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鳳鳴流(上)

　　10月4日，晴，四環秋分區鳳鳴流武館。

　　“小夢琪，基礎訓練已經這么久了，你現在的射術也勉強算是合格了，你覺得要射中目標，最重要的是什么？”

　　作為代理師范，江海逸教授的是最基礎的弓術，一點亂七八糟的花樣都沒有。

　　拔出箭矢，穩定拔弓，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分解，最純粹的用弓技巧，始終占據了新人大半的訓練時間。

　　那枯燥無味的一箭又一箭，卻是鳳鳴流弓道的基石。

　　“.......姿勢，還有節奏？”

　　蘭夢琪有點猶豫，但依舊說出了自己的體會，她也足足跟了這個和善的師范大半個月，他的課程是最容易的，也是最放松的，說錯了也沒人會諷刺、瞪她。

　　“穩定用弓姿勢，讓箭始終在一個穩定的區域。而穩定的呼吸，讓動作不會出現變形。一點動作不標準，就會被弓弦放大好多倍，這就是之前鷹師兄讓我學習呼吸節奏的原因吧？”

　　江海逸點了點頭，穩定的姿勢射出穩定的箭，是射術的基礎。

　　“心穩手穩眼穩，每一箭全心灌注，就是所謂一心一箭。當你能夠以穩定的姿勢射中穩定的目標后，再逐漸微調自己的動作，用身體記住你的每次微調對箭矢的偏移效用，用無數次練習來鞏固你的直覺調整，但僅僅如此的話，依舊只是凡人的射術........”

　　在講演的另外一邊，蘭夢琪的直播腕表正在工作。

　　現在，已經真正出道的蘭夢琪，已經有了近萬個fans，雖然沒有大平臺的資源扶助，但姣好的面容和三彩的噱頭，吸引了不少眼球。

　　尤其是前幾天，她號召主播必須參加新人賽吸引了一波關注，雖然水軍的惡意評價比善意訪客多，但至少比沒關注強。

　　平臺給的信息，是一切正在向好的方面發展，在新人主播中，她已經小有名氣了。

　　現在她每日的課程安排的滿滿的，根本沒有時間直播，鄭禮大手一揮，直接來“直播上課”吧。

　　至于是不是會泄露流派秘密？呃，這年頭，大部分武技流派的教學課程都可以在網上找到，供新人選擇適合自己的，至于只是看看就能學會.....那也想太多了。

　　別說，在搞懂了直播上課是什么后，銀子姐還特意去化了個妝，興沖沖的華服上鏡......由于過去震撼，那一堂課到底講了什么，大部分觀眾應該是沒注意的。

　　“超可愛”、“小姐姐貴姓”、“啊啊啊我死了”“啊啊，這是天使來接我了嗎？”之類的瘋狂刷屏，結果銀子姐還開心的和彈幕互動，問“我死了”是什么意思，是被斬首魔砍了？需要幫忙報警嗎？

　　別說，那打賞踴躍的程度，都讓某人覺得是不是干脆讓銀子姐去直播，比兔子有用多了。

　　事實上，銀子姐也超開心有人聽她的課程，她直接把各類絕技秀一地，什么一箭九射，什么數公里長射，接著彈幕里就是一堆“打擾了”、“學不會”、“這真是人類？”。

　　“說不定，有人也有夢琪那樣的異能，小鄭禮你還可以多一個師弟、師妹。”

　　“呵，別做夢了，這么多年我也只找到一個。我估計天生空間感知器官是基本需求，你還不如期待再遇到一群兔子穿越者。”

　　即使如此說著，鄭禮還是沒有阻止她的直播想法。

　　這是她的流派，既然她想更多的人知道、了解自己所學所悟，站在鄭禮的立場上，根本沒有阻止的理由。

　　連門派當家都愿意公布絕藝，其他人也沒有隱藏的理由，在每天準時的上課直播中，小夢琪有了很多旁聽的“同學”。

　　但為了保證課程質量，鄭禮還是和銀子姐約法三章了，比如不許和彈幕互動，也不許泄露需要保密的私人情報和能力.......偶然回來的謝鷹是不直播的，他的臉都算機密。

　　值得一提的，看到兔子瘋狂撈金，經常來的虎一咲也有些心動，考慮是不是來個直播辦案。

　　但萬幸她還有基本的紀律概念，打了個電話問處長能不能直播.......那足足被罵了一個半小時還不斷鞠躬道歉的慘狀，現在讓鄭禮想起了都好笑。

　　考慮到兔子的初賽時間只有幾天了，課程排的挺緊的，直播的干貨也滿滿。

　　頭兩天，還有人找上門來，試著練練，但隨著鄭禮和銀子姐進入了實際授課階段，滿屏的“？”、“打擾了”、“哈，你就扯吧”成為了常態，基本沒有人上門了。

　　“那個死腦筋和你說過吧，要觀察你的每一箭的軌跡。只有你看到了每一箭的軌跡，才能夠進行微調，他的道路之中，超凡的視力和專注力是根本，最基礎的就是掌握每一箭的飛行軌跡。你要先看到，才能微調。”

