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菱嘆了口氣,“近段時間她的狀態已經好轉了,但我擔心會有病因誘發她的抑郁癥,這次網絡暴力事件雖然阿九沒什么反應,我怕持續下去還是會有影響。”
“有痊愈的可能嗎?”云亦淼淡然問。
風菱搖搖頭,“幾率很小,而且大概率還會遺傳給后代,建議最好不要有孩子。”
她說完這句話時,抬眸看向云亦淼,他連臉色都沒變,沒有一絲驚慌失措。
在z國沒有哪個家庭不在意后代,更別提這男人一身貴族氣質,背后的家族會是如何的龐大。
“我關心的是她身體,有沒有孩子不重要。”云亦淼勾唇一笑。
“抑制抑郁癥,最好的藥就是陪伴,阿九的病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比普通的抑郁癥更為棘手,若是真的愛她,希望你能好好陪伴她。”風菱語重心長說完這句話。
“謝謝風醫生。”
第二節下課,江安領了名轉學生過來,安插在四班。
“云老師,這位是新轉學生沈晴也,從從京城轉過來,別的班上人都滿了,就四班還差點人,辛苦云老師了。”江安一番話說的恭敬委婉。
“嗯,我知道了。”云亦淼點點頭。
躺在沙發旁的蘇明風,姿勢妖嬈,深邃的眸子落在新同學身上,她一身黑色上衣短袖,下身牛仔褲,襯得她雙腿筆直修長,一雙馬丁靴,整個人又A又颯。
黑色的鴨舌帽遮住她大半張精致的容顏,隱隱能瞧見完美精湛的下巴。
“現在可以去班上了嗎?”沈晴也壓低了帽檐,緩緩說道。
那清麗的嗓音一開口就吸引了蘇明風的注意力,饒有興趣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云老師,你忙你的,我送新同學去班上。”蘇明風從沙發上起身,整理下身上外套。
沈晴也掃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蘇明風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纖細的肩膀挺得筆直。
腰細腿長,天生的尤物。
她視線平穩落在前方,跟著蘇明風領了書,十多本并不是很重,蘇明風朝她伸了伸手,“這是男人做的事,我幫你拿。”
沈晴也看都沒看他一眼,單手擰著書往教室里走去。
蘇明風挑挑眉,這么有個性,他喜歡。
第二節課時間還挺長,只是教室里的氛圍有些奇怪,沈晴也拿著書往最后一排走去,坐在了林九矜旁邊。
前面的方蕙看見薄錦的位置被坐了,提醒道,“你那個位置有人了,換別的位置吧。”
早在沈晴也還沒來時,他們班上就知道會有名新同學轉來,主要是江潮的老爸是校長,這些消息他很靈通。
沈晴也抬眸,那雙陰沉眼眸看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
她從背包里拿出一杯溫熱的奶茶放在林九矜桌上,漫不經心從桌洞里拿出書本翻了起來。
那瓶奶茶的瓶身上寫著東歐劇變,蘇聯解體。
剛上課,薄錦就從后門慢悠悠晃了進來,看見自己的座位被人霸占了,她那暴脾氣怎么能忍,拍了拍桌上,“起來。”
沈晴也聽聞聲音抬頭,起身,她比薄錦高了半個頭,那股壓制性的氣勢也隨之而來,她彎腰俯身在薄錦耳邊小聲說道,不知說了什么,薄錦猛然瞪大了眼睛,“你說的真的?”
她淡淡回應了聲,“嗯。”
薄錦沒有片刻停留,收拾好自己的所有東西搬到了第二排的空位,臨走時還不忘對林九矜說道,“我后面還會搬回來的。”
這節課是云亦淼語文課,他鼻梁上戴著金色框邊眼鏡,整理了下榮譽證書,才緩緩說道,“上周的作文比賽結果已經出了,相信同學們也知道了結果…”
云亦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抹清亮的女聲打斷,“云老師,我懷疑林九矜她抄襲。”
說話之人是姜盼。
林初涵扯了扯她袖子,“盼盼,你說什么呢?”
姜盼甩開她的手,繼續說道,“林九矜文里的句子根本不是她原創的,她抄襲的是懸淚的作品,抄襲都能得一等獎嗎?”
