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醒來
楊小雨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滿臉怒容地望著李德生說：“姓李的，我兒子這次如果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也不準備活了。”
李德生輕輕地按住她那打著點滴的右手說：“小雨你放心好了，幸好你來得及時，懿時才能夠順利進行手術，他很快就會好起來，到時便是你們母子相認的時候。”
楊小雨用力想掙脫李德生的手掌，急聲說：“不行，我現在要在手術室門口守候著。”
李德生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你剛剛獻血800毫升，是正常人的兩倍，獻完血后你就暈倒過去，你想等下再次暈倒嗎？
懿時那我安排人專門等候著，手術一做完，便會有人過來通知我們，你現在先把點滴打完，好嗎？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而坐在一旁沙發上的楊劍萍此時也出聲勸說：“小雨，你就聽德生的吧，有德他現在也在手術門口等候著，一有消息便會通知我們。”
楊小雨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點了點頭，但臉上的怒氣依然大得嚇人。
只見她冷冷地望向李德生：“姓李的，你說你好端端不在京華呆著，你跑來BL干嘛？如果不是你私自見兒子，他會因為保護你而受到如此致命的傷嗎？你說我兒子究竟是虧欠你什么，才讓他一次又一次經歷如此的厄運。”
李德生深深地嘆了口氣，同時他也深深地自責。
他寧愿自己死去，也想兒子平平安安，可是偏偏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只見他無力地坐靠在椅子上，整個人變得十分頹然。
楊小雨見對方如此，心里也有點不忍。
畢竟對方如此失態，除了當年聽到兒子“死去”的噩耗那次外，這算是他人生第二次如此，因此本想埋怨的話便硬生生吞進肚子了。
此時房間陷入死靜。
楊劍萍也忍受不住房間的壓抑，借故走了出去。
楊小雨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眼睛直直望著窗外。
過了不久她的視線才再次回到李德生身上，看到對方此時也恢復正常，正滿臉溫柔地望著她，楊小雨臉不由得微微熱了一下。
只是由于她失血過多，臉色依然蒼白。
見到儒雅的李德生兩鬢多了不少華發，楊小雨忍不住嘆了聲，輕聲問：“你見到那孩子，他好說話嗎？”
李德生連忙靠身過來，低頭笑著說：“他很好說話，也很禮貌，小雨，你知道嗎？他哪怕沒有我們在身邊，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也沒有放棄自我，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
楊小雨忍不住自豪地說：“那還用問，孩子像我，聰明才智也遺傳我的。”
李德生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說：“是是是，孩子像你，也遺傳了你的天賦，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前不久還贏得國際大獎。”
楊小雨在來到路上當然也從網上知道關于趙懿時取得的成就，但是她更關心的是兒子小時候在孤兒院的經歷，便開口問：“不用問你已經把他小時候的事情都打聽清楚了，你就跟我說聲他小時候的事情吧。”
于是，李德生便把趙懿時小時后發生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陳述出來。
他的記憶力十分好，趙懿時那份厚厚的資料看了一遍幾乎都能記住，加上他那高超的說話技巧，讓躺在病床上的楊小雨聽得如同深受般，時而熱淚充盈，時而興高采烈。
但當她聽到兒子因為身份問題而給宋汐珍父母刁難的時候，忍不住埋怨道：“羅海玲她憑什么看不起我的兒子，我兒子能夠看上她女兒才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
對此，李德生含笑并不搭話。
