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引蛇出洞
10月4日，晴，秋楓區黑禮堂第七會議室。
“.......綜上所述，我之前的判斷可能是正確的，前些日子突然低調了很多的真兇，可能一直在等待劍圣賽開啟的時間段，不管他是期望在城市聚焦的當下犯案，引起更多的關注塑造虛假傳說，還是用傳說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殺戮目標，事實是他已經得逞，而且很有可能不是結束......”
二十天倒計數已經走向終結，三十天的死線還有七天，現在卻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情報交換會了。
專案組的各位老手們，或神情憔悴，或滿眼警惕和懷疑，所有人都被折騰的夠嗆。
完成了匯報，即使自己的猜測獲得了證實，謝鷹依舊心情極差。
坐在上首的，是二十天前意氣風發的柳部長，現在的“柳廳長”，昨天剛被降級的。
被直接扣了一級的他還能坐在這里，只是和在座的各位一樣，案子還沒有破，還需要各位戴罪立功。
就在前天上午，在劍圣賽的第二天，正式賽開啟的第一天，開幕表演賽的第二場開始五分鐘。
在無數政要、大佬的眾目睽睽之下，在電視、網絡直播的聚焦之中，蒂塔族的哈斯卡大酋長的腦袋飛上了天。
這個種族和人類的關系如何不提，在這種場合，在無數雙目光聚焦的時候，那血淋淋的無頭尸體，在半空中足足飛了三秒，大屏幕恰到好處的給了一個鏡頭，那迷茫和不信的目光實在太過駭人，直接引起了無數的尖叫。
三十七年前，文衡鎮的血案，七百六十二條人命，是償還的時候了！
機械的合成音，在人群中爆發，警察們迅速行動，卻只找到了五臺沒有任何標記的留音機。
別說什么輿論被引爆的傻話了，所有的新聞媒體、紙媒、網絡媒體，全天候都只有這一個新聞，所有評論區、聊天室都被其刷屏。
而連帶的，就是當天的模仿案件創下了歷史新高，在“正義領袖”的指引下，一天內出現了二十多起對“外族”的襲擊。
僅僅一個下午，就讓外務部直接接到了十幾個外交譴責，很多外族政要當天離開，整座城市的國際聲望暴跌，差點把外務部部長逼瘋。
“什么正義領袖！只是一個瘋狂的殺人魔！”
是的，正義領袖，正義斬首魔的新民間稱呼。
十幾天前，在專案組還在為無數的模仿犯煩惱的時候，一個PV短片迅速在網絡走紅，一個蒙著頭的身影出現了屏幕上。
視頻先是放了一段阿特爾族的屠殺短片，然后，那個身影出現了，他現場斬殺了一位阿特爾人，那突然干漏的尸體，無疑證明了他的真身。
沒有任何宣言或政治口號，只有當身影消失在鏡頭邊緣的時候，一行黑色的字跡被打在了屏幕中央。
如果這座城市無法給予無辜逝者正義和公平，我來給。
于是，徹底瘋了。
靈網管理局始終找不到PV短片的來源，但短短三天內，類似的短片就出現了十幾個。
大量的模仿犯涌現，很多人手法極度拙劣，別說上傳時暴露自己的坐標、聯絡客戶端ID了，暴露自己靈刃、紋身特征的都很多，當晚就讓警察局的囚牢爆棚。
但無用，仇恨一旦被煽動起來，怎么可能輕易停下，這年頭長年戰爭，誰沒有個親戚和朋友死的凄慘，就算沒有當代，還可以算祖先的那份。
一時之間，和人類有血仇的外族在城內人人自危，紛紛逃離，甚至由于模仿犯實在太多，血仇異族不夠用，流氓地痞黑幫人販子都遭了殃。
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態發生了，雖然殺人案和殺人未遂案件數目劇增，但整座城市的整體犯罪率卻大幅降低，甚至隱隱約約到了路不拾遺、賊不敢偷的地步。
“如果這座城市無法給予無辜逝者正義和公平，我來給。”這張黑色的紙條大規模的出現在了兇殺現場。
而在一片混亂之中，那個“正義領袖”卻依舊穩定而低調的保持犯罪頻率，一天一殺是基本，偶然晚上加個班再補上一個人頭。
終于，被逼急了的內務部和專案組，聯合后勤部進行了一次非常無理智的大規模排查，并出重金在三環、四環的數萬關鍵節點安裝上了電子攝像頭。
呃，頭兩天的確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逮到了幾百撞上窗口的倒霉蛋，就像是突然裝上去的違章超速攝像頭，總是可以對不知情的司機們大殺特殺。
但第二天晚上，就在一陣“電阻更替”的震蕩波之中，變成了廢鐵和垃圾。
顯然，阿特爾人的神并沒有保佑他的子民。
或者，一城的幾百子民，根本不在他的整體考量之中，甚至他都不知情。
為啥不上人造靈器替代品？實際上，同類產品早就有了，雖然數量一上去，消耗的靈晶數目也肯定是天文數字，可焦頭爛額的專案組已經不會在乎那點損失了。
關鍵是人工靈器也需要操作者就近控制........有這么多監視者，要攝像頭不是多此一舉嗎，在自動型上，人工靈器是遠不如科技制品和真正靈器的。
專案組那個提議“攝像頭”的專家，直接被踢了出去，走時他滿臉解脫的輕松，他也是賭一把，看能不能在攝像頭報廢前逮到重要目標，按常理說，這種獨行強者對科技制品都很不擅長。
但詭異的是，那兩天“斬首魔”居然沒有犯案！
“內奸是肯定的，而且層次相當高，其他的模仿犯還要找目標，這家伙不是追著阿特爾人砍，就是按我們紀檢內部的暗殺、污點名單清人。對了，那家伙還數次避開我們的重點蹲守目標，太明顯的情報外泄了。”
放下提神的藥劑空瓶，工作時間不吸煙不喝酒的謝鷹，皺眉看著眼前的會議室。
這些人前幾次聚會的時候還衣冠楚楚像個人，現在一個個滿身煙味，桌前都是裝滿煙頭的煙灰缸，整個房間煙霧濃到都看不清人。
“呵，和現在局勢一樣，內奸會不會就在這個房間，會是煙霧下的哪張臉呢.......”
