想法。”
“阿撒托斯，就是這么想的。”
“你們阻止了舊世界的毀滅，但也阻止了新世界的再生，甚至，讓這個本來健康的循環開始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