楊小雨發完牢騷，朝李德生含嗔望了一眼，說：“你繼續說。”
李德生笑了笑，接著往下說。
當楊小雨聽到兒子因為突然有個女兒而選擇放棄學業的時候，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傷感地說：“你說我們當時在他的身邊，他會如此無助而選擇放棄學業嗎？
你說他當時才剛剛二十歲，又是當爹又是當媽，身上有沒有錢，他是如何把我那可憐的孫女拉扯大的啊？”
李德生從旁拿起紙巾遞給楊小雨，輕聲說：“小雨，你如果再哭，我就不說了。”
“你敢！”
“不敢！不敢！”
看著妻子那滿臉嬌嗔的樣子，李德生立即投降。
“那還不接著說，我不哭就是。”
聽到趙懿時頭三年背著孫女四處奔波，最后來打BL市時，楊小雨強忍著淚水，只是呼吸微微加重。
李德生嘆了口氣，從把紙巾盒遞到楊小雨面前，輕聲說：“我去喝口水，等下再過來講給你聽。”
楊小雨接過紙巾盒，點了點頭，望向李德生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不少。
李德生喝了口水，繼續講起趙懿時的事情。
楊小雨憤憤不平地說：“你說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兒子好不容易才給宋汐珍在一切，他們為何卻要拆散他們。”
此時的李德生也有點生氣，說：“羅海玲好像要把她女兒介紹給浩然。”
“呵，你們李家好樣的，堂哥搶堂弟的女朋友。”
李德生略為尷尬地說：“不知者不罪，浩然也不知道懿時是他堂弟，再說浩然喜歡宋汐珍也有好多年了。
不過這事我會跟大哥說的，你放心后了，我們的兒子以后絕對不會再讓人隨便欺負。”
楊小雨生氣地說：“呵呵，你的親生兒子再讓人欺負，你這首長也不用再當了，直接回家種番薯得了。如果你們李家靠不住，以后就靠我們楊家，他姥爺如今還健在。”
李德生連忙陪盡小心說：“是是是，咱爸的威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過來找兒子的事情，沒有告訴他老人家吧！”
楊小雨白了對方一眼說：“我爸年紀大了，經受不了這么一驚一乍的，在事情還沒有落定之前，我可不敢亂說。”
“那也是，還是以爸的身體為重。”
“你繼續說。”
“好好好！”
楊小雨朝李德生望了過去，輕聲問：“你說孫女的親生母親現在已經跟兒子同居了？”
“恩！她的父母也住在兒子的別墅里。”
楊小雨嘆了口氣說：“你說兒子會認我這個母親嗎？”
“會的，我當時便問他恨不恨他的親生父母，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嗎？”
楊小雨眼睛一亮，急聲問：“他怎么回答。”
李德生含笑地說：“他說這么想出人頭地，就是為了找回親生父母，然后跟他們說他沒有讓他們失望。”
“兒子真這么說。”
李德生連忙點頭應是。
“你把我姐叫進來，我要化下妝。”
李德生一時跟不上楊小雨的節奏，疑惑地問：“你現在打著點滴，化什么妝啊！”
楊小雨商討地說：“那我打完點滴化妝可以吧！我可不想兒子看到我如此憔悴的臉。”
李德生嘆了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三個小時后，趙懿時病房里。
當趙懿時從麻醉中醒來，一睜開眼便見到滿屋子的人。
“爸爸，你終于醒了啊！”只見趙梓涵一下子從顧佳瑤的懷抱里跳到地上，著臉激動地喊著，然后便趴倒在趙懿時的病床前，輕輕地哭泣起來。
趙梓涵的聲音驚動了房間的所有人，然后紛紛地圍了上來。
趙懿時輕輕地拍了幾下趴在床前的女兒后背，小聲說：“涵涵，不要哭，爸爸不是沒有事嗎！爸爸很快就會好起來，你先起來，好嗎？”
趙梓涵哽咽地哭了幾聲后，便收起了眼淚，紅著眼站了起來。
因為剛開始的時候她也哭得死去活來，只是一聽到顧佳瑤說如果她繼續哭會影響到趙懿時的病情她便馬上停止哭泣，所以當她聽到趙懿時那虛弱的聲音后便立即收起眼淚。
趙懿時朝顧佳瑤抱歉地望了一眼，輕聲說：“瑤瑤，讓你擔心了。”
顧佳瑤紅著眼說：“你平安就好，醫生說就差那么一厘米，對方的匕首就把你的心臟刺穿，你以后千萬不要再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了，知道嗎？”
趙懿時連忙點頭回應。
李德生朝身邊一臉激動的妻子望了一眼，便忍不住出聲打斷兩人，輕聲說：“懿時，這次我能夠死里逃生多虧了你，你可以說是我的救命恩人。”
