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太和殿,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司鴻振此時真的快被底下的人給氣炸了!
左丞相一派的十幾個官員,竟然集體告假了!這是明晃晃地在打他這個大啟皇帝的臉啊!
太和殿的低氣壓,嚇得那些個小宮人都縮在了地上,殿內稀稀拉拉地站著二十幾個大臣,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到底誰給他們的膽子!竟然如此目無王法!!!
“真是氣煞朕也!!!”
司鴻振氣得將手里的奏折直接甩了出去,那一甩無意識地夾在了些許靈力,讓站在第一排的右相猝不及防,生生地被這股靈力掀翻在地。
宮人們也不知這是皇上有意為之,還是因為奏折的內容太過于讓他憤怒,才誤傷了右丞相,也都不敢上前去攙扶。
“你們倒是給朕說說,都說說,這都是些什么?啊?這都寫的是些什么!!”
看著低頭裝鵪鶉的宮人們,司鴻振更是氣惱,這一個個的,都是吃干飯的嗎?
“朕養你們這群人都是用來看戲的是不是!還不去把右相給朕扶起來!”
“咳咳,臣,臣無礙。”連聞溫也不等宮人過來,倒是自己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他總不能跟皇帝計較吧?這點小傷,一會兒找太醫要兩顆丹藥就沒什么大礙了。
說起奏折,連聞溫趕忙撿起被皇帝扔過來的那一本奏折,翻開看了看。
這不是大理寺卿黃順朗的筆跡嗎?
大致翻了一遍,右丞相大概也知道皇帝為什么發那么大的火了。
要不是這奏折的內容,他還奇怪了呢,怎么左相一派全數告假,唯獨這大理寺卿依然來上早朝,感情是在這等著呢!
讓皇上給蕓妃一個交代,處決他的女兒?
看來皇上這是讓他自己想辦法了。
將折子合上,連聞溫轉身朝黃順朗走了過去。
“黃大人,你們大理寺,就是這樣審案子的?”連聞溫反手一丟,將那奏折又原原本本地還給了黃順朗。
黃順朗伸手一接,卻被這股力道壓著后退了半步。
“連右相,果真是‘老’當益壯啊。”尤其是這“老”字,黃順朗咬的特別重。
五十一歲的連右相,哪怕是修為淺薄的普通人家,也當不起一個“老”字,更何況是他相府?
這擺明的是在挑釁連聞溫。
但連聞溫不在乎這些口舌之爭,在太和殿斗嘴算是怎么回事?他可不愿這水越攪越渾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連玉顏的嫌疑洗脫才是。
可他是大啟的右丞相,在太和殿被個小小大理寺卿數落叫個什么事?
“確實不如黃大人年少(shǎo)有為。”這黃順朗可不就是“少有作為”嗎?
要不是左相力保,他哪里有可能一上任就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而且一任就是三年。
三年里,這黃順朗除了當左相的走狗,其他正事可是一件沒干過。
就像這次,一點證據都沒有,居然敢上奏折,要求處置他連聞溫的女兒?
哼,往日都有左相一派應和,這次,看誰幫你!
還不待黃順朗反應過來連聞溫話里的意思,連聞溫就已經先發制人,向司鴻振哭訴去了。
“求皇上為老臣做主啊!”連聞溫大步一邁,直接沖到大殿的最前方,雙腿一彎,就這么“咚”的一聲,直直地跪了下去。
“老臣年過三十才得了這么一個女兒,如珠如寶地珍視著,從小到大斷然沒有讓她受過半分委屈啊!顏兒入宮兩年,也一直盡心盡力侍奉皇上,未敢有半分懈怠!”
“可是,可是!”說到激動處,連聞溫老淚縱橫,雖然是應對左相一派的計策,但他說的也不全是假的,他是真的寶貝他這個女兒。
“顏兒才進宮兩年啊,怎可能越過了八年之久,去殺害一個與她無冤無仇的蕓妃娘娘啊!請皇上為老臣主持公道啊!”
司鴻振越發的煩躁了。他讓右相處理,可不是為了保他女兒的,這轉來轉去,到頭來不還是轉到他這里,還是要他去查?
查?派誰查,這大理寺卿都在這里,他還能派誰查?
那左相豈不是要把他大啟的皇宮翻個頂朝天?
不可,這可萬萬不可!
