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法式菜肴,因為時間問題,我就把頭菜、正餐和甜點全上了,”說著,阿爾伯特還取出了一個杯子,給娜塔莎倒了一杯,“本來法餐的配酒是葡萄酒,但因為你未成年,所以我給你倒的是葡萄汁。”
“我不會給你伊安水晶的,阿爾伯特。你知道,這是你欠我的。”娜塔莎看著冒著香氣的大餐,她搖了搖頭,并沒有動刀叉。
“我們之間的‘債’,可以從長計議,但你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吧,”阿爾伯特瞇了瞇眼,“多吃點,待會兒才有體力‘商討’。”
“嘖。”
娜塔莎的臉上沒有絲毫示弱的神情。
就在阿爾伯特細心地切割著法式煎小羊排的時候,他突然停止了動作,抬頭看向了窗外。
娜塔莎被阿爾伯特的行為嚇了一跳:“怎么了?”78
阿爾伯特放下刀叉,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奇怪,是錯覺嗎?為什么我的血液消失了?”
說著,他把切好的羊排放到了娜塔莎身邊。
“趁熱。”
然后,阿爾伯特推開了餐廳門,頭也不回地朝著街道的盡頭走去。
娜塔莎驚愕地看著離開的阿爾伯特:“他就這么放心我?也對,我腿上的詛咒,他也是知道的。”
看著滿桌香氣四溢的菜肴,娜塔莎咽了口口水。
“趁他回來前,我…就吃一小口…對!我是為了評估敵人的實力,才這么做的!”
就當娜塔莎剛叉起一小塊鮮嫩的烤羊排時,一只手拍到了她的肩膀上。
“嗚啊啊啊啊!我沒偷吃!!”166
娜塔莎嚇得一轉身就把叉子刺到了來人的眼睛里。
“別喊了。”
娜塔莎身后的人,正是林閑。
“他果然去檢查胡軍顯身上的血矛了,現在正是機會。”林閑拔出刺穿了眼球的叉子,然后自己拿出了影刃,對著娜塔莎的手臂比劃了一下。
“你逃出倉庫了?不過,阿爾伯特不是你能面對的敵人,他可是貨真價實的鉆石級!趕緊逃…哎呀!”
一臉緊張的娜塔莎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林閑劃了一刀。
“你干嘛?報復我剛才的一叉?我又對你造成不了傷害…”娜塔莎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林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要回來了。”
阿爾伯特推開了大門,在空曠的餐廳里,只剩下一桌漸涼的菜肴,還有正優雅地吃著小羊排的娜塔莎。
“嘖嘖,不得不說,相比于職業殺手,你更適合去當一個廚子。”
娜塔莎帶著戲謔的臉色,她抿了一口葡萄汁,又品嘗了一塊鵝肝。
“表層由于煎炸已經變得香脆,內部因為加熱變得柔軟鮮嫩,輔以新鮮水果醬料酸甜的香味,口感醇厚,酸中帶甜。食之仿佛絲綢滑過舌尖,細膩矜貴;又如法蘭西浪漫的一吻,難以忘懷。”
阿爾伯特沒有理會娜塔莎,他打了個響指,仿佛自言自語:“去找到那個逃走的男人,把他帶回來。”
話音一落,在餐廳的廚房里便傳出了一聲聲的獸吼,一大群黑色的野獸從廚房里跑了出來,并沿著血液的氣息一路追尋。
“我的血液獨一無二,他是逃不掉的。”
面對阿爾伯特的凝視,娜塔莎綻放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是嗎?廚子。”
“回來了嗎?”
阿爾伯特坐在餐廳里,看著被野獸馱回來的“東西”,他幾乎要捏碎手里的酒杯。
——這些阿爾伯特豢養的野獸,只帶回來了一件沾滿了血液的衣服。
“怎么可能?!他不僅受了重傷,我的血液還能侵蝕人類的肉體,他絕對走不遠!”
娜塔莎搖了搖杯子,她又叉起了一塊馬卡龍:“一塊馬卡龍的熱量可不低啊,可以稱之為淑女的敵人。”
阿爾伯特冷臉看著娜塔莎,他肯定意識到了什么:“剛才我走的時候,那個男人來找你了吧?你治好了他?”
“或許是吧。”娜塔莎咬碎一塊馬卡龍,繽紛色彩碎在她的粉色唇間,仿佛抹上了青春的一筆。
阿爾伯特為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
“你是逃不掉的。”
“你是得不到的。”
娜塔莎瞇了瞇眼,她和阿爾伯特四目相對,也針鋒相對。
阿爾伯特喝了一口白蘭地,似是無意地問:“你看過水晶里的記憶了嗎?”
“…”娜塔莎一言不發,她反而是一臉輕松地搖著玻璃杯。
阿爾伯特放下杯子,他凝視著娜塔莎,仿佛要看清她的每一個想法:“人的好奇是無止盡的,你肯定已經看過了。既然這樣,那你的選擇就只有一個——加入我們神王騎士,或者…”
阿爾伯特終于攤牌,他也有這個攤牌的底氣——在下層獵場,即使他不動用血統技能,光是靠身體素質都能碾壓所有人。
娜塔莎看著玻璃杯中自己拉長的臉,她輕哼一聲:“或者什么?死?哼,你還敢威脅我?我不怕死,但是我卻知道你怕‘我死’,對嗎?”
聽了娜塔莎這仿佛沒頭沒腦的話之后,阿爾伯特的臉色卻一下子陰沉了,似乎她說中了他的軟肋。
娜塔莎仿佛自言自語地說:“你在現實世界是找不到我的。如果想對我下手,你只能從星核或狩獵世界二選一。但首先,星核是絕對安全的,你無法在星核對我下手。”
“其次,我是白銀級,你是鉆石級,我們也無法在正常的狩獵任務中相遇。因此你想對我下手的話,只能寄希望于‘亂入’!”
“珍惜這次吧,我不會給你第二次‘亂入’的機會了!”
娜塔莎一字一句,但仿佛每個字都敲在阿爾伯特心間。
“這次你成功來到了我面前,但別忘了,”娜塔莎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朝著阿爾伯特搖了搖,“這是個人模式,只能從死亡獵人的手機中‘隨機’抽取道具!如果你沒有抽到伊安水晶的話,它可就被天網沒收了哦!”
“還是說,你敢賭?賭你的手氣能從我的寶庫里,一發入魂抽到水晶?”
“所以,你敢殺我嗎?”
娜塔莎那沉穩的笑臉,讓阿爾伯特莫名心煩:談話的節奏已經被她深深攥穩,自己開始被牽著鼻子走。
阿爾伯特知道娜塔莎很難對付,但沒想到這么難對付:“只是短短未見,她竟然變得這么厲害?”
娜塔莎的一言一行,無論是優雅的進食,還是無懈可擊的回話,其實都在向阿爾伯特散發著一個信號。
她的情緒穩定、思維冷靜,判斷力不會受到外物的影響,而且,娜塔莎已經牢牢切準了阿爾伯特的軟肋。
——伊安水晶,不容有失。
“怎么了?別愣著了。”
娜塔莎搖著杯子,嘴角微微勾起,她看起來并不像是一個12歲的小女孩,反而像是一個勾魂攝魄的成熟女子。
“廚子,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