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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共同語言

  潘多躬身道,“劉供奉表面上只忠心于圣上,可他偏偏又是文昭儀的徒弟,而且,這何謹也是劉供奉一手提拔起來的,如果沒有劉供奉的縱容,他何謹又豈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做下那么多罄竹難書的惡事。”

  “奶奶的,”

  林逸以手扶額道,“把他們兩個的關系給忘了,我在宮里時候,這何謹對劉供奉確實是畢恭畢敬。”

  潘多看著和王爺的臉色道,“王爺,以屬下的意思,還是把這劉供奉請出宮為好。”

  “不用,讓他留在宮里,是我答應他的,沒有必要反悔,”

  林逸冷哼道,“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湊在一起,到底要刷什么花招,他真要是走了,以后哪里還有什么熱鬧可看。”

  “王爺英明。”

  潘多見和王爺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言。

  “哦,對了,何謹到底是死還是沒死?”

  林逸恨聲道,“你們太讓人失望了,殺個太監,都搞不清爽。”

  潘多趕忙道,“屬下愿以身家性命擔保,屬下親自驗的尸,絕無生還的可能。”

  林逸皺眉道,“你就一定能保證死的那個人就一定是何謹”

  潘多這些人不管再怎么厲害,都沒有幾個人見過何謹的本來面目。

  潘多道,“小的帶著暗衛的洪世龍,他親自去指認的,想必是不會錯的。”

  “少扯犢子吧,”

  林逸不耐煩的擺手道,“齊鵬那狗東西呢,讓他少喝茶,多干事。”

  “是。”

  潘多哭喪著臉退下去了。

  和王爺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意,需要讓他家掌柜的出面了。

  林逸還沒來得及在椅子上躺下來,孫成就帶著甘茂走了進來。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想干嘛?”

  林逸一看到他就發愁。

  甘茂滿是皺紋的老臉,輕易的擠出來了笑,但是怎么看都像哭。

  “臣睡不著。”

  “你睡不著,你別來禍害我行不行?”

  林逸嘆氣道,“看到你,我更加會睡不著。”

  “王爺.....”

  甘茂突然大聲道,“臣有一事.....”

  “別說話,真的,我跟你沒有共同語言。”

  林逸急忙打斷他的話。

  甘茂訕笑道,“王爺,何為共同語言?”

  林逸冷哼道,“就是你找我要錢的時候,我不想給....”

  “王爺.......”

  甘茂哭笑不得。

  林逸嘆氣道,“這些日子皇宮旅游搞的如火如荼,日進斗金,你怎么還能差錢呢?”

  甘茂道,“王爺,川州、漠北、晉州三地同時用兵,光是每日的嚼谷就要幾萬兩!

  這還不用士卒的餉銀、軍械損耗。

  另外,卞京大人在冀州大興土木,這銀子也花的也跟趟水似得,嘩啦啦就沒了。”

  林逸仰靠在椅子上,揉著眉頭道,“何吉祥也沒辦法?”

  甘茂道,“何大人要是有辦法,臣又豈敢叨擾王爺。”

  “那你找我,我能有什么辦法?”

  林逸再次站起身,在甘茂面前來回踱步。

  “何大人說,王爺每次都有奇思妙想,說不定有辦法呢。”

  甘茂越說聲音越小。

  林逸同樣很是沒有底氣的問道,“那找三和錢莊借呢?”

  甘茂誠懇的道,“柏麟掌柜的早就急眼了,再借下去,三和錢莊就得被擠兌了。”

  三和錢莊是和王爺的產業。

  他要是把三和錢莊給擠兌關門了,和王爺能繞的了他?

  他還是很分得清輕重的。

  “不能撐到我父皇的午餐拍賣會?”

  林逸再次不甘心的問道。

  “拍賣會是下個月,遠水解不了近渴。”

  甘茂小心翼翼的道。

  林逸發狠道,“那你再等幾天,老子這幾天想辦法,把土人給扒層皮下來再說。”

  甘茂再次道,“王爺,老臣需要一百萬兩銀子,土人恐怕給不了那么多銀子吧?”

  “什么?”

  林逸氣的一蹦三尺高,“你怎么要這么多銀子?

  晉州、川州要錢,本王還能理解,漠北還要咱們給錢?

  這鎮三北也太無能了吧?

  去之前不是和他說好了嗎?”

