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約會

　　黑暗籠罩寬敞靜雅劇院，半高舞臺，兩名衣裳華麗的演員口語古怪，動作略顯夸張地表演戲劇。

　　“永別了，歐萊德，我不能跟你一起生活，伯爵大人殺害了我父母。”

　　“我明白，我懂這份痛苦，亞利兒，跟我走吧，我們遠離邊界戰亂。”

　　“不，我不會跟你走，再見歐萊德，下次再見就不會是在命運女神教會的教堂，而是在戰場！”

　　戲劇表演到中后期，不少觀影人淚腺發達，輕聲哭泣，手帕早就濕透，被感動得情緒起伏波動，潸然淚下。

　　莫文花金票購買的座位處于劇院二層第一排，視線開闊，更清晰。

　　唉，真是凄美愛情故事，貴族和貧民，就像艾米婭所言，財富與地位差別巨大的兩人，能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太低，何況還是戰亂時期，涉及利益的敵對王國…但演員演技確實挺不錯，聲情并茂，感染力強，一舉一動全是戲，真，“戲精”…莫文暗自評價，忽地睡意襲來，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靠著柔軟座椅睡著。

　　米拉幽幽側目看了他一眼，轉而另一邊的暗紅西裝男子，冷言低語：

　　“大主教，你這是什么意思？”

　　漆黑一片的劇院內，圖爾瓦斯悄然無聲地取代了他們旁邊的顧客，翹著腿，十指相扣于膝蓋，咧嘴笑道：

　　“沒什么意思，聽聞克羅王國的貴族喜歡看戲劇，我也想體驗，嗯，愛情是危險的迷藥，一旦感染，就會讓人忘卻自我，變得虛偽，對吧？”

　　“原荊棘會大主教跟我談論愛情的話題，真是深感榮幸，你的手下可是諷刺過我：你這種冷血的暗殺者也配擁有感情？”米拉收回目光，壓低嗓音平淡道：“事實證明，我有感情，我同樣能獲得美好的愛情。”

　　圖爾瓦斯手指輕敲膝蓋，靈能擴散隔絕他們三人，肆無忌憚嘲諷：

　　“所以說，愛情是危險的迷藥，你越來越墮落了。”

　　米拉望著舞臺的戲劇表演，輕描淡寫反駁：

　　“墮落的是你，像只老鼠一樣躲在明朗骯臟陰暗處，一點也不符合你張狂、桀驁、目中無人的性格。”

　　為了莫文安全，她前段時間尋找過圖爾瓦斯藏匿位置，最終在郊區雨林山和城市東邊荒廢工廠發現暗殺者蹤跡。

　　氛圍沉靜、蕭殺、儼然，舞臺戲劇結束，演員站成一排彎腰謝幕。

　　“這個時代，誰能超凡，誰就是主宰者，我給你一次合作機會，希望你明白——情感只是成長道路的絆腳石，你肯定想殺死他，那位毀你一生的‘詛咒師’，我能幫你。”圖爾瓦斯耐人尋味一笑，撤除靈能屏障，身影瞬息銷聲匿跡。

　　“自以為是的家伙，你的貪欲會吞噬你的所有。”米拉不屑地輕語。

　　倏然，劇院煤氣燈一盞接著一盞點燃，黑暗蜷縮角落，觀影人紛紛起身有序離開，與同伴述說觀后感。

　　她側頭望向輾轉清醒的莫文，莞爾一笑，半開玩笑打趣：

　　“陪女朋友約會還能睡著，你這屬于失格的表現。”

　　“呃…...我怎么就突兀感到很困呢？”莫文茫然不解地繞繞黑發。

　　見他有些憨傻的模樣，米拉嘴角淺笑，輕言細語道：

　　“別困惑了，剛才圖爾瓦斯利用低頻音律讓你陷入昏睡，他很擅長使用音律干擾別人…”

　　旋即，米拉沒有絲毫隱瞞地將談話內容陳述一遍。

　　“他想要蠱惑你？”莫文凝重肅穆詢問。

　　“差不多，他或許想要我臣服，或許想要利用我對付荊棘會，或許另有圖謀。”米拉口吻平淡道，“放心啦，他不敢在明朗跟我戰斗，尤其現在圣德教堂和光明教堂加起來有三位主教守護，以及暗中伺機想搶奪初始之書的勢力。”

　　兩人話語間，劇院人群離開得只剩三四個。

　　他們戴好禮帽，并肩朝著外面走去…莫文轉念一想，凝眸認真道：

　　“下午，伊麗雅告訴我，前兩天出現了第六百五十四名犧牲者，你也清楚阿亞老師給艾米婭的占星結果，我心里特別擔憂，想請你幫我保護一下艾米婭。”

　　米拉挽著他的手臂，輕輕頷首，嫣然笑著回應：

　　“我和艾米婭相處得很愉悅，會保護她，上周見面，我給她隨身攜帶的紅寶石吊墜加持了‘血噬’反擊，一種剝奪敵人生命的能力。”

　　微微一怔，莫文真誠道：

　　“謝謝你，米拉。”

