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第一批集結好的翼龍斥候就帶著彈藥補給趕到。隨后是陸續抵達的騎兵斥候,白鷹團和蜥蜴人的增援抵達,狗牙山口南北的兩個高地都有人手防御了。
到了下午,吉爾特和伊阿基爾率領的主力部隊,也護著背大炮和機槍的地龍,從沙海的另一邊出現。五千人行至山口中央,當著商道的大路出入口扎下大營。
他們趕來的時機正好,簡易的防御工事剛剛被修筑好,魔族的大軍也如同追趕著西斜的落日,伴隨著暮色從東北方壓向山口。
索倫站在山丘上遠眺,造型怪異的黑色大旗如一片森林,突然從地平線的一端拔地而起,招展飄揚著席卷天際,軍旗的頂端串著頭長巨角的紅色骷髏,分明是魔族自己的首級。旗幟同樣是黑底有角紅骷髏。有的雙角,有的三角,四角,還有角的造型,上翹的,翻卷的,大長曲度也都不大一致,粗略一看,竟然有二十來個完全不同的造型。
假若每一面軍旗都代表一支被控制的八眼魔族仆從的部隊,且至少有一個訓犬大將那樣的真正巨魔族在統帥的話。那眼前出現的部隊,恐怕也是第一批從魔界過來的先鋒部隊主力了。如果剩下二十多個統帥的魔族,有一半黑箭射手那樣的半神,這一仗恐怕就不好打了。
“起碼有兩萬人,”伊阿基爾的巨鷹從山澗急速掠過,風精靈的領袖在錯身而過的瞬間輕躍,閑庭信步得走到索倫身邊,“魔犬不算太多,主要是魔獸人和魔地精,他們在山脊另一側建了大量營地,還有些巨怪似的步兵。恐怕入夜后它們就會發動試探攻擊。”
“我們搶先占據了有利的地形,我懷疑它們真會蠢到一頭撞上來送死,”索倫看看山底,狗牙山口展不開那么大隊的軍勢,正面一兩千人撞在一起就會堵成一團。但反過來說,沖擊面有限,能直接造成的傷亡也有限。
兩邊山口和正面都有火槍兵和炮兵陣地。正面還有兩個機槍陣地。如果把魔犬從正面沖過來就是純送,魔獸人移動的速度就更別提了,前一晚爭奪山頭的時候魔族應該已經了解到步槍的厲害了。
當然對方也可能頭鐵,就是要賭一下他們沒多少厲害的火器,或者采用垃圾兵種消耗彈藥之類的戰術也有可能。真的這么打成絞肉機,倒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這么多火力支援,還有蜥蜴人神殿守衛,先鋒軍武士和北地蠻子這樣的精銳特種兵抗線,這要是還能被正面沖擊鑿穿的話,那也不要想什么英特英雄耐爾,早點洗洗睡算了。
索倫比較擔心的還是盤外招,比如魔法。
“有沒有什么超級大魔法,可以沿著山口把我們的防線推平的?就像塞拉瑟斯那種砸冰山的大招?”索倫詢問兩個魔導士。
“大魔法的威力和范圍取決于織法者可以調用的自然魔力,使用那樣的大魔法需要長時間準備,消耗巨大的魔力,掌控區域內絕大部分的元素才能實現。”管家星隨手召喚峽谷間的山風,在手掌中形成一個微型的颶風,“這個地形貧瘠荒涼,幾乎沒有水和火元素,地下是砂石和巖塊,大地魔能非常惰性結構穩定。區域內充斥的元素主要是風。
我對風的元素有著絕對的掌控,即使對方的魔法控制真的凌駕于我之上,至少我也能破壞對方的魔法凝聚,大幅度消弱術的威力。”
吉爾特也指指修在山口正面大道上的營地,“穩定四系魔能的防御魔法陣已經布置好了,三次大戰的時候,帝國和同盟兩邊都是滅軍級的大魔法亂扔,早就有了對策,就是以魔晶石供能維持的魔法陣穩定區域內的元素。