  甘茂道,“王爺,漠北并不需要戶部的銀子,眼前需要用錢的只有川州和晉州,而且以工代賑,修運河、修官道,十幾萬人吃喝,這兩日已經漸漸供不上了。

  臣要是敢斷了他們的糧食,他們再鬧將起來,王爺恐怕會砍了臣的腦袋祭天。”

  李林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光會砍了伱腦袋祭天,我一定讓卞京跟你陪葬。”

  甘茂實在說不出那個“謝”字。

  讀書人還是要有一點氣節的!

  林逸繼續在園子里來回踱步,見大黃擋他的道,順勢踢了一腳,大黃嗚咽著跑了,訴不盡的委屈。

  沉吟了半晌后道,“想要銀子是吧!”

  “王爺英明!”

  甘茂嘴上是這么說,實際上是一副看傻子的態度!

  這問的不是廢話嘛!

  “哎,本王還有一點私房錢,拿去吧,”

  林逸咬牙道,“先給你五十萬兩,不要不知足,再多就沒了。

  不過,先說好,這錢你得還!

  還得給利息!”

  “謝王爺!”

  甘茂大喜。

  至于后面的話,他就自動過濾了。

  拿什么還?

  再過幾年他就可以告老還鄉了!

  用和王爺的話來說,他走后,管他洪水滔天。

  “你跟孫成去找紫霞吧,找她要銀子。”

  林逸心疼的差點哭了。

  他攢點私房錢容易嘛!

  連同何吉祥他都恨上了!

  這個老王八蛋讓甘茂過來,不就是打著他私房錢的主意嘛!

  哎,就沒有一個好人。

  心里煩躁,成功的失眠了。

  “備車,下山,找樂子。”

  韓德慶聽見這話后,忙不迭的去準備去了。

  坐上馬車,直奔山腳下。

  大街上依然熙熙攘攘。

  他下了馬車,信步游走。

  路過醇香樓,里面更是鶯鶯燕燕一片,歡聲笑語不斷。

  “果然人的悲歡離合總不相通。”

  林逸忍不住感慨。

  月亮掛的越來越高。

  韋一山手捧長刀,用一塊深褐色的布不停的擦拭著。

  王小栓把手提著的燈籠放下,忍不住道,“兄弟,聽我一句勸,咱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沒有必要跟陳心洛鬧僵。”

  韋一山冷哼道,“你也讓我忍?”

  王小栓急忙擺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又不是沒有和他打過,結果你也看見了,你現在還拿他沒辦法,既然這樣,咱們布防等一等。

  你現在去了,不還是那樣?

  鬧開了,光是和王爺那里,咱們就說不過去。”

  韋一山依然面無表情的道,“今天不是他死,便不是我亡,必須死一個才算結束。”

  “何必呢?”

  王小栓嘆氣道,“兄弟,你一直都是聰明人,怎么這會要做糊涂事呢?

  你不為自己著想,得為嬸子考慮一下吧?

  你想一想,你真有個三長兩短,嬸子一個人該怎么辦?”

  韋一山轉過頭,盯著王小栓道,“你的意思還是我打不過陳心洛?”

  “我.......”

  王小栓被韋一山盯得渾身發毛,終于沒了耐心,不管不顧的道,“那你就為嬸子的名聲想一想,你再繼續這么下去,嬸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韋一山恨聲道,“可她又何曾顧忌過我的名聲!

  如今我為萬人恥笑,堂堂男兒,以后如何在世上立足,在軍中立威!”

  王小栓大著膽子道,“其實也沒有什么,我覺得陳心洛大人沒有什么。”

  他很是不理解韋一山的想法。

  他跟韋一山一樣,父親早逝,寡母含辛茹苦把他撫養長大。

  如果他的母親還能再嫁人,他開心都來不及呢。

  省的自己整日牽腸掛肚。

  更何況還是再嫁給陳心洛這樣的大人物!

  喊聲爹不虧!

  “你說什么?”

  咣鐺一聲。

  面前的桌子被韋一山一掌拍的粉碎,木屑亂飛。

  “我沒什么意思,我就是覺得吧,你沒必要鉆牛角尖,”

  王小栓繼續道,“你想一想,嬸子這一輩子多不容易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咱們何必這么攔著呢。”

  “滾出去.....”

  韋一山手中的長刀直接指向王小栓。

  “韋一山,”

  這一次,王小栓終于生氣了,被自己最要好的兄弟拿長刀指著,任誰都受不了,“老子說實話,你就不愛聽了是吧?

