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可憐兮兮地開口,“過年了,爸爸怎么不送我新年禮物啊?”
他恐怕把咱們娘倆都給忘了吧。
忘了也好。
本來就是個靠不住的男人。
從來都沒指望過他。
顏穎臻將手中的香檳放下,語氣淡淡地說:“你爸爸沒有工作,可能沒錢給你買禮物了吧。”
女孩兒仰望著母親,大眼睛忽閃忽閃,“麻麻麻麻,你有很多很多錢吧,你給點錢給爸爸好不好?”
顏穎臻淡然說:“不好。”
女孩兒撅著嘴,低下頭,不時偷偷看母親一眼。
過了一會,她撒嬌地說:“媽媽,我好無聊。”
“無聊就去睡覺。”
“可人家不想睡覺嘛!你說了,過年我可以晚點睡的。”
“那就別說話,看春晚。”
“我不想看春晚,我要給爸爸打電話,我想爸爸了。”
“不許想他。”
偷偷看了眼母親的神色,聰明的女孩兒很清楚,不能繼續談論爸爸,于是馬上改口:“我想外公外婆了。媽媽,你為什么不帶我去看外公外婆啊?”
顏穎臻感到一陣煩躁,端起香檳喝了一大口,不小心嗆到。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乖巧的女孩兒立刻站到她背后,幫她捶背。
過了一會,顏穎臻緩過氣來,語氣平淡地說:“過段時間,我帶你去看外公外婆。”
“謝謝媽媽。”
蔚藍星這邊的春晚,怎么說呢,總體水平和地球那邊差不多。也沒什么新意,沒什么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看著就昏昏欲睡。
尤其是這個時代的舞美和燈光特效,都比杜采歌穿越來的時代要差了太多。
導致杜采歌對這臺春晚的評價越來越低。
當然,并非完全沒有好節目。
有個小品還是不錯的,針砭時弊,對一些高官的特權意識、官僚作風進行了辛辣的嘲諷。
感覺,蔚藍星這邊的文化環境要寬松一些。像這種的節目,在地球那邊是絕對無法通過審核的。
杜采歌記住這一點。今后他要多花些時間探索邊際,畢竟他還打算長期進行文學創作…哦,文學搬運。
這時,又一個節目結束,主持人說了一段串詞,然后播報下一個節目。
著名歌星蘇蔓芫為大家帶來歌曲浮生。
鏡頭還沒給到蘇蔓芫,杜媃琦眼明手快,拿起遙控器一按。
“啪”,電視機關了。
“不看她。”杜媃琦說。
杜采歌不明白妹妹為什么對這個歌星如此反感,不過也沒說什么。
杜媃琦偷偷看了幾眼杜采歌的表情,也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嗑著瓜子。
氣氛一時有點怪異。
過了五六分鐘,杜媃琦重新打開電視機,春晚已經進行到下一臺節目。
兄妹倆繼續收看。
沒過一會,杜采歌的手機又振動了,他看看來電顯示:勇。
杜媃琦瞥了一眼,小聲地自言自語:“他倒是每年都記得給你拜年。”
杜采歌便心中有譜,這個人應該是原主的好友,一直保持聯系。
杜采歌按下接聽,便用較為隨意的語氣和對方閑扯了幾句,互道“新年好”,沒有露陷。
掛了電話后,杜媃琦沒好氣地說:“你失憶怎么不干脆把鄒國勇哥哥也給忘記?”
杜采歌:“…呵呵。”妹妹,我是真的把他忘了啊。
杜媃琦似是陷入回憶,帶著點自言自語的性質繼續說:“你那群狐朋狗友里面,就勇哥哥人最好了。你們也好幾年沒走動了吧?其實可以和他保持聯系多走動的。他結婚的時候你都不去,說真的你是有點過分了。話說,你們樂隊現在就你沒結婚了吧?”
杜采歌一直沒說話。聽到最后,心中一動。原主以前玩過樂隊?是小打小鬧,還是正式出道的藝人?
