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呃...好吧,在這一片漆黑的暴風雪夜里,白天夜晚沒什么差別,人們也只剩下了時間的概念。
榮陶陶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一身清爽,一手拿著毛巾,胡亂的擦著頭發,另一手中還抱著落水狗云云犬,邁步走出了衛浴間。
云云犬在實體形態下本就不大,跟著主人洗了個澡之后,那原本蓬松的雪白毛發此時變得濕漉漉的,看起來就更小了 高凌薇坐在辦公桌前,拿手機發著信息,看到榮陶陶和云云犬出來,她當即歪著身子,向榮陶陶探出了手掌。
“嚶”云云犬只感覺自己被一只冰涼的手掌接了過去,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高凌薇將小家伙放在了辦公桌上,桌上已經鋪好了毛巾,顯然她早有準備。
隨后,云云犬便被毛巾徹底包裹了起來,什么都看不到了,也被揉的搖頭晃腦、天旋地轉,只剩下了“嚶嚶”的亂叫聲。
“夏教怎么說?”榮陶陶擦著自己的頭發,來到自己的床鋪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說可以,只是說我們去探望蕭自如的話,可能會失望。”
“失望?”
高凌薇:“嗯,夏教的意思是,蕭自如的確是醒了,但是精神狀態并不好,也不怎么愛說話,比較喜歡發呆。”
榮陶陶默默的點了點頭,道:“還是去看看吧,如果他需要什么特殊治療的話,我的風花雪月還能幫他回憶回憶家鄉什么的。”
聞言,高凌薇面色嚴肅的下來,道:“一會兒我們過去之后,先聽聽醫生的判斷,你千萬別貿然給他看一些畫面。
蕭自如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精神不穩定,如果再受什么刺激的話,會很危險。”
“放心,我不會那么魯莽的。”榮陶陶笑著擺了擺手,開始換衣服。
高凌薇也轉過了頭去,卻是發現,自己剛才和榮陶陶說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幾乎是無意識的,一直在給云云犬擦拭身體。
她急忙將毛巾放在桌上,剛一打開,里面的云云犬搖頭晃腦的,一副暈眩的模樣,身體一歪,癱軟在了毛巾上。
高凌薇的心中有些愧疚,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云云犬的鼻尖:“你還好么?”
“嗚”
十幾分鐘后,榮陶陶和高凌薇站在了士兵醫療中心的大門口。
這幢樓的規模很大,很像是尋常社會中的大型醫院建筑樓,足足有4層。
“不來醫院,不知道病人多”這句話,在這里同樣適用。
畢竟這里是萬安關,是最前線,野生的雪境魂獸時刻都在沖擊著城墻,雖然沒有組織、不成規模,但士兵們受傷也是常有的事兒。
除了城墻守備軍之外,榮陶陶還看到了一些其他部隊的人,想來,在這漆黑的暴風雪夜里,執行各項任務,危險程度都是大大提高。
榮陶陶和高凌薇二人,自然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在這里苦守的士兵們,也許沒時間看什么關外聯賽、全國大賽,但是榮陶陶和高凌薇的迷彩服上的臂章,可是寫著大大的“青”字。
青山軍的名號,本就是眾人皆知,更何況,最近這兩個月以來,這支殘軍有了一種崛起的信號,干了不少大事。
一個月前,青山軍與十二小隊,在萬安關三十公里外聯合執行任務的時候,就遭遇了魂獸大軍,由于這件事的特殊性,包括其中摻雜著一絲傳奇色彩,萬安關的士兵們幾乎都知曉這次任務。
而在幾天前,青山軍和松魂教師團隊,更是帶回來了一個不得了的人。
鼎鼎大名的松魂四禮·煙,昔日里松江魂武大學派駐萬安關的代表,在外流浪了多年,終于被接回來了 同樣,這也是一件大事!
士兵們雖然部隊不同、工作任務不同,甚至可能相互之間都不認識,但是在這樣漆黑艱苦的歲月里同甘苦、共患難,雪燃軍內部的戰友情感是毋庸置疑的。
失蹤多年的戰友歸來...這樣的消息,是如此的振奮人心。
不難看出,近期雪燃軍的兩項任務,有著相同的紐帶。
高凌薇,榮陶陶。
青山軍合作的兩個對象,一個是十二小隊,一個是松江魂武大學,而這兩方陣營,都算是榮陶陶和高凌薇的...嗯,娘家?
自然而然的,高凌薇和榮陶陶受到了極大的關注。
榮陶陶和高凌薇顯然也意識到了那些灼熱的目光,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兩人迅速走進了電梯,其中還站著一個拄著拐杖的中年士兵。
對于二人的出現,中年士兵也有些錯愕,視線在兩人身上駐留了很久。
直至電梯到了二樓,男子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卻是轉過身來,對著兩人露出了真誠的笑容,開口道:“做得好。”
“咔嚓。”
電梯門關上,繼續向上。
留下了表情錯愕的二人組 榮陶陶看著電梯的數字跳動,忍不住有些感慨:“這世界對我們還是很有善意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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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士兵的名字。
高凌薇輕聲道:“雪燃軍是一道門檻,過了這道坎,大家都是生死與共的戰友,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善意是必然的。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認可我們的。”
“認可?”榮陶陶詫異的看著高凌薇,認可這種東西,她需要么?
