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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我特么招誰惹誰了

  老牌利益既得者對新入場的人抱有警惕之心,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他們一方面認為,擺上餐桌的食物就那么多,增加一個人來分享,自家能吃進肚子的部分就會減少。

  另一方面,他們擔憂新入場的人會攪亂原有秩序,使得大家都沒得吃。

  通常情況下,老牌利益既得者被稱呼為保守派,又存在一批頑固保守派。

  呂武在猜想,哪一家對老呂家的崛起產生敵意,又是為什么會產生敵意。

  老呂家的發展速度是挺快,僅是在販賣陶器上面跟范氏有過連摩擦不都是的小糾葛,其余好像也沒什么吧?

  要說冶金方面,該警惕和排斥的是魏氏。

  一直以來,魏氏并沒有什么表示,打壓那更是沒有的。

  其實也能理解,呂武研究冶煉的側重與魏氏不一樣,再則老呂家沒涉及武器和鎧甲販售。

  這一次,魏相代表自己的老爹,提出跟呂武置換封地的建議,看著依然貫徹扶持老呂家的策略。

  可能產生利益糾紛的魏氏都沒有對付老呂家,其余家族要是針對呂武,只可能是不想看到韓氏和魏氏走得太近,甚至還要算上智氏。

  至于趙氏?早被忘在不知道哪個角落了。

  呂武跟趙武時有書信往來。

  他根據趙武的說法,得知這孩子已經成了死宅,忙著好好讀書天天向上。

  一頓吃吃喝喝過后,二代們紛紛盛贊呂武對吃喝方面的講究,在護衛的緊隨下離去。

  呂武看著一片狼藉的大堂,獨自坐了有一小會。

  這些二代有什么態度,基于他們的長輩是什么想法。

  晉國的貴族之間歷來就不存在什么呵呵樂樂,哪怕某一段時間走得近,也是家族之間的利益需要。

  等待各自的利益述求獲得,又或是沒有獲取,蜜月期就將結束。

  極少有像韓氏這般,記得哪個家族對自己的恩惠,不顧自家利益也要進行報答。

  呂武察覺到了欒黡對自己的警惕,認為雙方從未有過深交,家族各產業也不存在沖突,有些想不通是個什么情況。

  他在后來很特地地了解一下欒氏的發達史。

  也幸虧幾個卿位家族在晉國足夠出名,一些相關情報并不難打聽。

  太過于隱秘的事情不好探知。

  完全模糊則不至于。

  欒書能夠崛起,先是因為得到趙朔(時任下軍將)的扶持,后來又得到了郤缺(時任元帥、執政、中軍將)的欣賞。

  他在與趙朔親近時,趙氏奉行趙盾執政時的家族路線,親于先氏、郤氏;壓制荀氏、士氏、排擠欒氏、胥氏。

  期間,趙朔因為很多正治主張跟趙同、趙括不一樣,以至于郁郁而終。

  欒書覺得對自己有恩的趙朔是遭到了趙氏同宗的迫害,才會英年早逝。

  另外,趙同和趙括雖然職位上比趙朔低,可是兩人在趙氏主宗的話語權更大,多次阻擾了欒書的晉升之路,甚至差點沒讓欒氏在晉國除名。

  這也是后來欒書為什么在趙氏有難時,非但一點都不幫助趙氏,相反進行落井下石的原因。

  關于郤氏?

  欒書一直感念郤缺對自己的欣賞以及照顧,另有郤克也多次幫他講話,才能保住下軍佐的職銜,不至于讓欒氏從卿位上被踹下去。

  荀氏的荀林父成為晉國執政時期,是欒書最為艱難的時刻。

  后來發生了晉國與楚國的“邲之戰”,以晉國慘敗,以屈辱、難堪的方式交出中原霸權為結束。

  這也是楚國最風光的時期了。

  他們飲馬黃河,覺得這一代人能光耀萬世。

  晉國這邊,荀林父在“邲之戰”后下臺,荀氏除了智罃被俘之外,損失也是幾個卿位家族中最為慘重的一家。

  欒書在那個時候選擇了忍辱負重,給予了荀氏雪中送炭,深深地感動了荀氏的中行庚。

  另一方面,欒書看到了郤氏的崛起已經不可阻擋,盡心盡力地輔佐郤氏的郤克,為日后欒氏的橫空崛起創造了基礎。

  在欒書以為自己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才能一步又一步地往上爬時,天上掉餡餅了!

  晉景公剛剛改制晉國為十二卿的第三個年頭,時任元帥、執政和中軍將的郤克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郤克考慮到郤氏家族的未來,臨終前實在不放心荀氏叔侄。

  在他死后,本該由中軍佐荀首晉升為正卿(元帥、執政),荀首之后則由其侄荀庚接任。

  想到這里,郤克認為荀首、荀庚都是政敵,很有可能對國君與郤氏不利。

  這些年,只有欒書是一如既往的擁護郤克,也只有欒書才能夠擔當起晉國正卿。

  郤克向晉景公及朝中諸卿請示,欒書昔日做人八面玲瓏也起到了關鍵作用。

  除開趙同、趙括之外,其余的“卿”都不反對欒書為正卿。

  那個時期趙氏已經囂張跋扈到誰都忍受不了,以至于其余的“卿”迅速達成了共識:一起干趙氏啊!

