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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不簡單的二代們

  土地不可以買賣,貴族間的封地卻能互相置換。

  當然,有一個前提是過執政那一關,再呈上給國君,得到國君的許可。

  那些都不是重點!

  智朔和中行偃找上郇(huán)氏和原氏,要用得到的荒地換兩家已經開發的土地,能看出大貴族的霸道。

  郇氏和原氏看著相當不樂意。

  家族里的小孩子肯定也做不了主,智朔和中行偃只是讓他們轉達一下態度。

  呂武則是被魏相搞得有些發懵。

  “呂”地并不大,至少與呂武剛才畫框框的土地沒法比,小了約一半。

  比較關鍵的是,“呂”地是一塊已經開發成熟的土地,呂武新得到的土地卻是荒地。

  呂琦之所以叫呂琦,是因為他名下的封地叫“呂”,一旦“呂”地換了主人,人們不會再稱呼為他呂琦,可能是叫魏琦,或者拿新封地的地名來當前綴。

  那塊地方很久之前叫“芮”。

  考慮到取地名,要么是追尋遠古稱呼,要么是根據相關地形。

  呂琦以后是不是要被稱呼為芮琦,又或叫其它什么名字?

  這樣一來,魏相以后在史書上就不是叫呂相,也該叫芮相了啊!

  以“呂”來置換?

  呂武必須承認自己心動了!

  “呂”地與“陰”地相隔一條汾水,考慮到呂武的“陰”地本身就將汾水北岸的一份包含進來,等于兩個地方是接壤狀態。

  能夠獲得“呂”地,呂武不但能得到一塊經過開發的土地,重點在于不是一塊飛地。

  只是,他們真的能如愿瓜分秦國割讓的那塊土地嗎?

  這一點好像不用有過多的疑慮。

  幾個卿位家族精誠團結,又拉上了晉國實力不弱的中等貴族,除非國君瘋了,要不事情基本上是成了!

  “對于魏氏來講,‘呂’其實才是一塊飛地。”呂武在腦海中構圖,想道:“他們的‘魏’與‘令狐’本來就接壤,看他們之前畫下的‘框’也是選在在‘魏’邊上,再置換我的那塊地,三塊封地就連接了起來…”

  魏氏在其它地方當然還有封地,只是分得比較零碎。

  不止是魏氏,晉國的很多家族都是相同的情況。

  呂武沒有拒絕的理由,甚至要感謝魏氏的提議,能不能辦成功則不是他所能左右。

  他也搞清楚了一點。

  之所以能夠排在各卿位家族后面,不是老呂家比其余“大夫”家族強,純粹是呂武在針對秦國的這一場“懲戒之戰”中表現得過于亮眼。

  不提連續攻克數城的軍功,同樣給了新軍將趙旃和新軍佐郤至一些很正確的建議,造成多國震動的是他攻破了秦國都城“雍”的一座城門。

  晉國的卿位家族雖然霸道,他們卻不能無視輿論。

  以往的很多例子給這些卿位家族起到了警醒作用。

  能霸道,但不能霸道到完全不講道理和不顧輿論,要不那些被滅的家族就是他們的下場。

  卿位家族先進行了分享,必然要照顧一下有功之臣,尤其這個有功之臣還跟韓氏、智氏和魏氏交好。

  呂武當然知道自己在人脈上的經營起到關鍵作用,接下來會繼續跟韓氏、智氏和魏氏加深關系。

  而從現在來看,韓厥還是愿意庇護呂武,魏氏則是有意培養他這么個小老弟。

  智氏更像是純粹的欣賞,又想要通過呂武跟韓氏和魏氏搭上伙。

  呂武在后續的宴會中發現了一個情況。

  同樣是出自荀氏,智氏和中行氏看著并不怎么親近。

  范氏和中行氏相反走得更近一些。

  中行偃在應對士匄的同時,又或刻意地想拉上韓無忌。

  也就是呂武特地留了心思,將注意力放在觀察這些大家族子弟的社交上面,才能察覺出其中的區別。

  “新一輪的拉幫結派開始了啊!”呂武一邊應對韓起和魏頡,一邊想道:“晉國走入到新一輪的甄選盟友,未來不是重新形成制衡,就是要爆發一場大亂。”

  他還沒有搞清楚一點,欒氏怎么沒來一個人?

