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祭祀開始,藍色的光
上野覺松開了麻袋的口子。
青藍色的鸀鳿紛紛從麻袋里飛出，湛藍色的光電，從它們身上開始逸散。
遮住了月光的烏云瞬間破散，皎潔的月光終于灑下人間。
倉持泉的尸體被好好打理過，已經被替換上了鸀鳿神社藍色的巫女服。
此刻，鸀鳿們正圍繞在倉持泉尸體旁邊飛舞，點點藍光灑下，讓倉持泉并不像是一具尸體，而是一位沉睡的美人。
畫面展現出了唯美。
如果.......這些鸀鳿不是從裝化肥的麻袋里面出來的就好了。
鸀鳿們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身上沾有污穢之物，便紛紛飛出了懸崖，沖入了瀑布之中。
很快，隨著水花濺起，鸀鳿們變得潔凈，重新回到了倉持泉身邊。
水珠與藍光，交相輝映，在這個陰森的山頂，綻放著光明。
上野覺正準備向前走過去時，河原麻希卻攔住他。
河原麻希示意上野覺繼續等待。
鸀鳿們的藍色光點已經落在了倉持泉的尸體上，光點并沒有停留在倉持泉的表面，而是漸漸融入了倉持泉的體內。
在倉持泉的冰冷鐵青的皮膚外，漸漸裹上了一層藍色的光。
上野覺這時突然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河原麻希的眼中，竟然也在散發著藍光。
“去吧，這是提前布置好的。”
河原麻希開口道，此時她的聲音，顯得無比空靈。
上野覺不由得在看了一眼河原麻希，在上野覺的感知里，此時的河原麻希，和鸀鳿們竟然如出一轍。
和河原麻希一樣的，還有倉持泉的尸體，如果上野覺不看外貌，只憑感覺，他已經分不清楚倉持泉和鸀鳿們有什么區別。
“上野先生，去沐浴藍光，鸀鳿們會帶你到想去的地方。”
聞言，上野覺便朝著倉持泉的尸體位置走去。
當上野覺踏上平臺的剎那，上野覺發現，這些不停翻飛，看著就很歡脫的鸀鳿們，一看見上野覺，就像服務器失去連接一般，在天空中頓了頓。
上野覺皺了皺眉，試探性地朝著鸀鳿群里面走了走。
鸀鳿們立刻朝著旁邊退散。
上野覺也愣住了，這咋整啊？
上野覺前進一步，鸀鳿們也就退后相應的步數，讓原本簡單的祭祀突然變得復雜起來。
正當上野覺考慮要不要掏出除靈手機，先對著它們來一發拍照，讓它們被迫落下時，站在上野覺身后不遠處的河原麻希的嘴里，突然發出了一聲人類絕對無法發出的尖嘯。
上野覺錯愕地回頭，發現河原麻希正抬著頭，咧著嘴，不停地發出刺耳鳴叫。
相應的，上野覺身邊的鸀鳿們，也紛紛抬起頭，發出同樣的聲音。
河原麻希，是在和鸀鳿對話嗎？
突然，河原麻希的聲音消失了，她似乎有些難受地捂住自己的喉嚨。
上野覺繼續向前一步，發現這一次，鸀鳿們似乎并沒有在抗拒自己。
點點藍光灑在上野覺的身上。
這些藍光就仿佛是粘稠的水，落在上野覺身上，讓上野覺感到輕微的不適。
可是，除了這一丁點的不舒服之外，上野覺就沒有了其它的感覺。
正當上野覺感到困惑時，他的腦海里突然炸響一道回聲。
“阿覺？？”
是倉持泉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無比龐大的信息流。
他看見了森林，拿著粗制濫造的長矛的自己，正在興奮的狩獵猛獸；
他看見了河流，疾風暴雨卷起了驚濤駭浪，居住在河岸的自己正在默默哭泣。
他看見了神社，木制典雅的神社里，自己正跪拜著，虔誠祈禱著一座鸀鳿樣的木雕。
自己不會知道到的地點、時間、人物連同著不屬于自己的喜怒哀樂，陌生的記憶一股腦地涌入上野覺的腦海。
延綿不絕的記憶長河，就如同想要把上野覺的意識碾碎一般，不斷地沖擊著上野覺的內心，上野覺痛苦地跪倒在地。
一個個陌生人的記憶不斷涌現，直到，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記憶。
在一個孤兒院里被人見到，被人收養在了鸀鳿神社，從小就穿上了巫女服，在古板僵化的神社里，學會如何侍奉神明，招待客人。
可是，自己卻渴望外面的天空。
趁著神主不注意，一個人跑下了山。
奇怪的是，明明是陌生的山路，自己卻十分熟悉，就如同來到這里許多次一樣。
就這樣，自己度過的童年。
可是自己時常做噩夢，夢里正是上野覺之前所經歷的記憶碎片。
自己最終瀕臨瘋狂，發覺了自己其實身為祭品的事實。
最終，自己在河原麻希的幫助下，逃離了鸀鳿，開始到東京發展。
又過了一會，上野覺在這份記憶中，看見了自己。
這是倉持泉的記憶。
在痛苦中，上野覺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意識到了自己正在讀取倉持泉轉生這么多世的記憶。
在大量記憶的沖刷下，上野覺的思緒開始放空，他感到自己有些迷茫。
他看見，每一抹落在自己身上的藍光，都漸漸化身成了一個鸀鳿，吱吱呀呀地對著上野覺鳴叫。
只是，新出現的鸀鳿們，明顯沒有之前上野覺所見的有麻雀一般大小。
這些鸀鳿們，更像是幼崽。
上野覺忍不住了，在龐大的記憶沖擊下，上野覺下意識地開始釋放自己一身的怨氣。
漆黑的怨氣與美麗的藍光開始相互糾纏。
以上野覺為中心，黑色的怨氣開始消磨藍色的光芒，開辟出了一個沒有藍光的真空。
一瞬間，涌入上野覺的記憶流就被切斷了。
即便頭腦依舊有些腫脹，但已經反應過來的上野覺，在一瞬間釋放了自己全部的怨氣。
在短而強烈的怨氣沖擊下，漫天的藍色的雨，瞬間被吞噬殆盡。
上野覺重新站起身，同時暗自使用了一顆怨氣結晶，補充了消耗的怨氣。
他重新掃視周圍，他發現自己并非站在之前的那個懸崖之上。
自己，正站在一個純藍色的平地上。
在自己旁邊，一大群沾著水滴的鸀鳿們，正圍繞在自己身旁飛舞，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
這里是哪？
正當上野覺思考的時候，令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阿覺？你怎么來到這里的。”
上野覺回頭，發現那個熟悉的假小子倉持泉，正站在自己身后。
倉持泉的皮膚表面綻放著點點藍光，她一臉困惑地看著上野覺，突然臉上露出的擔憂的神色。
“等等，難道說，你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