司鴻振緩步從龍椅上走了下來,伸手扶住連聞溫撐著地面的雙手。
“右相快快請起,這有罪之人,朕定當不會放過,那無罪之人,朕也不會讓她遭受不白之冤的。”
“老三,這件事朕就交由你處理了,切不可讓朕的愛妃蒙受不白之冤啊。”
司鴻振抬眼看到右相側后方的司浩言,靈機一動,果斷把這個麻煩事丟了出去。
而這“愛妃”究竟是指端木蕓還是連玉顏,也只有司鴻振自己知道了。
“兒臣遵旨。”司浩言只能應下,君有令,怎能辭呢。
只是這可為難了黃順朗了。
他今天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接下調查蕓妃遇害一事,本想著靠這個奏折將皇上一軍,然后以退為進,讓皇上將這件事交由他這個大理寺卿處置。
劇本不是應該這樣的嗎?怎么現在這件事突然交給三殿下處置了?
不行,他得再爭取一下。
“啟稟皇上,查證斷案之事,素來都是大理寺的差事,此事理應交由大理寺來審理。”
“嗯?怎么,你對朕的決定有意見?”司鴻振本就心情不好,這會兒黃順朗還上趕著找虐,他當然不會給好臉色。
只是這一記眼刀著實讓黃順朗心驚,一個沒站穩,竟直接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而配合黃順朗摔倒的動作,右相一派很配合地齊齊哄笑出聲。
“退朝。”皇帝大手一揮,決定結束今天一早的鬧劇,他還得趕著去看看司靜愉的傷勢如何了。
大啟可不能白白斷送了這么一位優秀的天才女修士。
司浩言也沒想到,今天的早朝會讓他有如此大的意外收獲。
調查“蕓妃一案”不就代表可以任意出入各宮,名正言順地查找線索了嗎?
回到臨華殿,司浩言聽守門的侍衛稟告說,左逸宸和白黎月已經在里面了。
來的可真早,看來他們兩個都應該已經知道司靜愉的事情了。
那么接下來,就是商討一下,如何對付鬼族了。
祈祿最先發現司浩言的氣息,立刻向司浩言行了個禮,便隱到了暗處。
“那走吧。”最先開口的反倒是白黎月,既然司浩言回來了,那么就出發去靜愉殿看看唄。
“白小姐,你這是要去往何處?”司浩言有點不明所以,怎么他一回來,這人就要走了呢?
“找司靜愉問清楚,那到底是不是鬼族啊。”白黎月順勢答道,現在唯一看到昨夜的刺客的活口,不是只有司靜愉了嗎?那當然是要去問她了。
“問她?”司浩言覺得,白黎月不會傻成這樣吧?司靜愉哪知道什么是鬼族。
“對啊,只要將她昨夜的記憶打開看一遍,我想我應該可以判斷得出,那人是不是鬼族。”
打斗中的鬼族很容易露出獠牙,鬼族一興奮,那兩顆獠牙就會變得十分尖利。
這也就是為什么當初在見到蕓妃時無法判斷,而在這次刺殺中卻可以知曉是不是鬼族的原因之一。
其二,便是那打斗時的氣息,鬼族的功法與其他種族不同,經常與鬼族打交道的人都可以十分明顯感受到這股氣息的不同,而正好,當年的白黎月曾經參與過“剿鬼行動”,對鬼族的熟悉感,還是有一些的。
“召喚記憶?”那是什么?司浩言聽都沒聽說過,就連左逸宸也一臉不解。
“忘憂境啊,你不是見過?只要在忘憂境里添一點東西,就可以讓她想起最近的一件讓她印象最深刻的事了。
司靜愉她最近發生的印象最深刻的事,不就是昨晚的夜襲?”
別說司靜愉現在受傷了,就算她鼎盛時期,也不可能抗住白黎月的四級忘憂境。
哎,司浩言嘆了一口氣。
真可惜啊,司靜愉現在昏睡不醒,精神力這么弱。他這個做皇兄的,總不能讓他這個皇妹再遭受一次夜襲的恐懼吧。
“小小年紀嘆什么氣啊?”
“小小年紀?本宮沒記錯的話,你這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才真正是小小年紀吧?”司浩言哭笑不得,哎,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先和林君祀匯合,然后再把蕓妃的事和司靜愉的事一起處理了。
取出傳音靈符給林君祀,三人沉默著坐在殿中不發一言。
白黎月百無聊賴地畫著實體瞬移符。
瞬移符簡單了,一刻鐘她就可以畫個五六張一級的,現在手里也不夠用了,低級的陣符多畫些,備著以便不時之需。
“三殿下。”
喲,來得還挺快的。
白黎月畫到第二張時,林君祀就來了。
一來,兩人也沒閑著,當著左逸宸和白黎月的面就將司靜愉和端木蕓的兩件事說了個大概。
意思大致上也就是說,司靜愉人事不省,除了司靜愉,她的暗衛隊長好像也撿回了一條命,而且已經有醒轉的跡象了。
而那個在蕓妃化粉后偷偷跑到蕓薹殿的坤寧宮宮女,真正的主子,似乎不是皇后。但究竟是誰,還需要再仔細詳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