  這種事情上,欒書不該自持身份才對。

  他們宴會進行到一半,欒黡卻是來了。

  來之后,欒黡很是抱怨國君了一頓。

  呂武靜靜地聽下來才知道欒黡在宮城有職位,來晚了是因為在當值。

  什么年代都有各自的交際圈子。

  講難聽點,百億富豪才不樂意搭理百萬富翁。

  欒黡一來就是身份差不多的人一通抱怨,無意間又透露了一個新的信息,沒搭理身份不對等的人群。

  晉國的“卿”全部在宮城,他們在跟國君商議怎么處理秦國割讓的土地。

  這就有點那什么了。

  家族里的小朋友來這邊排排站分果果,長輩卻跟國君似模似樣地進行商議。

  “陰武?”欒黡坐在大堂的前排案幾,看到靠近門邊作為的呂武稍微愣了一下神,大聲說道:“君上有意調你為閽人。事若成,我倆便是同僚。”

  閽人是宮城守衛,自然還有各級的軍職,也是國君的護衛隊。

  在晉國,很多閽人其實是公族家的子弟,一些貴族子弟也會進去鍍鍍金。

  呂武可不想給出什么能造成誤會的信號,說道:“我家事務繁多。不努力建設,五年之期一到,后果難料。”

  “正是如此!”欒黡無比贊同,很不爽地說:“君上不信任國中眾家,直言有人將弒君。”

  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腦子里出現了數百只羊駝奔跑而過的畫面。

  那話是能隨便亂講的嗎?

  直白表達出對貴族階層的不信任!

  完全是在給晉國的所有貴族難堪啊!

  欒黡的惱火比誰都有理由。

  他爹是元帥、執政和中軍將,因為職務的原因,天然上有保護國君的責任。

  國君這么搞,第一個臉上挨一巴掌的人就是欒書。

  幸虧晉國沒有脫帽辭官那一套,否則僅因為國君的這一番言論,欒書就該告老歸家了。

  欒黡盯著呂武,說道:“君上因何信任于你?”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呂武,等待聽到答案。

  呂武做出啞然失笑的表情,說道:“武與君上見面不過四次,近身十步僅有一次。”

  別特么搞笑了啊!

  這是作為國君心腹該有的待遇嗎?

  另外,呂武的出身明明白白,就是個“呂”地的小貴族,要說是誰的心腹,也該是魏氏的。

  士匄情不自禁看向魏氏家的幾個小伙子,露出了一臉的若有所思。

  魏絳和魏頡被看得莫名其妙,沒有反應過來。

  魏相大聲說道:“君上深居簡出,久于婦人之手。”

  他們還不知道姬壽曼的成長過程嗎?

  如魏相所說的那樣,晉景公將自己的儲君保護得很好,一直避免姬壽曼受到外部的影響。

  至于“婦人之手”啥的?

  晉國國君的一家子,男性會早早被被送出國,女性則是會留在國內。

  這些姬姓女人,只有孟姬(趙莊姬)嫁給了卿位趙氏,其余的出嫁的人家都不顯赫,甚至有不少沒嫁。

  那些沒有嫁出去的姬姓女人,她們是生活在宮城,能不能接觸到姬壽曼就不清楚了。

  呂武挺納悶欒黡干么一來就針對自己,要是不夠智商來處理,一下子就陷進去了。

  “武有勇武之名。”智朔笑吟吟地說:“與秦會盟時,君上已有所言,需猛士護衛左右。”

  呂武舉起酒盞,遠遠地敬向智朔,臉上適當地露出感激的表情。

  這特么!

  有沒有人愿意幫忙說話,還真的是一件相當關鍵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智朔一下就說到了“點子”上。

  士匄笑了幾聲,說道:“武的勇猛響徹列國,為我晉國之幸。”

  中行偃用沒有波動的聲音,接著話題,說道:“更為難得,武僅以四歲之期,使‘陰’重有人煙之相。”

  呂武不是傻子,怎么聽都覺得士匄和中行偃是在搬弄是非。

  “武有才,為我晉國之幸。”韓無忌重復了士匄的觀點,又說:“武履任下軍之職,往新軍代之。若有征召,將往何去?”

  來自虞氏、郇氏、黎氏、原氏、鞏氏…等等的十來家,他們看呂武的眼神完全變了。

  呂武一點都不希望成為全場焦點。

  一直默不吭聲的郤伯宛,首次開口講話,說道:“叔父有言,若武常在新軍,必栽培之。”

  他的叔父應該是郤至?

  幾個人先后出聲,有看似在針對呂武,也有選擇為呂武說話,一下子好像分成了兩派。

  呂武知道韓氏對自己的善意,跟魏氏也會是天然盟友。

  同樣為呂武說話的智氏,他們雖然幫呂武說話,卻不一定會庇護。

  除了欒黡不知道為什么看呂武不順眼之外,另外一些看似針對呂武的人,不一定就是真的不懷好意。

  來自郤氏小宗的郤伯宛好像是個陰陽人?看著是在幫呂武說話,言語中實際上是在搬弄是非。

  之前排排站分果果表現得那么精誠團結。

  下一刻,幾家以呂武為“靶子”,開始了各自的表演。

  呂武有些擔憂,慌卻是一點都不慌的。

  沒有實際上的利益沖突為前提。

  幾個小輩的態度或許帶上了自家長輩的看法,卻能讓呂武初步分清楚,自己以后在面對哪個家族該怎么做。

  “這些家伙…”呂武看欒黡和士匄開始爭執起來,想道:“是將我納入同代人的競爭對象里面去了?”

  某種程度上來講,其實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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