此時，趙懿時才意識到李德生首長站在他的面前，便朝對方望了過去。
本想委婉地說些客套話，結果他的視線給站在李德生旁邊的一位婦人的相貌，剛想吐出的話語便卡在喉嚨里。
只見他兩眼注視著楊小雨。
此時的楊小雨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整個人虛弱的由李德生攙扶著，但對方那張跟他長得有八分像的臉容正一臉緊張地望著他，那雙跟他完全相似的眼睛充盈著淚水，毫無疑問對方便是李德生的妻子，楊小雨。
趙懿時暗暗心想也難怪李德生認為他是對方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如果他和眼前這位婦人同框，那見到相片的人都會說他倆是母子關系，因為實在太像了。
李德生見趙懿時盯著楊小雨沒有答話，也沒有生氣，便笑著介紹說：“懿時，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他便是我的妻子，楊小雨，同時也是你的母親。”
趙懿時疑惑的望著李德生，心想不是干媽嗎？
李德生當然知道趙懿時此時心里想的是什么，便笑著說：“懿時，小雨一聽到你要做手術，便立即飛過來獻血，才把你從鬼門關里救了回來。”
趙懿時深深地吐了口氣，此時的他心里有十分的沉重。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血液是何其的稀少，哪怕女兒趙梓涵都沒有遺傳他的血型，而眼前這位與他有八分相似的婦人卻有著與他相同的血型，所以哪怕從概率學來分析，她是自己親生母親的可能性可以說是99.9999。
楊小雨哽咽地說：“孩子，你醒過來就好，媽......我當時看你躺在手術臺上，多怕你醒不來啊，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我們的事情遲點再說也沒有問題。”
趙梓涵那雙大眼睛在趙懿時和楊小雨兩人之間左右看來看去，然后疑惑地問：“爸爸，你跟那位奶奶是什么關系啊？她不會是涵涵的親奶奶吧？”
楊小雨聽趙梓涵這么一說，便立即開心地轉頭望向趙梓涵，一臉慈祥地說：“涵涵，我就是那你失散多年的親奶奶。”
趙梓涵朝母親望了一眼，然后在自己身上掃視了一下，接著便喜上眉開地說：“涵涵長的像媽媽，爸爸長的像奶奶，所以你就是我親奶奶，對吧？”
楊小雨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連忙點頭說：“對對對，涵涵分析得十分正確。”
此時房間的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趙懿時見到女兒那搖頭晃腦一副天真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結果樂極生悲，肺疼得像針扎般，忍不住低聲呻吟幾聲。
“懿時你怎么啦！”
“兒子你怎么啦！”
顧佳瑤和楊小雨同時出聲問。
李德生連忙轉頭望向張順士急聲問：“老張，你快來看下。”
張順士連忙拿著儀器對趙懿時測量一番才笑著說：“病人沒事，就是剛剛可能是因為笑的原因牽扯到傷口。”
趙梓涵吐了吐舌頭，整個人趴在顧佳瑤身上，眼睛紅紅的。
顧佳瑤輕輕拍打著女兒的肩膀，小聲安慰著。
趙懿時也輕聲說：“涵涵，爸爸沒事，剛剛爸爸疼跟你無關，你忘記爸爸會武功嗎？爸爸很快就會恢復好的。”
趙梓涵紅著眼問：“真的嗎？”
“真得！不騙你。”
李德生想了想，沉聲說：“要不我們都出去吧，讓懿時好好靜養。”
說完便朝楊小雨打了個眼色。
楊小雨盡管十分不愿意，但是為了兒子的健康，她只好點頭應了聲好。
接著房間的人逐漸走出病房，顧佳瑤抱著女兒左右為難著，楊小雨則輕輕地說：“你留下來照顧懿時吧，涵涵交給我帶就好。”
顧佳瑤看著眼前這位與趙懿時十分相像的楊小雨，想到對方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婆婆”，嘆了口氣，朝趙懿時望了過去。
見對方也朝她點了點頭，她低頭對著女兒說：“涵涵，你跟這......“奶奶”出去，媽媽留在病房照顧你爸爸，好嗎？”
趙梓涵乖巧地點了點頭，盡管她也十分想留在房間，但是也知道自己留在房間反而讓母親分心照顧她，所以她只好跟著大人出去，更何況她也對楊小雨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