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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膠佬的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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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仙家軀體難搞的很。”

  艾大差的工作間里。

  青陽魔君聽到沈秋詢問,便帶著一臉遺憾,長吁短嘆的說:

  “老子將它帶回鳳凰城途中,便在嘗試能否加以機關器物,為其改造。

  但連追命破盡萬物,都無法破壞那軀體。

  當真是堅若金剛,外物不壞。”

  “人家是頂著末法天劫活下來的。”

  沈秋靠在工作臺上。

  拿起一個扳手一樣的東西,在手中把玩。

  他說:

  “又是練體武修,在末法劫數到來前,他一身筋骨,就已被靈氣沖刷近千年。

  就我所知,這種煉體者,其軀體本身,就是橫行星海的絕世兇器。

  雖說仙人已死,但威儀尚在。

  你我以凡人之力,想要破損寶體,那就只能是癡心妄想。

  沈某敢放心,讓魔君帶走寶體,便是吃定了魔君壞不了它。

  不過,巫女既然將寶體留在鳳凰城。

  那就是說,她有能力在那寶體上,植入蠱蟲秘法咯?”

  “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艾大差倒是不生氣。

  他臉色愁苦,哼了一聲。

  “一向自信的大姐,這次也沒敢打包票。

  她說,這活非同尋常,要種下蠱蟲本就難,還要不能被老鬼們發現端倪。

  難度就突然增加近百倍。

  尋常奇蠱用不得,她得專門為這仙人軀體,飼育一味奇蠱。

  目前大姐已在鳳凰城外,蠱母山中閉關育蠱。

  何時能成。

  大姐也沒有個定論。

  不過她在閉關前,已送來書信,讓我告知你一些事情。”

  魔君瞅了一眼沈秋。

  “大姐說了,這等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

  即便是在千年前,想要飼育針對仙家的奇蠱,也是極難之事。

  上古傳承下的蠱術中,幾乎找不到任何借鑒,但你應知道,大姐手里有一味‘落紅塵’蠱。

  是她以高絕蠱術飼育而出,專門用于對付仙門傳承的。

  大姐說,她要以這落紅塵蠱做藍本,往仙家寶體中植入奇蠱。

  反正你之所求,也只是用龍虎君寶體做個誘餌罷了,能做到束縛神魂不離體。

  應該已經足夠了吧?”

  沈秋沉默不言。

  他在心中飛快思索ꓹ片刻之后,他說:

  “束縛神魂于軀體之中ꓹ倒也足夠ꓹ但只是這樣,就還差一些。

  不過以你轉述,我大概能懂巫女的意思。

  以凡人之力ꓹ謀算仙君ꓹ盡可能去做ꓹ想要求得萬全,便是妄想太多。

  就這樣吧。

  請巫女先行種蠱,威力不求,務必不得被發現端倪,這就足夠了。”

  他伸出手ꓹ從衣袖里取出一個黑色玉環ꓹ遞給艾大差。

  這玉環本是羊脂玉一樣的乳白ꓹ只是其中填充了些黑沙一樣的東西ꓹ將它從內部浸染。

  看上去就像容器中裝滿了墨汁一樣。

  “巫女嘗試奇蠱,需得以靈氣調。”

  沈秋叮囑到:

  “這玉環中承載靈氣ꓹ應足夠了只是一經激發,便會快速消散。

  若還不夠ꓹ便書信于我ꓹ我會送來更多。”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

  艾大差大大咧咧的接過黑色玉環,在手里上下拋了拋。

  他擠著大小眼說:

  “人家巫蠱道也是千年傳承,如何存取靈氣,大姐那邊自有辦法。

  只是,你這人,說話總喜歡藏一半,你只是告訴老子,你要用仙家寶體做個陷阱。

  卻不說你要如何計劃。

  以老子想來,人家蓬萊仙君也不蠢,這節骨眼上,突然冒出個仙人遺骸。

  用腳后跟想,都知道這東西有問題,人家也不會那么乖乖的跳進去吧?”