高凌薇卻是輕輕點頭:“嗯”
如果她只是想當一個士兵,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但是在她的心中,已經將青山軍的大旗抗在了肩膀上,所以認可、影響力等等這些因素,她是非常需要的。
說話間,電梯停在了四樓。
兩人走了出去,相比于一樓來說,這里安靜多了,倒是個靜養的好地方。
在士兵的指引下,兩人在這偌大的樓層中七拐八拐,終于來到了一間高級病房前。
“咚咚咚”榮陶陶輕輕敲了敲門。
“進。”
榮陶陶一手推開了房門,卻是被一股寒流撲面,凍得一哆嗦。
“嚯”榮陶陶忍不住咧了咧嘴,視線中,夏方然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機。
而遠處的窗臺前,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佇立在窗口,看著外面的茫茫夜色,也任由寒風與霜雪拍打著他的面龐。
難怪屋里冷成這樣,這大冬天的,寒風刺骨,怎么還開窗戶呢?
高凌薇急忙關上了房門,避免屋內的寒流往走廊里涌 榮陶陶面色古怪的看著夏方然,道:“咋了,夏教,幾天不見,你也病了?你倆這是誰陪誰呢?”
“小點聲。”夏方然壓低了聲音,面色稍稍有些嚴厲。
榮陶陶歉意的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那佇立在窗口的高大身影。
蕭自如一動不動,堵著風口,就像是個木頭人。
“這”榮陶陶指了指蕭自如的背影,看向了夏方然。
夏方然也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道:“醫生說了,只要不出病房的門,他怎么舒服就怎么來,有利于他的精神穩定。”
好家伙,還真就得你夏方然來陪護,但凡換成另一個人,魂法等級低點的話,怕不是會被凍傻?
夏方然坐起身來,也看向了蕭自如的身影,頗為無奈,道:“昨天還跟我說了兩句話,今天是一句話也沒說。”
榮陶陶好奇的小聲問道:“他說啥了?”
聞言,夏方然苦惱的抓了抓頭發:“道了兩句歉,就不說話了。不過他現在思維倒是還可以,洗漱、三餐、睡覺之類的還算正常。”
榮陶陶輕輕點了點頭,看著那沉默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才叫真正的文藝青年!
堵著風口,淋著霜雪,仰望漆黑的暴雪夜 “對了。”夏方然突然對榮陶陶勾了勾手。
“嗯?”榮陶陶走了過去,卻是聽到夏方然小聲道,“我剛才還真就想了個辦法,你去給我搞兩包煙去。”
榮陶陶:“呃?”
搞兩包煙?干什么?給蕭自如?
蕭自如被稱為松魂四禮·煙,當然是有其原因的,就像李烈為什么叫“酒”,斯華年為什么叫“糖”。
榮陶陶的面色有些古怪,看著那佇立在窗前的病人,小聲道:“吸煙...呃,有害健康。”
夏方然:“”
我用你在這教育我?
哪個煙盒上沒寫?我瞎嗎?
夏方然沒好氣的看著榮陶陶,伸手示意了一下窗前的蕭自如,道:“命都是撿回來的人,你跟我提身體健康?另外,干咱們這一行的,像是能健康長壽的人嗎?”
榮陶陶:???
雖然夏方然的話不好聽,甚至有點詛咒的意味,但他說得倒也沒毛病,起碼對于榮陶陶這名新任青山軍來說,事實就是如此。
昔日里的青山軍就剩下了兩個小隊,僅僅6人,哪怕是加上那些活下來的那些被調走的青山軍,按照昔日里的軍團人數計算,青山軍也是死傷大半。
說是“有今天、沒明天”倒也不為過。
包括此時,眾人也是在這三墻駐守,過著最危險的生活,而且相比于城墻守衛軍,青山軍的危險程度更高一些。
加入青山軍不到兩個月,榮陶陶就參加過兩次大戰,就是最好的證明。
即便榮陶陶的人生已經危險到這種地步了,但與蕭自如的人生比起來,那也絕對是小巫見大巫 夏方然:“我太了解老蕭了,他現在回來了,吸煙也是早晚的事兒。
像他這種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人,你要是勸他健康生活別吸煙,他能直接告訴你,明年給他上墳的時候,多給他點兩顆。”
榮陶陶:“”
好你個夏方然,我還是個孩子啊!你就不能給我畫畫餅,描述一個美好的未來嗎?
我們腦袋怎么就別褲腰帶上了?
老子還有輝蓮呢,掉了也能縫脖子上!
夏方然:“趕緊去,找找他原來的生活方式,說不定他能恢復的更快。”
“好嘛。”榮陶陶很是為難,口中答應著,卻是扭頭看向了高凌薇。
高凌薇道:“韓隊身上有煙味兒,只是我沒親眼見他吸過煙。”
“行,那我去問問他。”榮陶陶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