我們除了靈魂結晶,還帶來了波魯裘斯那邊提取的大量大地結晶,足以穩定這片山脊的魔力構成,防止他們調用魔力崩塌山脈破壞地形。在魔力水晶的補給耗盡之前,不用過于擔心。
這種軍用防御魔法陣,其實也不能說是防御,更類似于消耗魔晶,隨時模擬出多個法師爭奪戰場的元素控制權。這樣哪一邊的超魔法都無法徹底成型。
初級中級法術不會造成什么影響。但一下子席卷全軍的超魔法威力卻會大幅削減。所以現在正面戰場已經沒那么容易出現法師單人無雙的場面了。
即使是諸神級別的強師,也不可能以個人法力抗衡軍隊級的大魔法陣。當然,如果對方真有一整支法師組成的軍隊,超出了魔法陣的界限倒也另當別論。
不過那種情況也不用打了,可以直接投降了。”
“那么我們還有什么地方需要擔心嗎?防備他們繞路包抄?”黃頭冠也穿著盔甲背著槍,帶了一個非常夸張,一看就和狙擊手的靶子似的大羽毛帽子裝飾它的頭冠。不過蜥蜴人上戰場都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不裝扮一下反而顯眼,索倫也就懶得說它。
“沿著山脈,天上地下都有我們的斥候警戒,而且這山脈也不小,要繞過去太遠,還得從沙漠穿行,我倒是希望他們會分兵嘗試一下,我們還可以發揮大量騎兵的優勢。”伊阿基爾想了想,“不如趁著他們剛到,我們主動出擊突襲一波?”
這倒也是個好主意,魔族明顯有著夜戰能力,與其坐等它們準備好了來攻,不如發揮騎兵的優勢打個短促突襲。如果形勢不對直接撤回營地就是了。
索倫遠眺著如烏云波浪般一層一層逼近的大隊魔兵,大多是高大強壯披著重甲的魔獸人,手持巨盾戰斧長矛,沒看到魔犬的蹤影,大概是繞到側翼尋找突破口去了。這些重步兵行動緩慢,粘不上騎兵,可以沖一沖,試探一下到底是中看不中用的膽小鬼,還是一挑撥就發狂暴走的野獸。
索倫點點頭,“好,我帶一千獵蜥騎兵再試探一下。到陣前放一波槍,能打亂陣型就沖進去,不行就退回來。法師不要太早暴露,留心對方的手段。對了,防備魔犬突襲,都穿上全套的重甲。”
伊阿基爾朝黃頭冠說道,“帶上你們的翼龍跟著我,先別升空,免得打草驚蛇,看情況準備支援。”
于是眾人分頭做好出擊準備,一千騎獠牙利齒的野獸整裝待發。全員蜥蜴人連獵蜥也都披上甲具。獵蜥雖然耐力腳程比不過軍馬,但爆發力強勁,全副武裝的第一波沖擊力值得期待。畢竟是試探而已,獵蜥的體力還是撐得住的。
這些獵蜥騎手以前打獵也習慣了先保持距離消耗猛獸的精力,并用遠程武器,標槍投矛之類的攻擊放血,等看到機會了再亮出爪牙沖上去肉搏的戰術。
現在它們額外裝備了人類淘汰下來的矮人火銃和短弩,也就是從陣前掠過時,額外可以多打一波彈幕,戰術和以前倒也沒啥大的區別。反正有機會就沖過去投槍亂刺,沒機會就拉開距離迂回,不用索倫多說,百人隊長們都懂了,怪叫著下令,把獵蜥騎兵們細分成三五個一組的小獵團,開始井然有序得,魚貫躍出火槍兵的壕溝防線。
考慮到之前交手的魔族弓手可能會隨時用黑箭瞄他,索倫就不用關海法跳來跳去當活靶子了。向蜥蜴人借了一匹獵蜥,給自己也整了頂羽毛頭冠戴在鐵盔上。跟著獵蜥帶隊的騎兵長并行來到大營門前。遙遙眺望緩步踩出滾滾的雷聲,有遠及近一層一層,一片一片壓過來的魔兵。
完全不一樣,
面對一個人,幾百人,上千人,上萬人時的心境,就是完全得不一樣。
