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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一不小心玩砸了

  顧立澤:“這話沒錯,不然我不會在這里。”

  小個兒:“你得罪了人。”

  顧立澤:“得罪誰了?”

  小個兒:“你仔細想。”

  顧立澤:“我初來乍到,實在不知道得罪了誰。”

  小個兒:“你干什么的?”

  顧立澤:“我…我就是個知識分子。”

  “錯,你是個律師。”

  顧立澤:“這你都知道?”

  小個兒面現得色:“不但知道你是個律師,還知道你姓李。”

  顧立澤心想,他還真是代人受過。不過…真要是李俊成在這兒,又成了他代己受過了。顧立澤笑回:“這位兄弟,還真是消息靈通。我們以前…打過交道嗎?”

  小個兒:“那倒沒有。不過,我們奉命,在這里看你一段時間。所以你最好老實點,別逼哥們兒動手。”

  顧立澤:“我這一直沒動啊,不敢動。”

  見顧立澤這般順從,小個人甚是滿意。顧立澤又問:“剛才你說我得罪了人,到底得罪了誰?”

  小個兒:“誰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顧立澤心中大亮,佯作不知繼續問:“我實在想不起得罪了誰,還請二位給個明白話。”

  小個兒:“給個明白話?我們偏不給,愁死你。”

  顧立澤便不說話。開車的也走上前來上下一打量:“看你這樣子也沒咋吃過苦。其實啊只能怪你自個兒。你說你放著上海那么好的地兒不待,跑永州干啥來了?這是你來的地兒嗎?你也不打聽打聽…”

  一聲咳嗽打斷了兩人吹牛造勢的聊天,在車上睡覺的個大個兒進來了:“都閑著沒事干?沒事干睡覺去。”

  幾人便往外走。又剩下顧立澤獨自一人。他環視著房間周圍,忍不住喊起來:“哎別走,別走啊!你們要什么啊,給個明白話咱好繼續往下走啊,要什么你們說話呀!好好地把我這么大一活人拘在這兒干嘛呢?劫財還是劫色!喂!實在不行,我…我給你們免費法律咨詢也可以啊!我收費很貴的,咱們相遇也是有緣,對你們全部免費!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回來,喂,回來!說話呀!有本事過來跟我亮底牌,別做縮頭烏龜,遮遮掩掩躲躲閃閃的,算什么好漢!…”

  哥幾個在外面聽的津津有味,聽到后面小個兒不笑了,直愣愣瞅著大個兒:“哥,他罵咱們!”

  顧立澤還在屋里喊著要幾人回去說話,冷不丁門推開了,只見大個兒說話了:“大律師,我們不想跟你為難。只要你乖乖跟咱們在這里呆著,時間一到,我們準放人,不會傷你一根汗毛,還會送你進城。”

  顧立澤:“時間一到?什么時間放人?”

  大個兒看了看天,欲言又止,最后來了一句:“等通知吧。”

  顧立澤在心里不知多少臟話奔騰而過。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不會直接關我一個禮拜吧?”

  大個兒:“沒那么夸張。”

  顧立澤心寬了一些。大個兒出去了很快又推開門:“別再喊了啊。再喊就堵嘴了。”

  沒兩秒門又開了,這次是小個兒:“再罵人打你!”

  到了晚上,三人斗起地主來。小個兒腦子似乎不夠用,總是落下風。顧立澤閑的無聊就隨口指點他幾句,不想贏了一把,把他高興的,立刻把牌桌靠緊一點讓顧立澤再指點自己。漸漸的屋內氣氛變了,小個兒明顯對顧立澤好感多了起來。顧立澤說身上疼,他便求了大個兒將他身上的捆綁改個樣式,只捆手關節和腳關節。開車的挨不住困去睡了,其他兩人便讓他也進來玩。顧立澤便輸得多偶爾才贏一把,可把這哥兩高興壞了,心想上海來的大律師,牌技還不如自己,這可真值得吹一陣牛的。

  第二天中午,顧立澤已經在給哥幾個普法了。小個兒咨詢了這么一個事兒,說他看上村頭死了男人的寡婦劉桂花了,但是呢,不管他怎么給她家干活人家就是不同意他進屋。于是他有天晚上就爬樹往人家屋里瞧,正好瞧見劉桂花脫衣服準備洗澡呢,他一高興就露了痕跡,驚動了隔壁家的狗,也驚動了劉桂花。一路上被狗追殺,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身上咬的都是傷,不想第二天警察到他家還把他拷走了,在里面關了十五天。后來才知道是劉桂花報的案。說到這里小個兒恨恨的說:“最毒天下婦人心,我可算見著了。你猜我后來怎么著?我把那寡婦家玉米地里的小苗兒都拔了,讓她顆粒無收!哼!”

