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里的少女的面容漸漸清晰,上野覺清晰地看清楚了對方涂抹得十分鮮艷的紅色嘴唇。
她臉上畫著好看的妝容,似乎的確是精心打扮過的。
按照她的打扮來說,她并不像是一個準備跳樓自盡的女孩子。如果不看對方那種空洞無神如同一個死尸一般的眼神的話,她就像一個朝氣蓬勃的正常女生。
聯系到對方之前主動和自己搭訕的那種性格,她也不像是常見的校園自殺事故里面的那種被害人——常年被霸凌導致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一時想不通,就草率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上野覺這個時候眉頭已經緊緊皺起。
對方臉上的那種表情,絕對不會是這個名為森井優蘭的女生自愿表現出來。
鏡頭里,這個美麗打扮的女孩子,一步一步地朝著天臺邊緣的欄桿那邊挪過去,她伸出腦袋看了看樓下,臉上那無情空洞的表情也終于有了一瞬間的波瀾,一抹猶豫短暫地占據了對方的面容,但緊接著,這種表情也就瞬間消失。
然后,她伸出了手,纖細的手臂攀上了欄桿地頂部,白皙的手上也因為發力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青筋的痕跡。
很快,她的一只腿就抬了起來,翻到了欄桿上面,絲毫沒有注意自己穿著的裙子已經部分掀起,動作十分不雅。
她伸出腦袋,看了看教學樓下面的平地,這個時候大部分學生似乎已經離開了。
緊接著,她的臉上仍舊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一片冰冷。
下一剎那,她的身子突然往前面一倒,整個身體再也沒有任何支撐,腦袋豎直向下,直直地朝著地面墜落而去。
鏡頭里森井優蘭的身影就這樣消失了。
幾乎是在消失后的一秒左右,碰的一聲從樓下傳來,然后,就是少數學生們驚慌失措地驚聲尖叫。
回溯,也到此結束。
上野覺看完了這些內容,表情十分嚴肅。
森井優蘭,絕對不是自殺的。
上野覺在內心里坐下了這樣的判斷。森井優蘭在慢慢走向天臺邊緣的過程,臉上露出的那種表情,上野覺可以感覺到十分的熟悉。
那,不就是之前在醫院里,看見的那些精神病人們表現出來的狀態嗎?
那種仿佛靈魂已經不在這個世界,那種似乎自己已經深深地淪陷進入夢境的感覺。
上野覺還記得清清楚楚。
加上剛才在走上天臺的時候,自己莫名其妙聽見的輕微呼喚,上野覺已經確信,森井優蘭的慘死,絕對和神社的那些人脫不了干系。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嗎?
在祭祀即將開始的前一周,他們開始有了異常的舉動。
既然森井優蘭是神社襲擊的受害者,那那個高坂愛子,又充當了什么樣的角色呢?
同樣是可憐的被殺害了雙親的受害者,還是為神社為虎作倀,來襲擊自己同學的人呢?
上野覺思考著,他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在學校那邊直接請假一周,專門來調查這些事情了。
雖然按照系統的意思,就算現在神社已經有所行動,但上野覺應該深入調查的時候,還是祭典展開之后。
但上野覺從來沒有覺得系統就一定是正確的。
他或許可以提前阻止這一切?
上野覺一邊思考著,一邊面色凝重地朝著女孩墜落的地方繼續走過去,身上的怨氣不停地朝著周圍擴散,小心地戒備著可能存在的攻擊。
當他走到了女孩墜落的地點的時候,那個之前在他耳畔回響著的聲音也越發明顯。
可是,這個天臺并沒有任何的障礙物,按理來說如果存在什么鬼魂的話,上野覺一定可以很快地發現的。
“倉持泉,你潛入地下,看看對方是不是藏在墻壁或者地下。”
上野覺想起來了什么,對著身旁看著漆黑的夜色,感覺有些許害怕的倉持泉說道。
倉持泉并沒有猶豫什么,而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腦袋漸漸深入了地面。
“阿覺,沒有。”
很快,倉持泉的聲音就從地底傳出。
上野覺眉頭更加緊縮。
地下沒有的話,那這聲音是從哪里來的?
那模糊不清的聲音忽大忽小,讓上野覺幾乎沒有辦法分辨出具體的方向。
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了天臺的邊緣,上野覺一只手攀上欄桿,直接一個翻身,整個身子就到達了欄桿外面。
小泉壯介猛然一驚,伸出手就想要把上野覺拉下來。
上野覺搖了搖手,示意自己并沒有被控制。
寒冷的夜風吹過上野覺的身體,讓上野覺感受到一絲寒意。
上野覺并沒有在意這股寒風,他的腦袋漸漸低下,看向了樓下的空地。
然后,他看見,一雙無神的雙眼,靜靜地和自己對視著。
森井優蘭,這個已經死去的女孩的身子正攀附在墻壁上,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無神的雙眼正在靜靜地盯著上野覺。
黑色的氣息不斷地從對方身上涌出,原本美麗的面容變得陰森而恐怖。
銀白色的月光灑下,讓她原本恐怖的感覺,更是增添了一抹詭異的色彩。
之前上野覺聽見的那詭異的聲音,也是從對方嘴里傳出的。
“救救我.......”
上野覺終于聽清楚了對方在說什么了。
上野覺猶豫了一下,并沒有驅使著怨氣直接朝著對方攻擊,他現在并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什么危險的感覺。
他緩緩地伸出了手,一只手探出了欄桿,嘗試著把對方拉上來。
然而,對方只是無意識地到叨念著,沒有理會上野覺的動作。
這個時候,倉持泉漂過來,直接漂浮到了對方的身邊。輕輕地環抱住了森井優蘭,將對方輕輕托舉了上來。
上野覺微微一愣,然后就看見倉持泉對自己露出了笑容。
“我還是有點作用的嘛。”
好家伙,竟然搶先把上野覺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上野覺沒有繼續開口,直接返回了天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