大軍逼近的氣勢,就好像厚重的烏云卷著半邊的天空碾壓過來,滿山遍野都是如林的刀槍與旌旗,壓得人完全喘不過氣來。
明明前一天還單槍匹馬(貓),于狗群之中取了人頭而還。
但此時此刻,索倫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手腳發涼,口干舌燥,心中有股莫名的躁動。
第一次正兒八經打仗,初陣,還是有點緊張啊…
“愿英特英雄耐爾庇佑你。”
突然一個聲音傳到耳邊,
索倫扭過頭,發現是一個蜥蜴人百夫長帶隊從營前奔出,向側翼去列陣,沖他,或者他身邊的千夫長問好。大概是祝愿武運昌隆,詞又串了吧。
于是索倫下意識得點頭還禮。
“愿英特英雄耐爾庇佑你。”“愿英特英雄耐爾…”
然后每個從他身邊經過的百夫長,都朝他點頭致意,獻上戰友間的祝福。
看著它們率領著同樣滿腔赤血的戰士,奔向夜幕逐漸籠罩的戰場,奔向和夜色一道降臨的魔族大軍。
索倫突然感到胸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逐漸堆疊到喉嚨口堵塞起來。
直到這時,索倫才突然有了一種實感。
他要率領這些年青人一同赴死了。
“吉爾特!我要你帶的東西呢!”索倫扭頭向山頂高喊,他突然想起來缺了什么了。
管家星從懸崖上飛翔下來,將手里的包袱遞給索倫,“這面是佐爾格小姐學著繡的。”
索倫把那包袱展開,模樣和他的意思有點微妙的不同,但大體上也差不多了。呵,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法蘭妮的貴族小姐,贈給他的‘思念’啊…
索倫笑了笑,把手里的東西遞給身邊的蜥蜴人,“給,英特英雄耐爾。”
“是軍旗?”蜥蜴人的千人隊長抽出一根標槍,將旗幟套在槍桿上高舉起來,“血的顏色,我喜歡!走!沖鋒!!”
“沖鋒!”
“沖鋒!!”
“沖鋒!!!”
此起彼伏的呼喝聲中,獵蜥開始加速,千人的騎兵平平得鋪開,占據整個山谷,正中當先的千夫長高舉著紅旗在前。
夕陽正從它們的身后落幕,最后一縷金輝逐漸隱沒。而那縷金輝之中,一面面紅旗也從營地,高山,和崗哨頂端,升了起來。
伊阿基爾和他麾下的風之子們抬頭看著那面旗幟,“哦,戰錘和彎刀么,做的還真不錯。”
“沖鋒——!!!”
索倫拉下面罩,跟著蜥蜴人們齊聲怒吼。
一千騎兵形成新月的彎刀,卷起大片的沙塵從狗牙山口刮出來,一刀向著迎面夜幕中,鋼鐵的叢林砍去。
“向前沖!沖到兩百米內在放槍!!”
索倫雙腿夾著獵蜥,手中斜托著兩米的龍槍,與蜥蜴人的同志戰友們并駕齊驅。好在他之前第一匹坐騎就是獵蜥,多少有練過,這才能跟得上沖鋒的節奏。
他能聽到身邊千夫長的怒嚎,聽到座下獵蜥狂亂奔馳的嘶吼,聽到狂風卷動旌旗的呼嘯,聽到頭盔里自己低沉的喘息。
透過頭盔的縫隙,疾奔的獵蜥背脊距離起伏顛簸,遠遠看到的那一片,裹挾著大片紅光魔眼的鋼鐵叢林,也地動山搖似得隨之震顫著。
這個瞬間,沖鋒的這短短的十數秒里,索倫突然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沒有興奮,沒有害怕,也沒有不安。
什么都聽不到,
什么都感覺不到,
天地之中,
沙場之上,
再沒有什么事情值得去思考,值得去顧忌,
他要考慮的只有手里的槍,
和擋在槍鋒前的敵人。
“射擊——!!”
“射擊————!!”
———擊!!!”