  顧立澤聽得興味盎然。他問:“你想咨詢什么呢?”

  小個兒:“我就想知道,”說到這里他氣鼓鼓:“我都給她干了那么多活,遠遠的看一眼咋了?還有,我都被狗咬成那樣了,她怎么還叫警察抓我?這、這合法嗎!”

  顧立澤心想,若照實了給他說道理,他肯定是沒理,還弄的他垂頭喪氣不高興,那可不太妙。于是他說道:“沒錯,這女人,的確有點不講情面。至少,等你傷好了再說嘛。也給你個賠禮道歉,將功補過的機會嘛,這帶著傷蹲拘留所,肯定不好受。”

  一聽這,小個兒忽然哭了:“哥啊…你不知道…我在號子里,被那些人折騰慘了…他們一聽我是被狗咬了進來的,說的那話難聽的呀…嗚嗚…還打我…”

  大個兒好笑,便逗他:“說你啥了?”

  小個兒止住哭,半天才不情愿的開口:“說、說我有那功夫,不如去日狗…”

  “哈哈哈!”大個兒跟小個兒一起爆笑起來,顧立澤也忍俊不禁。

  小個兒不服,便看著開車的:“你、你也說一個,讓顧律師給你咨詢一下!”

  開車的笑:“我不看寡婦洗澡。”

  開車的咨詢的是這樣的。就是他家的鄰地頭有兩棵并生的柿子樹,樹長得老大,每年都掛很多柿子。又靠路邊,一到秋天路過的人多少都得順兩個,那家人也不吭氣。一棵柿子樹有一半伸到他家地里,根也有一部分長到他家地里,這家人每年就給他們一些柿子作補償。有一天午后他媽忽然說饞柿餅,他心想自己別的本事沒有,弄點柿子回去總沒問題吧。于是拿了兩個蛇皮袋子上樹去摘,因為貪枝頭那兩個顏色鮮紅的,他就往前湊,不小心樹枝斷了,掉下來跌在干路上,把兩條胳膊都跌壞了。養了一整個冬天一整個春天一整個夏天,也沒法工作,天天在家被他媽罵喪門星。開車的說完,想了半天問:“你說他們家那樹,長在那兒是不是故意招惹人?還有,他們家的樹哪哪都不長就長在我家地旁邊,根還伸過來,半個樹枝都伸過來,是不是吸我家風水?不然我怎么就跌了呢?”

  顧立澤心想,這又來一個迷信的。看來這兩人的生活背景都差不多,沒準還是一個地方的。不等他說話,小個兒仿佛是為了找回面子一般搶著說了:“還用問律師,我都能給你答。”

  開車的瞧著他:“你說。”

  小個兒神秘兮兮的湊近:“那肯定是吸了你家風水了。根扎在你家地里,自己家柿子長的那么好,你一去摘就把胳膊摔斷了,這叫什么?這就是樹成精了,專門強取豪奪的。不然你咋那么倒霉呢。”

  顧立澤大開眼界,心想這邏輯神了,居然還挺嚴密。開車的顯然信了,于是也湊近,把個顧立澤撇在一邊看起來很是多余:“要真是這樣,那你說該咋辦?”