這樣的可能性，在謝鷹腦海里已經不止出現了一次，他也知道別人估計也是這個想法，看誰都像內奸。
畢竟之前的防備、警惕、反復試探、屢次給出帶陷阱的假情報，讓專案組內部氣氛越來越差，這也是遲遲無法得到進展的根源之一......好幾次捕的套，都是自己人踩進去的。
所有人都無法信任對方提供的情報，所有人都在懷疑其他人是不是內奸，不斷給同伴下套試探，這還合作個毛線。
偏偏內部消息還在不斷外泄，現在所有人都質疑專案組是不是真有內奸了......
“呃，不是所有人。”
看著鄰座的某新人，下巴磕在桌子上，睡的正香。
和其他黑眼圈神經衰弱的專案組成員不同，她面色紅潤，皮膚還有健康光澤，現在睡著只是因為昨天晚上加班，逮了好幾個模仿犯。
從一開始，她大概就沒有準備立功，在鄭禮的指引之下，全力沖刺模仿犯和同類刑事案件，反而收獲頗多。
別說，前幾天和她聊過后，謝鷹發現她長進不少，對刑偵的基本程序和方法都很熟了，雖然還很稚嫩，但至少不是完全的菜雞。
別說，由于辦案勤勉，還得到了上級的口頭表揚，只看數據的話，比其他追著原兇的零蛋們好太多了。
但在碰頭會上，尤其是最重要的情報交流時間睡過去，依舊不成熟......
“咳咳！”
一聲輕咳，還有桌面的震動，直接把小老虎猛地驚醒。
她先是一愣，兇光四射的雙瞳到處瞪來瞪去，然后發現很多人都嘴角帶笑的看著她，慌忙醒悟過來。
她低著頭，拿過紙筆，對照資料開始埋頭記錄。
這倒不是完全的偽裝，這些日子她已經表現的越來越像一個辦案人，和謝鷹一般，隨身的小本子用的挺勤快的。
“鄭禮教她的吧，別說，鄭禮在教人方面真有一手，兔子也越來越像樣了。”
謝鷹有些感嘆，卻注意到了鄰座的虎一咲看著筆記本，突然驚醒式的瞪大了雙眼，然后直接舉手發言。
“鄭禮又有想法了嗎？”
這些日子，虎一咲和鄭禮的接觸挺多的，至少比謝鷹回去的次數多好幾倍。
功勛對某人已經毫無意義，鄭禮有什么想法和意見，就通過小老虎發言。
別說，其中立功、有效的有幾次，這也是新人獲得口頭表彰的原因。
畢竟，大家水平不同，上級的期望值也不一樣，本來就沒指望這小老虎干啥事的，現在居然還有點功勛，大家自然評價上升了。
“咳，鄭......我們小組之前就有個預案。現在差不多到了驗證的時候。不是關于那個斬首魔的，而是那位特別的小組成員。”
特別小組成員？看到虎一咲的目光投向了首位右下的位置，那偶然過來一次的“特別成員”。
“那位大使。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神之肋骨交給我們？你想啊，這材料如果落到我們手上，被開發出什么新武器，還在在這情報公開的狀態，他回去怎么交道？按阿特爾人的風格，資敵會被直接處決吧。”
這其實是大廢話，隨著倒計時越來越接近尾聲，大使來的越來越少，很多人都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是的，基本可以確定。外面的人給出了消息，他們發現了阿特爾的支援部隊，最快五天內就到了。到時候我們估計拿他沒有辦法。”
上面的柳“處長”，給出的回答，讓所有人皺起眉，很有些難受。
說實話，對這座城市來言，就是整個正義斬首魔事件，都沒有神骨材料來的重要。
查不出案估計只會降級，這不可再生材料真的沒了，恐怕有人要背鍋下野。
偏偏，現在那人小心翼翼，出入都一大堆保鏢，恰好現在很多外族都盯著官方，想做什么私下暗手都不現實。
就這么看著他銷毀神材？大家都快熬出血了，誰都無法接受這種結局。
你既然把大家刻意回避的事實點出來，肯定不會到此為止吧，就是新人這么瞎來，也會挨整的。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虎一咲，讓她都有慌張，她連忙低頭看了下本子，才繼續說道。
“既然現在正常途徑無法解決問題，神骨的事情甚至和斬首魔都脫節了。要不我們干脆主動出擊，來個‘斬首魔意外入網’。逼他先交出神骨再說。順帶還可以抓一片模仿犯吧，說不定，還能夠引出真正的斬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