  行啊,你有種,就直接朝著老子這里來!”

  說完上前一步,直接把胸口抵上了韋一山的刀尖。

  嗆啷一聲,刀入鞘。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韋一山雙手抱著腦袋道。

  “你要是真不開心,咱們兄弟出去喝一杯?”

  王小栓上前安撫道,“隨便喝,喝死他娘的,剛好一醉解千愁。”

  “來人!”

  韋一山突然大喝一聲,“上酒菜。”

  王小栓嘆氣道,“行,那我就在這里陪你喝。”

  丫鬟進屋,見屋里一片狼藉,嚇了一跳,但是還是不聲不響的把屋里收拾了。

  韋一山道,“去院子里喝吧。”

  就菜上齊,王小栓一邊替他斟酒一邊道,“兄弟,你好好想一想,這件事和王爺都不占你,是不是?

  你要是真想不透這里的事情,真的想對付陳心洛,咱們兄弟就暫且忍一忍,忍個風平浪靜,等以后有機會了,咱們再找他的麻煩行不行?

  你放心,我到時候肯定跟你站一起。”

  “多謝了。”

  韋一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吃點菜,別光喝酒,”

  王小栓把一塊肉鋪夾到了他的碗里,繼續道,“眼前這世道,不就是強者為王嘛,沒有實力,再怎么生氣也沒有多少用,你說不是?”

  他不管說什么,韋一山都不再應話了,只顧悶頭喝酒。

  最后喝了一個酩酊大醉。

  王小栓無奈,吩咐兩個丫鬟把他架進了廂房睡覺。

  然后頭也不回的出了韋家。

  剛出門口,就被人給喊住了,側著腦袋一看,原來是牙行的老刀。

  “你個老小子,在這里等我干嘛?”

  “小栓兄弟,我有事找你呢,”

  老刀揚手嘿嘿笑道,“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醇香樓兄弟開了雅間,還請兄弟賞個臉。”

  王小栓擺手道,“不去,剛喝了一肚子的酒,沒位置放了。”

  老刀不死心的道,“那只談風月,不喝酒?”

  王小栓嘆氣道,“兄弟,你都搭上了洪安洪總捕頭,你有什么事找她就是了,何必跟我在這里較勁?”

  老刀道,“你是知道的,洪大人最是鐵面無私,兄弟去了,肯定也落不了好。”

  王小栓瞪眼道,“那你的意思是老子可以徇私枉法了?”

  “不,不,”

  老刀趕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兄弟你非常仗義,最是體諒人。”

  王小栓沒好氣的道,“你說破天,這次我都不能仗義,這一次,居然有牙行敢得罪和順郡王,和王爺震怒,已經下令讓安康府尹嚴查了,我可不躺這個渾水,你哪里來哪里去吧。”

  他現在仗著韋一山,也只撈了一個京營把總。

  在不知情的人面前還可以混個體面,替著擺平一些小事情。

  但是,稍微大一點的事情,他堅決不肯出面的。

  沒混到那個程度。

  搞不好還得把自己搭進去。

  沒必要。

  老刀急切的道,“兄弟,我沒那么傻,去得罪和順郡王,那是大傻子才干的事情。”

  好歹他曾經也在軍中歷練過的。

  不是那種看不出眉高眼低的人。

  王小栓猶豫了一下道,“既然與和順郡王無關,那你說吧,什么事?”

  老刀嘿嘿笑道,“那醇香樓.....”

  “這太破費了吧?”

  王小栓笑著問。

  “不會,不破費,應該的,”

  老刀朝著黑暗處招招少,一輛馬車緩緩地駛了過來,他揚手道,“請!”

  “那下不為例。”

  王小栓背著手,輕飄飄躍上了馬車。

  老刀緊隨其后。

  “您喝茶。”

  “看來你們牙行還真賺錢,馬車都是最新款的減震馬車,喝茶都喝的這么好,”

  王小栓吹拂著漂浮著的茶葉,拿捏著架子道,“說吧,到底什么事。”

  老刀掀開馬車的窗戶臉,左右看看后,低聲道,“我前些日子得罪了和王府的郭聰,這小子不依不撓,一心要我好看,兄弟,還請您做個中人,喝個茶。”

  “郭聰?”

  王小栓琢磨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郭召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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