杜媃琦很快就給了他答案。她自說自話:“一直到現在,我還聽到有同學在議論,說你們‘鬼臉’樂隊當初有多牛,惋惜你們沒正式出道。挺好笑的,我那些同學才多大?他們應該是從沒看過你們的演出,估計也都是聽別人說的。”
杜采歌還想多聽一點原主的事,不過杜媃琦已經被一個歌舞節目吸引了注意力:“哇,這個舞很好看!”
并不只有杜采歌接到拜年電話,妹妹也接到了不少。
杜采歌覺得,妹妹這么漂亮,在學校里肯定不乏舔狗,打電話拜年的人中間,肯定也有她的追求者。
不過杜媃琦的表情一直很淡然,不管是誰打來的電話,都是隨意應付兩句就掛了,只在和一個叫“阿瑜”的女孩子通話時,聊得久一點。
到快10點的時候,杜媃琦已經接了20多個拜年電話,拜年短信更是不計其數,她的手機都快沒電了,干脆關機放著充電。
而這時,杜采歌接到了第四個拜年電話。
是小鮮肉姜佑曦打來的。
姜佑曦應該是在某個地方臺春晚的后臺,聽得出那邊的環境鬧哄哄的。互相拜年后,杜采歌隨口問:“你今晚有節目?”
姜佑曦嘻嘻笑著確認了杜采歌的猜測:“是的,杜哥。我在芒果臺這邊的春晚。”
“最近很忙吧?”
“要恰飯嘛。”
杜采歌說:“等你有空了一起喝茶。”
姜佑曦激動地說:“好啊!我已經期待很久了,等回魔都了就約你!”
又過了半小時,杜采歌的手機再次振動,這次的來電顯示是“范”。
“范”應該是姓吧?
杜采歌有心想了解一下對方的基本信息,故意盯著來電顯示,皺眉作沉吟狀。
杜媃琦吃著瓜子,瞥了一眼,“咦,范叔叔應該有很久沒和你聯系了吧。”
杜采歌笑著說:“你覺得我該不該接?”
杜媃琦白了他一眼:“我是不知道你們發生什么了,只記得在我小時候,范叔叔對你可好了。他哪像你的經紀人啊,簡直是你親爹。”
又是一條重要信息!
這個姓范的,是原主的經紀人!
而什么人需要經紀人呢?運動員,藝人。
杜采歌看了看自己瘦削的身材。這可不像是運動員的身體。
所以,那當然只能是藝人了!
現在終于可以石錘了吧,原主是個出道的藝人!
杜采歌按下接聽,沒有開口。
“額,小杜啊,新年好。”說話的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一把煙嗓,聲音里充滿滄桑的味道。
杜采歌稍稍猶豫了片刻,在“范哥”和“范叔”這兩種稱呼間,他選擇了前者。“范哥,好久不見。也祝你新年好。”
范哥遲疑著說:“一直沒給你打電話,我是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今天借著過年的機會打給你,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接的。”
杜采歌迅速進入分析模式。聽這對白,這范哥似乎是自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擔心原主不原諒他?
杜采歌便用了一種比較萬能的回答:“都過去那么久了,還想那么多干嘛。”
“是是,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對,真的已經過去很久了,”范哥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你現在還好嗎?”
“我還好,你呢,家里人都還好?”
“我還能怎么樣,”范哥略帶自嘲地笑了笑,“老了,每況愈下了。家里人都還好,其實我也挺滿足,我這個年紀了,還能有什么事業心不成?家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杜采歌笑了笑:“那就好。”
“你父母的事我聽說了,你節哀。”
“謝謝。”
沉默了一會,范哥感慨著說:“其實現在想想,我不后悔當初勸你,只是我完全可以用更聰明的方式來勸你。這樣既不會讓你反感,或許也能讓你早點認清他(她)的真面目,也不至于后來發生那樣的事。”
杜采歌:“…”
發生哪樣的事,你老人家倒是給我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