  “嗯。”

  沈秋點了點頭。

  “魔君說得有理,就這么直接送上門去,只要稍有點腦子,就知道有問題。

  所以暴露龍虎君遺骸的時間地點,必須拿捏的準,而且還得有個靠譜的,能被信過的理由。

  我這邊,現在也只是剛有個想法,還需用心打磨。

  不過想來想去,這事,怕最后還是要落在魔君身上,還希望你提前有個準備。”

  “啊?”

  艾大差瞪大了眼睛,他說:

  “此話何解?”

  “簡單。”

  沈秋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艾大差寬大的肩膀。

  “世人皆知,你青陽魔君恨極了墨門。

  大伙也都知道,你這人有些癲狂,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屬正常。

  你欲要破滅川蜀墨城,一直在準備傀儡機關。

  又在蘇州等地,和五九鉅子大打出手,毫不留情。

  以這個思路想來,若是你此時手里有個殺手锏。

  能以十成十的把握,滅掉墨城,毀棄墨家傳承。

  你會用嗎?”

  “廢話!”

  艾大差撇了撇嘴,又看了看自己的機關左臂。

  “老子又不傻,肯定用啊。”

  “那就是了。”

  沈秋摩挲著胡須,又攤開雙手。

  “魔君攻伐川蜀墨城,兵力盡出也打得艱難,于是燥怒之下,使出最強殺手锏。

  那就是一具被魔君藏起來的仙人寶體。

  雖說沒辦法制成機關人,但以仙人之軀的絕世力道,堅若金剛的防御。

  又以秘法驅使,一舉毀棄墨城,圓了魔君心中所想,報了仇怨。

  豈不美哉?

  這個過程必然是驚天動地。雖說墨城地處偏僻,但如此大事,被蓬萊‘意外’得知。

  想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你看。

  劇本都給你寫好了,輾轉反側,合情合理,邏輯通順。

  照著演唄。”

  “唔,你這撲街,果然滿肚子壞水。”

  艾大差搓了搓手,眼中綻放出別樣光彩來。

  “妙啊!只是,能假戲真做嗎?”

  “當然要。”

  沈秋瞇起眼睛,說:

  “要讓他人信服,就得當成真事來做,魔君自己都說,沈某算是你的半個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便趁著這個機會,也給魔君出口惡氣。

  以墨城毀棄,換取蓬萊滅絕,這買賣,怎么看都劃算得很。”

  “那老子能殺了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嗎?”

  艾大差又問了句。

  語氣中盡是陰冷殺意。

  沈秋瞥了他一眼,說:

  “這就是魔君和鉅子之間的私人恩怨了。

  沈某不參與。

  不過這事該怎么起,還是有些麻煩,來的突然,沒有鋪墊,就顯得有些假了。”

  “這個簡單。”

  艾大差摩挲著手指。

  “你去尋那墨黑。

  那狗東西,三番四次來信挑釁于本魔君,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那墨黑宰了!老子與他墨門,再舔一筆血仇。

  這事情就順理成章。

  如你所說,以一個墨黑之死,換來蓬萊滅絕,也是劃算的很。”

  “這個,就再說吧。”

  沈秋沒應下來這事。

  如他所說,眼前也只是在謀劃,還有諸多細節尚未完善。

  再者說,巫女那邊為仙家寶體植蠱,也需要未定時間。

  雖說也是專業玩蠱的。

  但這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會很快完成,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待搬山過來,取了他父親的遺骸,我兩還要往齊魯去一趟。”

  沈秋說:

  “恰好那紅塵仙君,似也在燕京那邊,還和張楚攪到了一起。

  這次過去,若是可以,便要將他們一網打盡,順便再籌劃一些其他事情。

  不過我手頭人手有些不足,便想從魔君這邊,求取幾個機關人。”

  “好說。”

  艾大差這會正是心潮澎湃。

  他混亂的腦子里,想的都是自己滅了墨城后,該如何得意,如何輕松。

  見沈秋所求,便滿口答應下來。

  “老子這青陽門里,你看上哪個機關人,帶走就是了。”

  “那些都不太符合沈某的審美觀。”

  沈秋抓起一張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我想讓魔君為我‘訂制’一款。

  機關人嘛,外形又無所謂,為何不做的酷炫一些?總是人形,未免太過乏味。

  魔君且看,能不能做成這樣的?”