  小個兒滿不在乎:“我這法子可是聽我家附近那一位神仙奶奶說的,她老人家可厲害了,方圓百里的怪病都能治,神著呢。回頭我給你哥電話,你把你這事兒跟她說一說,她一準有辦法。要是能請得動她到你家地里走一遭,那你們家的霉運就掃光光了。”

  顧立澤心想,完了,這又是二傻騙三傻了。他也不用開口了,只要他們高興就行。

  幾人打一會兒牌聊一會兒天,顧立澤不時撿一些驚心動魄很能刺激鼓勵城鄉青年的犯罪案件說一說,倒也是熱火朝天一片和諧。不一會兒顧立澤又要上廁所,小個兒便和開車的帶他出去。到了外面,顧立澤磨磨蹭蹭,一邊打量周邊環境一邊試探著問:“你們兩這幾天干這活賺多少錢?”

  小個兒:“少、少管!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替我范哥出力!”

  顧立澤立刻想到昨天肯德基里面,那跟他開價的男人跟他提到的范總。沉思一下他說道:“你家里還有老母親吧?母親惦記著你沒娶媳婦兒,肯定天天思念你。”

  小個兒欲言又止,說道:“扯這些干啥,怪沒意思的。”

  顧立澤:“因為我想起了我的老母親。尤其身在他鄉,就更加想念親人。”

  兩人便沒說話。幾秒后開車的開口:“大律師你別擔心啊。我們真不跟你為難。明天,最多后天,估計你就恢復自由了。”

  顧立澤放下心來。但自己孤身一人被人禁錮在此,眼前三人善惡難辨底線摸不透,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安全沒法保障。想了想他說道:“那多謝了。不過…我有個提議,你們聽聽看。你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我現在離開,作為感謝,你們這幾天賺多少錢,我雙倍給你們,決不食言。另外如果你們愿意,我可以聯系我在永州當地的朋友,給你們找份安穩工作,朝九晚五,體面又穩定,你們覺得怎么樣?”

  兩人看著他,小個兒忽然笑了:“你說的這,你走了,我們連人都抓不著,連你面都不能見,還雙倍錢加工作,你哄小孩呢吧。”

  顧立澤:“要不直接三倍工資?你們可以跟我一塊兒走,完了我聯系我朋友把錢送過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這樣總行了吧。”

  誘之以利,說到底還是想讓這兩人保自己周全。小個兒沉默半天,開口道:“我想想,行嗎?明天再說。”

  看來今晚走不了了。顧立澤不免有些失望,卻還是打起精神跟他們回到了房子。幾人繼續打牌聊天吹起牛來。大個兒忽然問:“大律師,我有個問題,也想請教一下。”

  “你說。”

  大個兒笑了一下:“就是…我們現在把你扣在這里,這種行為法律上怎么說?”

  顧立澤心里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不經意的瞧了一眼,之間大個兒透過面罩,正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他定了定神回道:“只要不超過一定時間,也就是治安處罰十幾天就完事了。”

  大個兒:“一定時間是多長時間?”

  顧立澤:“記不大清了。”

  大個兒笑:“虧你還是大律師,這么簡單的知識都記不住。我百度了,是24小時。”

  顧立澤不說話。

  大個兒繼續:“我們扣你到現在,差不多也超過24小時了。是不是構成非法拘禁罪啊?”

  顧立澤看著他,不知他這樣自曝其罪是何用意。想了想他回道:“沒錯。你們在對我犯罪。而我跟你們并沒有什么仇怨。所以現在及時放了我,還來得及。”

  大個兒:“來得及?”

  顧立澤:“你只要說出誰指使你的,我找那人便是,跟你們三人不糾纏。”

  大個兒:“我要不說呢?”

  顧立澤看著他:“你明天完好無損地放了我,我也不跟你們計較。”

  大個兒點頭:“那我們先謝謝你啊。本來呢我打算明天一過,依舊照原樣給你送回城里,放在路邊,我們就藏起來,這事兒就這么完了。可是你呢,敬酒不吃吃罰酒,偏要壞我這里的規矩。”

  說著一拍桌子:“小個兒你說!剛才你們三在外面嘀咕什么!”

  顧立澤心想壞了,估計被這廝聽去了。他早看出此人防備心重,跟這兩草包不是一個檔次的,如今既然敗露了,也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小個兒大約還貪著那三倍的薪水,因此吞吞吐吐回道:“沒說什么,就他忽然說想他老娘。”

  “還有呢?”

