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智信一直混在仆人中恨恨的聽著蘇程在那里談笑風生,心里非常不爽。
雖然他平時飛揚跋扈誰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對于老爺子他是真心欽佩,在他眼里,老爺子那就是神一樣的人物。
什么人能和老爺子談笑風生?
什么人配和老爺子談笑風生?
現在和老爺子談笑風生的人,卻是他的仇人,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馮智信一直聽著聽著,突然就愣住了。
他聽到了什么?
聽到蘇程說我們這個世界是個球!
我們都站在個球上?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一個人得傻到什么程度,才會說出這個世界是個球這樣的話?
馮智信很想忍住笑,但是實在忍不住啊。
所以馮智信噴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旁若無人。
一聲爆笑,讓整個晚宴都安靜了下來,甚至連樂聲都停了下來。
因為這笑聲太突兀了。
而且是在大總管這么重視的晚宴上爆笑,而且是對著貴客爆笑,這是多么大的失禮?
正端著酒杯的馮盎霍然變色,他今天宴請蘇程,前所未有的重視,可以說是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因為蘇程確實是一個值得天下人敬仰的人,蘇程的權勢也非同一般,還有就是蘇程的本事,能給嶺南帶來希望。
然而這一刻,馮盎突然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
都被這個混賬兒子的爆笑給葬送了!
這一刻,馮盎真想抽死這混賬兒子!
馮盎很后悔,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是射錯了地方。
晚宴很安靜,唯有爆笑聲依然在繼續。
馮盎的臉色很不好看,看著笑的前仰后合的混賬兒子,他忍不住直接將手里的玉碗擲了出去。
雖然馮智信笑的前仰后合,但是這玉碗卻正中他的額頭。
嘭的一聲!馮智信的爆笑聲戛然而止。
老爺子竟然氣的直接擲碗打他,這讓他也不敢再笑下去了。
不過,他心里卻十分的委屈,這能怪他嗎?
誰聽到這樣天大的笑話能忍住?
雖然現在就想抽死這混賬兒子,馮盎卻生生忍住了,喝道:“過來,向郡公致歉!”
致歉?向蘇程這個仇人致歉?
除非殺了他!
“娘正找我呢!”馮智信扭頭跑了。
見到馮智信扭頭走了,馮盎倒也沒想將他再押回來,倒不是因為寵溺,因為他知道這混賬小子拗的很,把他押回來怕是會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
馮盎換了一只玉碗,斟滿了燒刀子起身道:“這不肖之子實在胡鬧,老夫就以這杯酒向郡公賠罪,還望郡公海涵,老夫一定狠狠的收拾他!”
“其實這種笑聲我聽過實在太多太多!想當初我入長安的第一天,飯也沒得吃,也沒地方落腳,饑餓難耐混進了孔夫子的詩會里混吃混喝,當我說我會作詩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哄堂大笑!”
馮盎笑道:“對于郡公的才學,當今天下早已經無人質疑,只是嶺南太過偏僻,風不盛,我這不肖子才如坐井之蛙。”
蘇程笑道:“我的先輩們有一句話我很喜歡,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人的手里!”
“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人手里?”馮盎沉吟道:“這話倒是有意思!”
蘇程笑道:“等日后開始跑船了,老國公就會對我們所生活的世界是個球有多了解,比如說,在海上行船的時候,最后消失的是桅桿的頂端!”
馮盎聽了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思索的神色。
蘇程擺手笑道:“不說這個了,我知道老國公疑惑為什么世家會為我湊一條船,是因為他們想讓的船出海,然后跟在后面去找香料島!”
馮盎聽了不由恍然,這些世家真是打的好算盤,用一條海船香料島的位置,這個買賣可真是筆好買賣。
一般情況下,誰有了海船能抵擋的住香料的誘惑而放棄出海?
蘇程笑道:“我將這艘海船小小的改動了一下,倒是有趣的很,若是老國公感興趣,不妨去船上瞧瞧,指點一下!”
將那艘海船改造了一下?海船還能改造成什么樣?
見到蘇程賣關子,馮盎心里倒是好奇了起來,難道這就是蘇程的底牌嗎?
他倒要看看蘇程到底有什么底牌,竟然連五五分成的提議都拒絕了。
“郡公名滿天下,出手必定不凡,老夫倒是對郡公改造的海船十分好奇,好,等老夫安排一下,一定隨郡公去開開眼!”馮盎笑道。
“多謝老國公盛情款待,我就不多打擾了!”蘇程起身笑道。
“郡公遠道而來,旅途疲憊,我就不多留了,郡公一定要在嶺南多盤桓些時日,好讓老夫略盡地主之誼!”馮盎大笑道。
將蘇程送出了府門,看到蘇程消失在夜色中,馮盎的臉立即沉凝離開下來,一邊大步流星的走向府里,一邊喝道:“那不肖子呢,把他綁起來!”
后宅上房里,馮智信正坐在那里笑的前仰后合:“娘,那狗賊說我們活在個球上,你說好笑不好笑?他一定是天下第一大傻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他不是天下第一大傻子,而是天下第二大傻子,那個虬髯客才是天下第一大傻子,因為他竟然信了!哈哈,笑死我了!”
林夫人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嗔道:“你別動,瞧這血流的,你還沒心沒肺的笑!”
雖然馮盎已經年邁,卻老當益壯,這盛怒下的一擲力道當真不小,竟然將馮智信砸的流血了。
“我猜爹當時忍得一定也很辛苦,那狗賊這是把爹也當傻子看啊!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馮智信還是止不住的笑。
就在他大笑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喊聲:“十八公子在這里!十八公子在上房!”
老管家帶著護衛來到了上房外,恭聲道:“老爺要將十八公子綁去前院,還請夫人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