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環、周尋等人分別領著領安康府尹、大理寺兩個衙門近千捕快抓捕亂黨。
曹小環站在宰相府門口,一身黑衣,任由雨水飄落在自己身上,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后,朝著左右一揮手道,“圍起來,一個也別放走!
敢有違抗者,殺無赦!”
“是!”
身后捕快應命,直接便有人開始拍門。
砰砰的聲音響起,沒有一點兒反應,大門還是緊閉。
曹小環再次揮手,兩名捕快直接越過高墻,接著里面傳出來一陣刀劍的撞擊聲。
這次不需要曹小環發話,十幾名捕快直接竄入院內。
不一會兒,伴隨著幾聲慘叫聲,大門便從里面打開了。
捕快們踢開門口擋著的尸體,蜂擁而入。
宰相府的家丁和護院被捕快們按在地上,曹小環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往宰相府的里面去。
第三進院子的中堂燈火通明,齊庸在一把椅子上正襟危坐,看著愈來愈近的曹小環,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然后淡淡道,“私闖老夫的宅邸,可知該當何罪?”
曹小環把手中的紙展開,直接亮在齊庸的眼前,笑著道,“大人,我等是俸了圣上的旨意,請宰相大人進大理寺喝茶的。”
“喝茶?”
齊庸冷哼一聲道,“這就是和王爺說的依法治國?”
曹小環笑著道,“大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有數。”
齊庸一動不動的道,“既然和王爺要存心誣陷老夫,老夫也著實無話可說。”
曹小環道,“大人,請吧,不要逼我動手,有什么話,還是等到大理寺衙門再說吧。”
齊庸理了理衣袖,施施然出了中堂。
曹小環手持長刀跟在他的身后。
王坨子走過來低聲道,“大人,齊鐘不見了,整個府里都搜了一遍,找不到人。”
曹小環駐步,寒著臉道,“再找,掘地三尺也給我找出來。”
這可是宰相大人的獨子!
他要是跑了,和王爺的手里便少了一張牌!
王坨子無奈的道,“大人,真的沒有,我親自找的,肯定沒有。”
他乃梁上君子出身,懂各種機關,哪里有暗道,哪里有夾墻,他都門清!
曹小環聽聞后,直接愣了,連王坨子都找不到,看來這齊鐘是真的不在府里。
她咬牙道,“這方皮也是吃白飯的,居然連個人都盯不住,這么就讓人輕易跑了!”
王坨子道,“大人,那現在怎么辦?”
曹小環道,“其它地方怎么樣?”
王坨子道,“所有疑犯皆已抓捕到案。”
曹小環點點頭道,“那就先回府衙再說。”
出了宰相府,她親自請齊庸上了馬車,自己騎馬守在左右。
百十人的隊伍,沿著寬大的大街往大理寺監牢去。
夜深人靜,噠噠的馬蹄聲在大街上顯得格外的響亮。
曹小環突然勒住馬韁,大吼道,“護住馬車!”
接著一陣陣的破空聲在耳邊響起。
肉眼可見的箭矢從空中落下,眾人紛紛拔刀抵擋箭矢。
曹小環領的是安康府尹的人馬,大多數功夫普通,所以他特意去京營請了王坨子等十一個人,皆是五品以上。
面對突如其來的敵襲,她與王坨子等人絲毫不亂,可是那些普通的捕快就沒這個本事了,不少人已經中箭倒地。
有些人見到倒地的同伴,嚇得魂不附體,紛紛往街道兩邊躲藏。
所有箭矢攻擊的重點都是齊庸的馬車,曹小環等人雖然揮落了不少箭矢,可是依然有許多射在了馬車之上。
兩匹馬受驚,張開馬蹄,就要前竄,曹小環揮刀斬斷了馬車架子。
馬匹跑了,她單手抬住車架子,穩穩放在地上后,又第一時間揮刀斬斷箭矢。
曹小環心急如焚,她的口哨早就吹響了,居然沒有絲毫動靜!
她后悔自己太大意了!
本想著安康城高手如云,此刻出來執行任務,就是走個過場,誰能想到會遇到襲擊!
現在帶這么多的窩囊廢出來,居然無力招架。
天空中的箭矢漸漸少了,她當然不會以為敵人退了,正好奇怎么回事的時候,從路兩邊的房頂上丟過來一個又一個的包裹。
看著包袱上閃閃發光的火星子,她大吃一驚,她太熟悉了!