千夫長,百夫長,每個士兵都在高吼。
絕大多數人都和索倫一樣,在這個瞬間已經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下意識得跟著身邊得戰友狂喊。
第一批可能只有一小半人對命令有所反應,舉起火銃發射。
雷霆的轟鳴和濃煙瞬間彌漫開來,刺鼻的硝煙味一下沖入索倫的鼻腔,讓他暫時得回過神來。夾著胯下的獵蜥追隨著舉旗的千夫長,沖刺的路線略微向右翼斜了一個角度,是在準備射擊后從兩翼迂回。
于是反應過來的索倫拔出獵蜥背上的火銃,朝著前方黑鐵的叢林,“砰!”得開了一槍。
接著換槍,又是“砰!”得開了一槍。
其他人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獵蜥背上的雷鳴頃刻間交響成一片。憑空召喚了一片雷云一樣,火藥的濃煙剎那間在戰場上拉起一片云靄。
顛簸得太厲害,到處都是放槍的濃煙,槍響和怒吼交織成一片。索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中目標。但他知道效果應該還不錯,因為千夫長那個向右翼切的斜角又被調了回來。
這是看到了破綻,要往里沖了。
于是索倫夾緊胯下的獵蜥,攥緊了手里的龍槍,緊緊跟著千夫長手中高舉的紅旗,就如同與他并肩前行的一千人一樣。
直直得,如彎刀的刀鋒,撕開彈幕拋散的硝煙,朝著前方魔族大軍的正面,
一刀切了過去!
“突進去了!!”黃頭冠在南山的山頭上遠眺戰局,興奮得差點從翼龍背上摔下來,“我們也出擊吧!”
“等一等!再等一等!”伊阿基爾高喊著,強壓下被同族的英勇躁動得熱血沸騰的蜥蜴人們。
他必須把增援留到最后,等己方的這支騎兵突擊乏力,陷入敵陣包圍之中的最危險時候,再沖出去接應。但伊阿基爾也不得不承認,這次騎射突擊的效果好得出人意料。
不過與其說火銃有多犀利,倒不如說魔獸人的大軍真的沒料到敵人占著天塹一般的地利,居然不死守還要沖出來反突一波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魔獸人大軍得到的命令,顯然僅僅是要逼到山口列隊,并沒有立刻沖擊防線的打算。
前列的第一線大都是舉著大盾的重步兵,在發現蜥蜴騎兵從山口殺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出現了明顯的動搖,前進的速度整體放緩,有一些方陣干脆停下來,左右脫節,當然,從正面沖過來的時候,都是烏壓壓得一堆人,根本看不出來。因此后面又在維持勻速前進,結果就是原本列隊維持的陣線縱深都沒了,后排逐漸推擠著堵了一片。
但當第一波騎射的火銃打出來的時候,火槍的雷鳴幾乎整個戰場都聽見了。這下不用第一線去看,前后左右的方陣都知道前面突然開始接敵了。隨后就是雷雨一般火槍的轟鳴聲,橫貫了整個戰場的硝煙蔓延開來。
其實第一線并沒有被打死多少人,有幾十個都了不得了。
但魔族大軍事先也知道敵軍的遠程厲害。于是二三線的步兵在發現前方遭到了‘猛烈的魔法打擊’后紛紛止步,并‘后撤到安全的距離列陣’。而一線的魔獸人,則有的被裹挾著后撤,有的只剩下一列單薄失去兩翼的橫隊駐守,前方喪失了陣型。而更后方的軍團都還沒開始止步,前后都處于混亂摸不清情況的時候。
蜥蜴人的騎兵一頭撞了進去。
“沖鋒————!!!”