云亦淼壓了壓眼鏡,不動聲色問,“哦?你倒說說那一段?”
姜盼勾了勾唇角,自信道,“就是第一段,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這山間清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人,如奔赴古城道路上陽光一般的人,溫暖而不炙熱,覆蓋我所有肌膚…”
然后她也拿出懸淚的作品,最后一句話一摸一樣,幾乎一字不差。
其他同學的視線都落在了林九矜身上,要知道抄襲是很可恥的事情,就如同血肉饅頭,拿著原創者的心血,賺錢名利雙收。
云亦淼不慌不忙,“一句話就能說明抄襲嗎?抄襲這兩字定義是什么?”
姜盼毫不畏懼抬眸,“云老師你是打算包庇她了?我也不是想要比賽的獎金,只是想要一個公道,既然這樣何必舉辦原創比賽?干脆舉辦個抄襲比賽吧。”
“姜盼同學,抄襲這兩字要謹慎使用,兩字殺人不見血,你有確足的證據嗎?”云亦淼低聲道。
“云老師,這已經是實錘了,你別說懸淚和林九矜是有什么心靈感應,想都想到一塊去了,你覺得可能嗎?”姜盼今天勢必要討回個公道。
云亦淼還未說話,最后一排的沈晴也緩緩開口,“兩段一模一樣的話,你怎么就知道是林九矜抄襲呢?”
姜盼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似的,“難不成還能是懸淚抄襲她的?著名勵志作家需要抄襲一名高中生?你怕是還沒睡醒吧。”
“你別說我好像也看見了這句話,我就說林九矜的那段好熟悉,原來是懸淚寫的。”
“這不就是之前懸淚發表的嗎?抄襲是不是太可恥了點。”
“這種人還能得第一?”
周圍稀稀疏疏的嗓音響起。
姜盼勾了勾唇角,她倒要看看誰能包庇林九矜,并非故意針對她,而是她對自己的文很有信心,明明她該得第一。
“這種事可不是靠你嘴巴說說就算的。”沈晴也反嘲道。
云亦淼幽深的視線落在林九矜身上,“我給你解釋的機會。”
就算林九矜解決不了,他也會壓下這件事,但看見她坦然自若的樣子,他便知道她胸有成竹。
林九矜緩緩說道,“這句話三年前發布于微博,好像那個時候懸淚還沒寫這本書吧。”
她臉色微變,但還在堅持:“我憑什么信你?除非你打開微博讓大家看看。”
林九矜把那條微博轉發到班級群里,姜盼臉色變得難看,微博上清楚寫著時間兩年前。
姜盼沒想到勵志作者懸淚真的會抄襲一名高中生,她頓時急了,神色有些慌亂,“不可能,懸淚是著名作家,怎么可能抄襲!!”
“姜盼,道歉。”云亦淼壓低了嗓音,他眼眸微沉,略帶著一絲不悅。
“我不道歉!懸淚是抄襲,那林九矜就不是抄襲了嗎!!”姜盼大聲說道,面色猙獰。
“如果發布時間早于懸淚,那就夠不上抄襲。”沈晴也懶洋洋說道。
姜盼臉色有些難堪,死死咬住嘴唇,臉色羞愧難堪,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姜盼,寫一萬字檢討下周交過來。”
放學后,林九矜便接到了老板娘的電話,說衛杭在店門口出事了,受了重傷,聽到這個消息,林九矜沒有半分猶豫,往后門趕去。
沈晴也看著她身影匆忙,便知道出了事,也悄然跟在她身后。
林九矜趕到那里時,地上一片狼藉,甜品店被砸的稀巴爛,老板娘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而衛杭滿身血跡半跪在血泊中間。
這個時間剛好是學校鎖門后,后門都沒什么人流。
老板娘給她打了電話后,便不知道被誰刺中了腰部,中了兩刀,躺在地上毫無生機。
衛杭艱難睜開眼,嘴角還殘留著血漬,順著他嘴角輪廓下滑,他虛弱笑了笑,“抱歉,沒有守護好這家甜品店。”
她經常來這家甜品店,衛杭就以為她喜歡吃,所以看見有人在這家店里搗亂,所以毫不猶豫挺身而出。
林九矜走了過去,查看了他傷勢,“別說話,你得去醫院。”
她拿出手機給霍琛打了個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手機另一頭傳來他低沉的嗓音,“我來安排。”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她眼底的猩紅一片若隱若現,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將衛杭和筱薇抬上了擔架。
林九矜拿出手機快速在屏幕上點著,界面顯示一個鮮紅的紅點,不停的放大,她握緊了手機往那個紅點的方向而去。
沐風剛從京城回來,在市中心找了家酒店住下,剛脫完上衣,就聽見窗戶被人打破,林九矜嬌小的身體踢碎窗戶進來,滾了兩圈站好。
沐風瞪大了眼睛,連忙拿起衣服遮住自己的上半身,嚇得翹起了蘭花指,“你…你想干什么?老天爺在上,是她主動闖進來的,跟我沒有半分關系,等會云爺來了你得幫幫我。”
看著好好的小姑娘,怎么盡干些恐怖的事,他仿佛已經看見了云爺提刀再來的路上。
林九矜:......