炸藥包!
只要三和軍中才有的炸藥包!
該死的莫舜!
怎么把這種殺器流出去了!
坐著齊庸的馬車,前后左右皆是炸藥包,曹小環想去把炸藥包給一一扔掉,也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間,大吼一聲,雙掌發力,馬車直接被推到路邊,接著在炸藥包震天的的爆炸聲中,她把口中的哨子吹的更響了,最后對著旁邊的王坨子道,“速去求援!”
和尚已經晉為大宗師。
如今,安康城中,王坨子可以說是大宗師之下,輕功第一!
甚至這天下間,能追得上他的,也是寥寥無幾!
“你撐一會!”
王坨子沒有啰嗦,他要是留著,兩個人一起死!
他要是走了,說不定就救兩個人!
漫天火光中,落在地上的炸藥包愈發多了,響聲越來越大。
曹小環打落幾個呲呲作響的炸藥包后,正準備回轉身繼續護在馬車邊,半空中又出現一大批黑衣人。
炸藥包繼續不分敵我的落下。
曹小環身邊的同伴只剩下三人,被一群黑衣人圍攻,皆無暇關照馬車。
情急之下,身為八品的曹小環,拼盡全力,一刀一個,毫不客氣!
一個呼吸間,再次回過頭,驚駭欲絕,坐著齊庸的馬車已經被火光包圍。
“齊大人!”
一個起落,趕忙到馬車邊,一刀劈開馬車,沒有看到齊庸的身影。
黑衣刺客跑了。
只剩下滿地的尸體和星散的火光。
“跟所有的電影一樣,警察都是在人死完之后才來。”
大半夜的,林逸被吵醒了,本來就不爽,結果聽到齊庸被劫走后,更是火冒三丈。
看著跪在地上的潘多、張勉、馬頡、陳敬之、韋一山,以及渾身是血的曹小環等人聽不懂林逸這話,只是一個勁的磕頭。
林逸接著道,“平常聽你們牛皮吹的震天響,什么五品六品遍地走,什么九品、大宗師,本以為你們是王者,結果最后只是個青銅。”
曹小環一邊磕頭,一邊泣聲道,“屬下知罪!請王爺責罰!”
她身上 焦忠看著腦袋已經磕出血的曹小環,心疼的心口抽搐。
“這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犯罪,”
林逸冷哼一聲后道,“齊庸本可以直接走的,結果讓你們直接抓了,半道上還來這么一出,這是什么?
這是示威,是宣戰!
是朝著本王頭上拉屎!”
走順風道走習慣了,偶爾遇到一次打擊,他居然有點不好受。
潘多沉聲道,“屬下情報失誤,才有今日的禍事!
屬下愿一力擔之!”
張勉道,“屬下身為兵馬司指揮使,任由宵小猖獗,實在是罪無可赦!”
韋一山也跟著道,“京營調度不力,沒有及時救援,才致匪類逃竄,屬下........”
“行了,”
林逸直接打斷道,“現在還不是跟你們秋后算賬的時候,趕緊把這幫子王八蛋給我挖出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還有,這火藥是怎么流落出去的,是誰流落出去的!
查清楚了!”
潘多道,“連夜查了火器局、京營倉庫,出入都核對了,都是正常的,屬下怕是這做炸藥的方法泄露了。”
林逸咬牙道,“那還愣著干嘛!
所有掌握火藥技術的工匠,一個不落的給我摸清底細!
看看到底是誰有那么大的膽子!
拿老子的話當耳旁風!”
“是!”
眾人轟然應命。
這一次,直接是京營、廷衛、兵馬司的人馬出動,大索全城。
安康城一時間雞飛狗跳,人人自危,即使是和王爺攻城的那一天,安康城都未曾有這般亂。
豬肉榮在睡夢中被吵醒了,打開門板,見面前站著的官兵都是自己不認識的,便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自己同將屠戶的戶帖遞了上去,等人走后,重新合上門板,打著哈欠道,“娘的,這什么情況?”
將屠戶咕嚕嚕灌了一大壺的涼茶后道,“你是看明白了吧?
沒職沒權,誰拿你當自家人?