　　“想謝我，就請我吃大餐，附近有家拜亞王國風格的餐廳，據說生意非常火爆，西葫蘆純牛奶油蜜汁面特別美味。”米拉興致勃勃講述。

　　“約會果然花錢。”莫文故作苦澀點頭答應，心里則溫暖開心。

　　這三個月來，他經過霍爾同意，接取了四個委托任務，除掉繳納百分之十事務所費用和稅費，純賺72金票，這讓他明白，還是接受委托賺錢快，可惜，每個月有一次委托任務就很不錯了。

　　畢竟，養老偵探事務所主要負責城市超自然案件，所處位置也讓人難以找到。

　　“沒事，以后我養你，對于暗殺者而言，一次任務賺1000金票輕而易舉。”米拉柔和似水淺笑，話鋒一轉追問，“黑子彈雇傭兵有沒有找你麻煩？”

　　“芬恩斯克劇院”外，夜幕下的城市燈火通明，行人悠悠或匆匆。

　　莫文仰望璀璨星辰，搖頭道：

　　“估計他們調查出我是守命者成員的情報，并未找我麻煩，尤里德森也在當晚乘坐蒸汽列車逃走。”

　　沿路聊著，兩人來到拜亞餐廳。

　　棕紅短發的美麗接待員望著進店的兩位客人，禮貌歉意道：

　　“非常抱歉，現在處于用餐時間段，餐廳里面已經坐滿，如果接受拼桌的話，我馬上為您二位引路，或者請稍等一會就有空余的位置。”

　　“行，那我們等一會。”莫文與米拉相顧一眼，對著接待員表示。

　　旋即，他們等候了15分鐘，在二樓靠窗的隔間點餐：

　　“西葫蘆純牛奶油蜜汁面，煮熟一點，量少一點，還要一份彩虹甜點，餐后的伯克紅茶請放半塊砂糖，謝謝。”米拉指著餐單平緩道。

　　美麗接待員快速記錄，轉身迎著旁邊的男士。

　　“給我一份一樣的晚餐。”莫文禮貌地頷首。

　　“兩位，請稍等。”棕紅短發接待員保持專業微笑，彎了下腰。

　　“待會想去什么地方？”莫文出聲一問。

　　米拉輕抿嘴唇，略微思索十幾秒，以征求的口吻柔聲反問：

　　“帕克佐蘭街有一家畫展，要不去看看？”

　　“畫展…其實，我不太懂藝術，當然了，我很喜歡那些富有‘靈魂’的畫作，讓人身臨其境，觸及心靈。”說著，莫文腦海浮想到拉爾夫老探長耗費十年創作的“百靈圖”，風格偏陰暗，攝人心魄，過于真實。

　　嗯，老探長肯定是一位藝術家，而非純粹的偵探。

　　晚餐后，兩人乘坐私人馬車前往帕克佐蘭街，在畫展里仿佛藝術家般振振有詞地評價展示的畫作。

　　懂，肯定是看不懂，但樣子嘛，還是要裝一裝，莫文可是文化人。

　　期間，畫展管理員偶見他們甜蜜幸福的狀態，忍不住想要為他們拍攝一組照片，卻被兩人儼然拒絕。

　　夜愈發幽沉，皎潔冷白月光和詭秘赤紅月光揮灑大地，約會結束，莫文送米拉來到明朗酒店，微笑望著少女美麗動人的背影，直至消失。

　　轉身，他獨行來到圖瓦爾街下街區，三十三棟聯排樓房，噠噠噠，提著購買的甜食回到家里。

　　艾米婭黑發垂背，藍裙遮膝，姿勢標準地端坐著完成課本作業，嶄新壁爐燃燒無煙木炭，驅散冬季陰寒，熱浪充斥客廳。

　　“今天和米拉姐姐相處得怎么樣？”艾米婭停筆，側頭，笑問。

　　“圓滿的一場約會。”莫文摘下禮貌，脫掉外套，心情愉悅的答復。

　　難道談戀愛真會改變一個人？哥哥以前和現在對比，總覺得變化太大…不過，比起以往呆板到只會研究生物實驗的哥哥，這是一種良好的改變…艾米婭想著，笑意濃濃，追問：

　　“你打算什么時候與米拉姐姐訂婚？”

　　妹妹啊，你還真是替你哥操碎了心，動不動就訂婚、結婚、生子，你忘記給我安排的結婚年齡是26歲了嗎？…莫文腹誹吐槽一句，將裝有甜食的紙袋放于茶幾，敷衍道：

　　“等有時候，我在和她商量。”

　　不等妹妹發言，他立刻岔開話題反問：

　　“最近在新學院習慣嗎？”

　　每次都扯話題…艾米婭鼓著腮幫子，嘟嚷說道：

　　“還行，塞拉諾斯學院的教學質量確實比安利學院高，除了基礎學科外，能夠挑選兩門自己感興趣的學科，上次我就跟你說過，我選了舞蹈和語言，最近在學精靈舞蹈、久遠戰爭時代的密斯克文。”

　　“雖然壓力比較大，但挺好玩，我從未想過歷史那么有趣，王國崛起，經歷了一次次重大戰亂…”

　　說到文學內容，艾米婭喋喋不休，樂此不疲分享給哥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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