　　“笨蛋，沒要你也去弄個魔眼，有空間感知器官，還用魔眼做啥。來，戴上這個頭罩。當你五官被封閉后，就能夠本能的依靠唯一的感知器官了。用空間感官鎖定飛行目標的坐標。”

　　帶著又厚又重的鐵面具的兔子，還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是什么......被拉進一個小房間后，賽場中熟悉的一幕再度重現，她要在眼前一片黑的情況下，用空間感知器官躲避無數的彈球。

　　另一方面，兔子的空間感知器官的官方命名已經下了，“月兔耳”也算是簡單粗暴的典范。

　　只是預估最低10點白初構的生物能需求，直接讓鄭禮打消了弄一個的想法......呃，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大男人頂著個兔耳朵，那場景美的不能看。

　　“呵，以后應該可以看到很多帶兔耳的通訊兵了，嘖嘖，官方兔女郎.......呃，不會有肌肉兔大叔吧。等下，沒猜錯的話，兔大叔才會是主流吧。”

　　想到那數量巨大的強度黨，這設想多半會變成現實，鄭禮也有點絕望。

　　別說，貴有貴的道理，兔子的月兔耳的確厲害，在靈能的加持后頗為強大，極為敏感精確。

　　鄭禮的方法簡單而粗暴，卻也極其有效，只幾天蘭夢琪就學會了運用自己的感知器官，如舞蹈的盲人一般躲避數十個彈球，甚至輕易回避腦后死角來的彈球。

　　但接下來的課程，鄭禮沒有隱藏，可真的就沒有人能夠做到了。

　　“既然你有了空間感知器官，可以試試以自己位置為中心，建立專屬的空間坐標系了，長寬高XYZ，比如這個球，就在X182、Y33、Z7091的位置。而如果我用1KG的力量，將其以45度向上拋出，會經過那些區間，用數字給我標出來。如果在三秒后撞墻反彈，又會經過哪些坐標，限時兩秒給我答案........”

　　剛聽的時候，兔子還拿著筆紙，接著就一臉木然的放下了。

　　她已經不是初來乍到的新人了，知道有些東西是因人而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鄭禮稍微展示了一下.......瞬間報出了一堆坐標數字結果，并現場展示了一黑板的計算過程。

　　兔子依舊一臉平靜，根本沒有去學的打算。

　　彈幕里，更是一堆“？”、“原來射箭也是數學課嗎？告辭。”、“干，這就是傳說中的情報處理異能嗎，不愧是百分百先生，但這是人類能夠掌握的東西？”、“媽媽，出來見上帝。”

　　好吧，剩下的也不用教了，這條道路根本走不通。

　　但兔子在私下也詢問過鄭禮，這是不是真是他的能力，得到的依舊是微妙的笑容......然后拍了拍兔子的肩，表示“小丫終于長大了，知道懷疑人了，爹也開心”。

　　“如果坐標控制到那么精細的程度，你怎么保證每一次干涉都這么精準？就是江師范和謝師兄強調的穩定姿勢做出穩定射擊，你的動作那么隨意，怎么做到的精確發力。”

　　兔子的成長很明顯，作為一個新人射手她深知微調的困難，主動提出其中的問題了。

　　“而如果無法精確用力，你算出的結果就沒意義了。你的生物能應該也不算高吧，我查了書，精確控制需要很高的反應能和感知能。”

　　在關上了直播的情況下，鄭禮也沒有瞞她。

　　“阿窮，他不適合肉搏，卻異常的敏感和精確，我的精細操作，是依靠它的機械手。”

　　鄭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完全平放不動，下一刻，那綁住手指的金屬條自行行動，讓整個右手詭異的扭曲行動，就如自行其是的金屬蜘蛛。

　　“它很脆弱，完全不能用來錘擊，但它的精確度，是毫米級的。我完全不用擔心失誤和射失，只需要下達行動指令。”

　　順帶，鄭禮還泄露了阿窮的感知向異能。

　　“負面感情嗅覺，它能夠嗅出周遭生命的恐懼、憤怒、絕望等等。雖然限制挺多，但也勉強能夠當做廣域偵察能力使用。”

　　“干，別人的能力就隨便泄露，自己的能力當寶藏著。你泄露我的個人隱私前問過我沒？呵呵，你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吧？老貓我已經聞到你的恐懼了，我們爺倆今天好好聊聊......”

　　“爺爺，這不是兔子問嗎？大家都是一家人，可不能總藏著掖著。”

　　好吧，完全不要臉的孫子鄭禮瞬間投降，連聲安撫。

　　但阿窮如果這么好安撫，橫行整個時遷城的鄭禮也不會怕了。

　　看著鄭禮被噴的慘狀，讓兔子想起了前幾天的虎一咲......然后努力后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最終，鄭禮被迫答應出錢，請江海逸幫忙買魚弄了一頓大餐，才終于安撫住......事后，鄭禮深刻的懷疑，是不是這只貓饞了，才乘機生事。

　　江海逸、鄭禮、謝鷹輪番上陣，填鴨式的教授從頭到尾，兔子能夠掌握的卻只是基礎，所聽所聞大多化作了技巧基石和經驗積累。

　　等基礎足夠了，才輪到銀子姐認真傳授，那專屬于重力玩弄者的非凡射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