  于是,在郤克的力主下,欒書以下軍將的身份,一步登天,將中軍,繼而統帥三軍,并身兼執政大夫,至此拉開了欒書執政的序幕。

  “原來之前魏氏是受到智氏的控制?”呂武還真不知道魏氏是臣服了荀氏才有機會發達起來,想道:“荀氏三家(含中行氏、智氏)獨成一系;范氏的彘氏、劉氏與士氏大宗又是一系;欒氏、郤氏以及另外一些家族,在互生共利驅使下促成政治聯合體?”

  那么多的家族,可能前綴不一樣,卻是出自同一家。

  也就是呂武對歷史不了解,要不該知道士匄是劉邦族譜上的祖先來著。

  另外,魏氏的發跡史是建立在先臣服智氏,并不是個例。

  諸夏列國的政治生態,決定大家伙都是這么發展起來的。

  “奇了怪了!”呂武比較納悶,想道:“欒氏因為荀氏遭受重大打擊得以崛起。魏氏也是趁那個時候擺脫智氏的控制,靠攏向韓氏的咯?”

  正兒八經的貴族,除非是家族太弱,不然到一定的程度,每一家都缺不了一項教育。

  那就是在嫡系成員還小的時候,會被科普幾個大貴族的歷史。

  從而知道哪些家族是個什么關系,與他們進行相處時,應該避諱掉什么。

  “欒氏和郤氏的正治同盟很明顯已經破裂?”呂武只是聽說,郤锜一再冒犯欒書,荀庚則是被欒書調jiào成了忠實馬仔。他思考道:“荀氏三家只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團結?荀庚的身子骨已經不行了。他一死,荀氏和中行氏還會不會緊跟欒氏的腳步?”

  這個對呂武來說很重要!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就不存在莫名其妙的恨。

  欒黡對呂武的敵意,必然跟智氏的某些選項有關。

  呂武思來想去,只有智罃選擇跟韓厥結盟,才會讓欒書覺得產生威脅。

  這樣一來,作為橋梁…或者說借口也行,反正呂武起到了一些作用,被敵視也就變得情有可原。

  他在新田的時候,一直避免出門。

  魏相和韓起有時候會過來。

  韓起純粹就是過來吃喝玩樂,順便再跟呂武探討一下比如突擊打法之類的話題。

  魏相來找呂武時,聊的事情就比較多了。

  而其余家族的人,他們從那次排排站分果果之后,僅有智朔又來了一次,其余的家族子弟再也沒有來過。

  在呂武抵達新田又待了一個月后,關于怎么分配秦國割讓土地,有了最終的決議。

  不管國君在過程中怎么個搗亂法,所有卿位家族以及國內有實力的中等貴族私下有協議,決定了他們這么一股力量之下,事先的分配利益不會出現變動。

  會產生不確定性的只有剩下的十分之三土地。

  國君鬧來鬧去,咬下了十分之一。

  最后剩下的十分之二被其余家族瓜分干凈。

  呂武得知祁氏拿了一塊大的新土地時,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意外。

  公族出身的祁奚,他一直在充當公族與各家族的調和人物角色。

  注定各個貴族哪怕不想公族重新強大,還是該給祁奚一點肉吃的。

  在確定利益瓜分之后,呂武無法再繼續宅下去了。

  他需要主動前往魏氏在新田的主宅。

  秋天時分的新田,與其它城市沒有什么兩樣。

  國家沒有出征,不存在好幾萬武士必須來到新田進行解散儀式,東市與西市看上去蕭條了很多。

  說起來,呂武以前一直沒搞懂東西為什么叫“東西”,泛指某些物品。

  等知道古時候城池的市場分布,他一下子恍然了。

  魏氏在新田的住宅占地面積不小,圍墻的大門前沒有獅子之類的石獸,僅僅是看上門大一些,有高高可拔除的門檻。

  建筑物方面,一道土墻將外圍給阻擋開來,里面大多數是茅草屋,少數是木質結構的房舍和閣樓。

  呂武到來之前有先派出梁興來通知。

  在大門前迎接他的是魏絳、魏頡和魏相,長輩中有一個沒見過的人。

  這人叫畢陽,是魏氏別出的一支。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跟一幫小輩一塊迎接呂武。

  從大門進去,有一片很空曠的前庭,沒有栽種什么花花草草,看到的是開墾出了菜園子。

  其實這個也是諸夏人家現在的常態,不管是大家族還是普通之家,但凡能利用的土地,栽種可食用植物是一種主流的做法。

  來到一棟木頭結構的房舍。

  他們一致的做法就是脫掉腳下的“履”,腳上卻是裹著布,踩著木質地板走了進去。

  呂武進入一個大堂,看到魏氏的長輩都在,心里感到意外的同時,精神層面上不由生出了一點小小的緊張。

  令狐顆、魏悼子、呂锜三兄弟,他們的座位面朝大門方向,看到呂武到來,眼睛一直盯著。

  魏氏的幾個小輩默不吭聲地各自選擇位置坐下。

  那個呂武不認識的中年人,走到魏氏三個長輩兄弟邊上空出的座位,笑吟吟地坐了下去。

  “呃…”呂武沒有左盼右顧,眼睛卻不免會觀察環境,納悶地想:“搞嘛呢,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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