“我需要你幫忙,趕緊穿好衣服。”衛杭的事擾亂了她心弦,連著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礙于云亦淼對她的態度,他也只能聽從安排穿好衣服。
林九矜嫌棄他穿的太慢了,當他穿好衣服,直接捏著他衣領往電梯口沖去。
“喂…大姐,你松開我行不行…”沐風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層酒店。
南城中心醫院。
衛杭和筱薇的傷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傷的太重了,也不確定病人能否挺得過來。
霍琛已經提前安排好了手術室,沐風換了手術服就被推了進去,一分一秒都是生命在流失。
半個小時后,沐風從里面走了出來,摘下口罩,一臉抱歉說道,“那女人已經沒救了,傷到了脾肺救不回來了。”
筱薇被送上擔架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意識,她的求生欲望本身就低,無力回天。
他能從閻王手中搶人,但是一心求死的人他救不回。
“還有個人呢?”林九矜繼續問道。
“他傷口雖然多但沒傷及要害,不過也得養幾個月,想要恢復以前那樣的身體得養個三五年。”沐風說的一臉艱難,這是他職業生涯最挫敗的一次。
“謝謝你。”
衛杭醒過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后,他視網膜脫落,只能隱隱看見個模糊的影子,“抱歉,阿九,我沒用。”
這是衛杭今天第二次說抱歉。
驕傲如他,一身傲骨,卻在這一刻向她道歉。
“來的人是誰知道嗎?”林九矜反問。
衛杭搖搖頭,“不清楚,沒見過他們。”
“好好養傷。”
薄家。
薄傾接到詹洋的電話,“老板,已經辦妥了,今天出了點岔子,牽連到了一個少年,受了重傷。”
她皺了皺眉,“誰?”
“衛杭,這次的事險些壞在他手中,那小子很能打,我那幫人差點沒干過。”
“不是讓你找個沒人的時機?”薄傾低聲道。
“那小子看見甜品店出事沖著就過來,好像是因為林九矜,還好沒出什么大問題。”詹洋故作輕松道。
薄傾的眉頭卻越擰越緊,“你再去查查林九矜這個人身份,我總覺得她沒那么簡單。”
文一禾幾次三番敗在她手里,沒有那么巧合的事。
“是,老板。”
云亦淼也接到衛杭受傷的消息,云青向他匯報了這件事。
“所以阿九在醫院照顧他?”云亦淼低沉的嗓音緩緩道,聽不出來什么情緒。
云青也沒有注意云亦淼臉色的變化,“應該是吧,聽說還叫了沐風去,傷得好像比較重。”
云亦淼停下手中動作,幽深的眸子意味深長掃了他一眼,動作緩慢優雅的合上了鋼筆,“云青,你去醫院照顧衛杭。”
話音剛落,云青像是撞見了鬼一樣,指了指自己,“先生,您讓我去照顧一個男人?”
云亦淼冷不伶仃道,“難道讓我女人去?”
明明是平緩的語調卻驚得云青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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