老老實實地,人家問你什么,你就照做就得了。”
豬肉榮沒好氣的道,“我是問你發生了什么事,你這扯什么呢?”
將屠戶攤手道,“你還沒明白,咱什么玩意都不是,發生點什么事情,咱們也是兩眼一抹黑,你什么都不知道。”
“看這樣子好像是發生了大事啊,”
豬肉榮嘟噥了一聲后,突然一拍大腿道,“不能是有誰造反吧?”
將屠戶道,“估計跟造反也是差不多了,你什么時候見過這陣仗?
這是一個也不放過,挨家挨戶敲門搜查,連你這地窖的番薯都給你翻出來了。”
說著還踢了一腳地上亂七八糟的紅薯,“娘的,你得快點吃了,有的都發芽了。”
豬肉榮自顧自的道,“看這架勢要亂了啊,不行,不能讓我婆娘孩子這么快回來,還是等一些日子吧。”
將屠戶白了他一眼道,“你等咱們三和人是泥捏的?
再有本事,還能在咱們手底下反了天了?
你啊,現在膽子越來越小了。”
“滾蛋,千軍萬馬中,攻城略地,老子怎么都不怕,可那娘們不會武功,孩子又小,老子又不能真的天天栓褲腰帶上,敢拿他們冒險嗎?”
豬肉榮沒好氣的道,“娘的,我先去齊州的港口等著再說吧,如果城里情況不對,就先安頓在城外。”
“說白了,還是對韋一山他們沒信心唄。”
將屠戶嘴上揶揄,其實心里明白,只要不是真傻的,都不會拿老婆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他們這些會功夫的,南來北往怎么都不會怕,可是在戰亂的情況下保護老婆孩子,那就有點困難了。
兩人正說話間,門再次被拍響了。
豬肉榮一邊開門一邊罵罵咧咧的道,“查!
有什么好查的!
老子自己就是三和供應商,信不過誰呢!”
“豬肉榮,你跟瞎嚷嚷呢。”
聽見這聲音,豬肉榮猛地抬起頭,一臉詫異的道,“葉公子.......”
葉秋的弟弟,葉琛來找他干嘛?
不對,他的眼神是望向將屠戶的。
葉琛拱手道,“給二位伯父請安。”
將屠戶笑著道,“葉公子客氣了,屋里簡陋,不嫌棄的話,進來坐吧。”
說著也朝著葉琛身后提著紅色禮盒的張順拱了拱手。
豬肉榮拿著茶碗倒了茶,見葉琛一心和將屠戶說話,便很知趣的讓到了一邊。
“葉公子,明人不說暗話,不知有何貴干?”
寒暄了一會之后,將屠戶終究有點不耐煩了,他雖然認識葉秋,但是跟葉家根本就沒有交集!
而且,兩家的生意,更是不相干。
他與豬肉榮一樣,只是個賣豬肉的!
“伯父果然快言快語,”
葉琛笑著道,“小侄確實有事相求。”
將屠戶的臉上不自然的笑了笑。
伯父?
他看得起他了!
他這些年發了點小財是不假,可跟葉家比起來,簡直是滄海一粟!
平日時候,人家能正眼看他一下,就很了不起了!
“葉公子客氣了,我可擔不起。”
“周尋想必伯父是識得的,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是,等會,什么球?”
將屠戶直接打斷問。
葉琛愕然,他什么都想過了,唯獨沒有想到將屠戶會聽不懂話,只能重新道,“我想求伯父替我與周尋保媒。”
將屠戶笑著道,“好事啊。”
葉琛拱手道,“還煩請多付幫幫說項,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將屠戶搖頭道,“對不住了,這個我真幫不上忙。”
“為何?”
葉琛想不到將屠戶居然會拒絕的這么快。
將屠戶嘆氣道,“葉公子,承蒙你看得起,可是我自己幾斤幾兩,我是拎得清的,人家是官,我是民,我能說得上話嗎?”
葉琛不死心的道,“可是你與周家本是左右鄰居,與周尋之父相交甚密,伯父無論如何還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
“看來公子都是打聽過的,”
將屠戶笑著道,“那公子肯定知道,這周尋與其父周老漢跟仇人一樣,就這還讓我去說?”
葉琛苦笑道,“那在下就不強求了。”
他忘記了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