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臨行
其實黃博有些過譽了，這年頭能演好壞人的不多，單也絕對不少。
比如王彥輝。
他在烈日灼心中貢獻的表演甚至逼得警方為其備案。
若說他和孫宏雷兩人能囊括新生代壞角的一片天，那純是扯淡，他能答應，孫宏雷都不敢應下來。
“我那不是凸顯你牛么，你不夸大點那孫子不信。”
“這回真是謝謝哥哥了。”
季云搖著頭，這次的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殺生這本子改編自兒戲殺人，本來底子就不錯，更兼管琥執導，質量更是上乘。
黃博就憑著這部戲獲得了大學生電影節最佳男演員。
“咱倆還說什么謝啊，你不是也把瘋狂的賽車讓給我了么。”
黃博嘖了一聲，“這本子是真的好，給你我還有點可惜。”
季云一笑，“落我手里還想還回去？”
“得，又是個占便宜沒夠的主。”
“我先請你吃頓飯，咱倆先慶祝一下。”
“一頓飯不夠！”黃博露著牙花子，“誒！一萬頓也還不回來，你要憑這戲獲獎了還得矮我一頭。”
季云笑著點頭稱是。
“不過你也別擔心哥哥前程。”黃博腦袋一昂，“你還記得劉華老師怎么評價我的么。”
黃博鼻孔朝天，嘴巴都要厥到眼睛上面。
季云仔細回想拍攝瘋狂的石頭時劉華的話。
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長得你甭管，忒操行了。”
“不是這句！前面那句。”
季云收起壞笑，無奈的說道：“他將來一定是有成就的，這句？”
“對！”黃博興奮的拍起掌，“百分之一千一萬的！”
他安慰的拍著季云的肩膀，“哥哥我不差這部戲，以后有得是機會。你也甭了，指不定過兩年星爺就得邀請我演戲呢。”
季云點點頭。
合著他身邊全是預言家。
“別閑扯淡了，趕緊找個地搓一頓，你叫上萬倩，我喊你歐姐來。”
......
酒足飯飽，歐姐和黃博回了住處。
萬倩回了國話，又剩下季云一個人形單影只。
還好，托付劉澈尋摸的那套房已經買下來了。
地界不錯，北三環，離北影也就十分鐘的腳程。
不過剛搬過來，還沒購置什么家具，顯得屋里比較冷清。
劉澈還真在隔壁租了個屋，不過特意選了個毛坯房，里面甭說家具了，就連地板都沒有。
他都幫季云算計好了，等萬倩搬著行李上樓，保準轉身就住季云屋里頭。
不上一張床還不行，整個屋子里除了主臥最大的就是洗手間。
“這房子不貴，就當我送你倆的彩禮，隔壁租的那間押一付三我就不管了。”
“行。”季云看著滿意。
“要我說咱就先把生米煮成熟飯！等睡到一個被窩里再換個大點的房子！”
劉澈胸脯拍的震天響，一副別謝我的表情飄然而去。
躺在床上，季云琢磨著怎么折磨自己。
殺生這部戲講的是有一個與世隔絕的寨子，寨子以長壽聞名，所以被稱為“長壽村”。主角牛結實是個渾人，在自稱規矩的寨子里顯得格格不入，長壽村的村民看不慣牛結實破壞村里的名譽，想除掉牛結實，但又不能明著殺人，于是設計的一場謀殺。
整個寨子一起演戲，以圖誤讓牛結實認為自己得了絕癥，最后心力交瘁的牛結實為了自己的孩子，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
一個山寨中的混混，形象肯定是和光鮮亮麗的季云不那么匹配。
所以，他得把自己捯飭的像一副鄉下人的樣子。
管琥給了他三個月時間，準備好了就開拍，三個月沒成就換人。
他也是打著東方不亮西方亮的主意，這頭折了就去拍那部斗牛，這邊再找一個主角再拖三個月。
反正他能拖得起。
但是季云拖不起，他要在這三個月成為牛結實。
說實在的，他這邊還好演，黃博那邊是真的遭了大罪了。
斗牛這個故事的中心是一頭牛，理所應當的，黃博要和這頭牛培養感情。
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難在牛不會說話，簡單在牛不會撒謊。
但是季云能夠想象到以黃博的敬業精神，肯定會做出和牛共處一室這種事情來。
為什么黃博一直以劉華老師的評價自傲，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努力獲得了肯定。
這句話發生在拍攝黃博飾演的黑皮被困在井下的那場戲。
為了體現被困在井底下的狼狽，他把污泥抹在臉上。
那是真的污泥，隔著老遠就能讓人發嘔的那種。
也怪劇組實在太窮，肖申克的救贖里男主角越獄經過下水道，整個下水道里都用巧克力灌滿，這部戲僅僅是一點黑芝麻糊的錢都要省下來。
但是他成功了。
劉華老師的夸贊讓他堅定了自己的路線。
上學的時候老師總說，一個演員要先感動自己才能感動觀眾。
同理，一個演員不折磨自己怎么才能讓觀眾升起可憐之心。
他想要的是從心底里竄出來的混勁，不是化妝師的兩刷子。
就是管琥那頭能過去，他自己也過不去這道坎。
打定主意，季云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歪？”
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剛分開幾分鐘啊就給我打電話。”
“萬萬，有個事跟你說一下。”
“怎么了？”
萬倩心里一突，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了。
“我要去拍個戲，在山溝溝里，可能會比較久。”
“切，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去唄。”
演員拍個電影出趟門不是正常。
萬倩的語氣一頓，復又問道：“多久？”
“可能要半年。”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來。
“你接墨鏡王的電影了？”
也不怪她詫異，半年實在是有些長了，國內的平均拍攝周期在三個月左右，好萊塢長一點，也不過106天。
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后期剪輯和制作上了，如果演員演得好，拍攝時長可能會再度壓縮。
“我要演一個渾人，之前沒接觸過這樣的角色，還得學一下方言，先去三個月融入下角色。”
“哦。”
萬倩哦了一聲，有些興致缺缺。
他倆剛確定關系，感情正處于升溫階段，季云這么一走...
“我把鑰匙放聞棟那去了，你有空就直接搬過來吧，叫上劉澈和聞棟幫忙，那倆大傻子一天天都閑著。”
“嗯。”
萬倩的聲音有點低。
“我是去山里，又不是去火星，你閑的時候可以來探班。”
“我才不會去找你！”
季云安慰道：“等這部戲拿獎了咱們回老家...咳咳，等拍完再說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