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在防線右側的第五鎮游擊將軍吳德,他本是清廷德慶守備,后來由于肇慶以及新會被靖南軍攻破,不得已才投的靖南軍,現在看到大隊的滿洲兵殺到,頓時心亂如麻,不過他既已叛清投明,此刻也只得硬著頭皮督軍迎敵。
然而第五鎮之兵大多是肇慶和羅定各地的綠營兵整編而成,讓他們憑借防線抵抗清軍步兵還行,現在遇到如此多的滿洲兵,哪里還有什么戰心,那些長槍兵根本不敢接陣,只有防線之后的遠程兵對著沖過來的馬甲們不停地射擊。
塔音布揮舞著騎槍督促著麾下的馬甲們,馬躍壕溝,雖然有數十個騎兵不慎栽倒在壕溝之中,亦是數十個騎兵被對面靖南軍射過來的銃子、箭矢擊中落馬,但是這根本擋不住那殺紅眼的滿洲八旗兵。
縱馬沖陣,死人是難免的,塔音布他根本不在乎麾下馬甲的死亡,他那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正在揮刀指揮的賊將。
驀地,他一邊縱馬狂奔,一邊將騎槍搭掛在馬鞍上,翻手就從身后取出騎弓,隨即彎弓搭箭。
“嗖!”
正在呼喝那些喪膽的長槍兵布陣的吳德頹然倒下,他到死都不知道這該死的箭矢是從哪里飛來的。
“不好!大人死了,快退!”
吳德一死,本就胖到的第五鎮新編的靖南軍旋即崩潰。
無數的士兵亡魂胖到地往后退去。
塔音布久經沙場,看到對面的賊寇大亂,連忙扔下騎弓,提起身邊的騎槍猛地一揮大呼道:“兒郎們賊寇敗了,跟本將追殺這幫云南蠻子。”
他手下的八旗兵也是打老了仗的勇士了,看到對面的賊寇崩潰,卻是立即分成三隊驅趕著靖南軍的潰兵直沖正在修建的棱堡方向。
所幸的是,在尚之信率軍出城的時候,宋廣坤已經開始組織民夫向金子灣方向退去,此刻已經遠離戰陣了,塔音布只得一邊縱兵砍殺崩潰的靖南軍,一邊命人破壞靖南軍堡壘的骨架。
“好!塔音布打的好,這賊寇如此不堪一擊,羅可鐸和線國安真是徒有虛名之輩。”
城墻上的哈哈木撫掌大笑,就連尚可喜和李率泰看到靖南軍在塔音布的攻擊下瞬間崩潰,也開始懷疑起來,大清平南王此刻甚至想孤注一擲,全軍立即出擊,一舉將廣州外圍的靖南軍擊潰,也來一個廣州大捷。
然而哈哈木并沒有得意多久,山道之中靖南軍的騎兵營的大旗已經出現在塔音布所部的側翼。
近兩千騎兵在扎克和明達禮等人的率領下呼嘯了從側面直撲塔音布所部的正白旗馬甲。
“不好!賊寇哪里來的這么多騎兵”哈哈木陡然變色,但是他此刻根本不敢下達收兵的命令,一旦鳴金,那就等于將城下的牛錄們的后背送給賊寇去砍殺。
“平南王速發救兵呀,要是塔音布戰敗,城中的綠營兵更沒有打下去的勇氣了。”
哈哈木此刻是心中大急,他此來廣州一共是帶了十五個牛錄的滿洲兵,在梧州噶里道來陣喪了五個牛錄,如果塔音布再敗亡,那城中只剩余五六個牛錄的滿洲兵,廣州那么大,如何能壓制那些喪膽的綠營兵。
“石廷玉,你立即率本王藩下的騎兵救援塔音布,記住不可戀戰,務必將滿洲兵救回城中。”
尚可喜當機立斷,他雖然不爽清廷將哈哈木等人派駐廣州,但是現在大家同坐一條船,他自然不能讓哈哈木的滿洲兵再受損失。
哈哈木說的不錯,如果滿洲人都不能打贏,那些綠營兵恐怕以后遇到靖南軍連戰的勇氣都會沒有了。
“喳!”石廷玉連忙領命,提著刀就想下城。
“慢!”尚可喜陡然一喝,哈哈木和石廷玉二人連忙順著尚可喜的目光朝城外看去。
卻是見的塔音布沖擊的右翼樹起了一桿大旗,那旗上書寫著靖南侯李四個血紅的大字,數千名盔明甲亮的靖南軍士兵排著整齊的方陣驅散了那些崩潰的士卒,正在逼近塔音布的牛錄。
塔音布在看到扎克的騎兵出現時,就知道不能退,只得呼喝著麾下的牛錄迎上了靖南軍的騎兵。
在他看來這些云南蠻子縱有騎兵,也不可能是滿洲八旗的對手,但是甫一接觸,便打破了他的幻想,賊寇的騎兵比他想象的要武勇,加上人多勢眾,對戰自己的馬甲卻是游刃有余。
此刻的塔音布仍不驚慌,就算賊寇的騎兵不遜色他的牛錄,他也能且戰且退,往城門方向退去。
然而正在和靖南軍騎兵搏殺的八旗馬甲們身后卻是突然響起了無數的火銃聲,瞬間就有近百人落馬。
兩面受敵的滿洲兵崩潰了,他們再沒有戰的勇氣了,一個個調轉馬頭,奪命狂奔,扎克看到清軍敗退,更是大吼連連,揮舞著馬刀督促著麾下的騎兵拼命地追殺。
塔音布亡魂喪膽,帶著幾個戈什哈奪路而逃,但是到處是崩潰的馬甲,到處又是正在追亡逐北的賊寇,他只能仗著武勇,揮舞著騎槍捅刺那些敢于擋在他身前的騎兵,不管是賊寇還是他的牛錄,他都要將他們刺死,好殺出一條血路。
李興并沒有揮軍掩殺,他的大陣依然整齊有序,只有那高高的將旗在北風中獵獵作響。
“賊寇的陣型嚴整有序,各部不可擅動,傳令之信,讓他且戰且退,往城墻靠攏,至于塔音布就看他的造化了。”尚可喜緊盯著李興的大旗,無奈地下達了撤退的軍令。
靖南將軍哈哈木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必露,但是他知道尚可喜的決定是正確的,因為此刻城下的賊寇近乎全師而動,而平南藩的漢軍皆在城下的尚之信處,就憑城中剩余的兵力不可能是賊寇的對手。
正在城下沖突的塔音布好不容易殺散亂軍,只感覺眼前一亮,他心中大喜,回顧左右,身邊只余十余名戈什哈,再看看身后得亂兵,心知自己的四個牛錄完了,只得打馬往西城狂奔。
“塔音布!”
正縱馬疾馳的塔音布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卻是心中一驚,忙回身去看,只見一彪軍馬直沖而來,那領頭的雖然身穿明軍裝束,但是化成灰他也能認識,正是噶里道來麾下的牛錄章京明達禮。
他暗道一聲“不好!”連忙往馬上一伏,拼命地夾著馬腹狂奔。
明達禮也是騎術精良之人,呵呵冷笑著彎弓搭箭,一連射了數箭,卻是有一箭正好射中了塔音布座下戰馬的馬腿上,那馬吃痛,一個不穩就將塔音布摔下馬來。
塔音布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后就失去了知覺,卻是被明達禮縱馬趕上一刀梟了首級。
塔音布戰死,剩余的滿洲兵頓時戰心全無,不斷地有人被砍殺,卻是有百余個滿洲兵當著城頭上尚可喜等人面前向著圍攏過來的靖南軍跪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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