  見兩人不吭氣,大個兒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刀,砰的一下扎進桌面,力道之大頗為震撼,刀柄在晃動中發出嗡嗡的聲音,令在場的其余三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凜。

  開車的開口了:“他說給我們三倍工資,讓我們放他走。”

  大個兒看向顧立澤:“不是說了會放你走嗎?干嘛這么急?”

  顧立澤:“我實在想回去啊。在這里被綁成這樣,還不知主家是誰,為什么綁我。我還有工作要做,實在沒空跟幾位耗了啊。”

  大個兒沉默了幾秒:“工作?實話告訴你,就是為你這工作綁的你!你來永州干嘛的?不就是為凱豐要那八千萬的帳嗎?你也不打聽打聽,在永州誰敢惹我們光遠?我們范總那是能惹的人嘛?!放在一般人敢這么觸霉頭,早就給他做了!”

  這句說的驚心動魄,饒是顧立澤也禁不住有些害怕,心想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黑社會嘛。只見大個兒身體前傾,繼續對他說道:“也就看著你是上海來的,不知者不為罪,給你個面子,好吃好喝招待著,過了明天就放你回去。誰知你不識相,還暗地里挖我的人,壞我的事,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不行了!”

  說著便拔出刀子,起身一把扼住了顧立澤的脖子,將刀子拍在他臉上,壓迫式的問道:“我是不是該割下你的舌頭?”

  被如此威脅生命,顧立澤再也忍不了了。他忽然抬起腳踢在大個兒腹部,雙手掰住他拿刀的那只手腕,緊接著一肘擊在他面部,迫使他退后,自己早已從坐處彈起,順手在墻角操了一根鐵棍,護在身前說道:“你不傷我,我不傷你。你動了刀,就別怪我。再跟你普個法,你要是撲上來,不管你們當中哪一個,打死了你,我無罪,你白死。”

  一番話說的幾人呆在原地,倒不知該如何收場。大個兒本來的意思是要嚇唬嚇唬這個看著文弱膽小的律師,讓他不要暗地里耍花花腸子,沒想到刀子一逼,竟逼得對方現了原形,露了幾下敏捷身手。大個兒心想,撲吧,怕被對方真的擊殺自己白死,不撲吧,往后在這兩個面前也太沒面子,穿出去笑話。想了想他決定立威,對旁邊站著的兩個呆子說道:“大丈夫何需怕死,你們倆個跟我上,哥的那份錢回頭都給你們!范哥的事兒要緊!”

  幾人便在房間里走起位打起太極來。顧立澤急著離開,漸漸移到了門邊。忽然開車的站住像在聽什么,猛地拉過桌子踩上去,趴著墻上的小窗往外看,再回頭神色大變:“不好了,外面好多車往這邊來了!”

  大個兒也變了神情,平時路上也是有車過的,但都不足為奇。能讓開車的這么惶急的,肯定是許多車,那一定有問題。想到這里他立刻對兩人瞧了一眼,幾人便要沖出門去。顧立澤反應何等迅速,搶先一步守在了門口,一條鐵棍舞的眼花繚亂,三人一時倒近不了身。之前是他想出去他們不讓出,現在是他們想出去他不讓出,短短一瞬間局勢一下子變了。

  三人一急,拿起家伙便往前沖,被掄了好幾下。大個兒和開車的發了性,拼著腦袋被掄開花的危險,不要命般一起撲上,像滾肉丸子一般將顧立澤撲倒在地,小個兒還摸不清情況,便乘亂也撲上,倒把下面三個人鎖住了。大個兒掙脫不開,氣急敗壞的一手扼住顧立澤脖子,一手揪住他頭發:“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常!”

  顧立澤臉憋的通紅,沙著嗓子擠出一句話:“原來你姓常,幸會…”

  突然屋門被一腳踹開,緊接著一陣陰影包圍了三人:“不許動!把手舉起來!違者原地擊斃!”

  顧立澤抬起頭,看著眼前黑洞洞的幾管槍口,以及幾張陌生的面龐,他心里一寬,緩出一口氣,心想李俊成這廝來得可真慢,再玩一秒他可能就沒命了。安全了。身上的重壓驟然消失了,他被人稀里糊涂的拉起,漸漸失去知覺了。

無線電子書    涉外律師趙慕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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