沖到三十米內的時候,蜥蜴人投出了成排的標槍,瞬間打垮了單薄的盾衛。獵蜥們順勢沖擊,狂奔亂撞得沖入混亂的人群,巨大的慣性下,只是蹭到就會將遲鈍的步兵撞得失衡倒地,正面遭到沖擊的直接整個被撞得凌空飛起。成片得摔倒在地。
獵蜥踏入人群一爪子落下來,就將倒地的倒霉鬼整個踏成肉泥。隨口噴吐出的大團酸霧和毒云彌漫開來,被糊住眼球的魔獸人們更是發出駭人的厲聲慘叫。
蜥蜴人騎士則揮舞著帝國的附魔單手劍,‘風影’和‘燃血’的附魔時不時得激活,不是將人型切成碎肉,就是整個點燃成一個火團。哪怕沒有觸發附魔,鋒利無比的劍刃也足以輕易破開紙糊的一般的甲胄,砍瓜切菜得斬下魔獸人的頭顱。完全是破竹之勢得橫掃。
沒辦法,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些魔獸人的盔甲比起通靈帝國實在太爛了,而且武器就更爛。魔獸人也不是沒有幾個方陣想組織起來攔截一下的,可它們的長矛根本就刺不穿帝國的附魔胸甲。投出的標槍甚至砸在頭盔上彈開,反而還吸引了仇恨。
畢竟帝國制式軍備,對標的都是精靈的魔武士軍團,自定義為輕騎兵的蜥蜴人們,硬生生得把自己打成了突擊重騎兵。也就魔犬的牙齒能咬穿甲胄,但魔犬主人的腦袋現在正掛在山崗上,這些斥候壓根沒出現在正面戰場上。
于是混亂迅速擴散開來,就像一顆石頭砸進池塘中激起的漣漪,向整個陣線擴散。
而索倫突得比潰散開的敗兵還要更快。
為了避免掄著龍槍亂武會打到身邊的蜥蜴人友軍。他雙手握著槍柄,把先鋒龍槍當成個鏟子使,斜向下朝前方一鏟,槍尖激射出去將十幾二十個獸人扎成一串瞬殺,和糖葫蘆似得串在槍桿上。
然后四手一齊發力,加兩只魔法力量之拳,用力往天空一撬,把槍桿收回的同時,十幾具被串成血葫蘆的尸體就被拋到半空之中,肢體不成人型得折疊著在風中亂舞,如同沉重的土塊,噼里啪啦得砸落在后隊兵士的腦袋上,發出駭人的悶響。
整個就一鏟人的推土機,一列一列得挖掘著尸骸拋撒到空中,向著前方突擊猛進。
而整隊的蜥蜴人也跟著索倫殺出來的這條血路,千夫長舉著紅旗,從新月轉換成一個突擊的鋒矢,逆著索倫卷起的血雨向前狂踏猛沖。
當后隊的魔獸人抬著頭,看著前方戰線慘叫聲廝殺聲響成一片,卷著黃沙血風和雷鳴翻涌過來。眼前還特別夸張得,有幾十人上百人被什么鬼神般得東西,打得支離破碎在空中亂飛,同時那東西還一步不停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時候。
恐懼,確實是會傳染的。
于是這一千騎就沒能‘陷進去’,而是一路滾雪球得往前沖,把魔族的整個中軍打崩了。
“滾開!滾開!把路讓出來!!艸!!!”
其實索倫的內心是崩潰的,按照戰術計劃,他應該鑿穿第一線陣列的方陣,然后從兩翼繞個大圈,反轉殺出重圍去的。可不知道為什么,魔族的大軍縱深兵力居然這么多!面前到處都是人!殺都殺不完!
他的頭盔已經被血漿和碎肉都噴滿了,嘴里好像也噴進來不少血,現在索倫算是知道這些頭盔為什么一個個都做的視野這么差,只留一條縫隙了。可好死不死的,就剩下這一點縫隙還被不知哪里飛濺過來的肉片堵住了大半。
所以他也只能這透過這條縫隙勉強視物,眼前依然還能看到大量的魔族士兵,雖然這些人其實都是在和索倫一個方向。背都露出來,躲瘟神一般玩命的奔走逃命。
但在殺紅了眼的索倫看起來,他依然處在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中,陷入了生死險境。于是只好更加瘋狂賣力得‘掘地’。
“媽的!一個方陣有這么多人的嗎!!這不科學啊啊啊!!”
而山崗上的預備隊們,則迷茫得看著‘去試探一下’的索倫,單騎沖在前面,領著千人的騎兵一路秋風掃落葉,沖垮了十倍于己的人海,把魔族的大軍直接驅趕回地平線的另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