  他指著手邊畫出的那些圖形,給艾大差看。

  青陽魔君瞅了一眼,臉色就變得古怪一些,他抓著剛剛長出的雜亂胡須。

  “能,是能。但這有何意義呢?

  你給它多出四條蜘蛛腿,長個尾巴,裝上尖角,又弄成這等妖魔樣子。

  除了恐嚇他人之外,又有何用?”

  “這你就不懂啦。”

  沈秋看著紙張上圖繪出的怪異模型。

  他說:

  “難得有這個機會,尋得一些熟悉之物。

  雖說戰斗力不會增強,但能讓沈某心中舒爽。

  既然要買手辦,就要買自己喜歡的嘛。

  除了這‘滅之魔’以外,還要再多其他六個,喚做‘黃泉七魔’。

  實力嘛,弄出地榜也就行了,反正也只要它們打打下手。”

  “行吧。”

  艾大差怎么看眼前這圖繪,怎么奇怪。

  這完全不符合他傳統的審美觀。

  但應下了沈秋再不做,未免有些傷了面子。

  他說:

  “反正左右無事,做也就做了,就當練練手。不過這七具材料,得你自己出。

  其中既然還有個女魔頭,那也得你自己去找。”

  “這是當然。”

沈秋對  “魔君這兩廣之地,也有高手,你長居于此,自然知道那些高手的底細。

  就挑出七個不做善事,你又看不順眼的來,不管正邪都行,沈某這就出去轉一轉。

  十日之內,必尋回材料。

  另外,還有件事。”

  沈秋一邊在紙上陸陸續續畫出記憶中的七個魔王的形象。

一邊對身邊皺著眉頭觀看的  “我聽說,墨門傳承中。

  有一種奇特的‘慎子’秘法,說是千年前,墨家的一些奇特機關人。

  除了構造精細之外,內在都是由神魂操縱。

  不用篡命蠱,也能使其活動自如。

  魔君可知曉此等秘法?”

  “知道。”

  “當年老子偷學天機禁術時,也看過那‘慎子’篇,確實神異。

  乃是墨家第二任鉅子禽滑釐所創傀儡御使,靈氣運用之術。

  能將萬物殘魂附于機關之上,相當于重尋軀體,讓機關人也能‘活’過來。

  只是那等秘法,必須以靈氣輔佐,如今天下再無靈氣,便成了屠龍之術。”

  “那你教我吧。”

  沈秋眨了眨眼睛,說:

  “靈氣,我這里多得很,殘缺神魂,剛好也有很多呢。”

  沈秋這邊念叨著張楚。

  張楚這邊,也在說著沈秋。

  燕京城外西山上。

  在一處皇家別院中,穿著寬大的國師袍的張楚,正將手中的信函,放在桌上。

  這封信里,說了兩個消息。

  一個好的。

  一個壞的。

  “沈秋這人,當真是有意思。”

  張楚看著眼前那寫滿了字符的信紙,對身邊持刀而立的精神小伙,憂無命說:

  “他這些時日,在江湖里四處生事,攪得武林不安,天下震動。

  金陵城中惡事尚未平息,又在瀟湘鬧出了這等兇戾。

  四百多號江湖人,聚于一處,竟拿沈秋一點辦法都沒有,也不知他用了什么邪術,竟真的如抽魂奪魄。

  把這些江湖人們,可都嚇壞了,想來,也是劍玉之故。”

  說到這里,張楚有些遺憾的動了動手指。

  他嘆了口氣,說:

  “當日在蘇州,我本以將劍玉納入手中,卻又因心高氣傲,被那厲鬼兄又奪了回去。

  若是劍玉在我手里,以此般拘魂之能。

  一統江湖天下,哪里還用這么麻煩?”

  “那是,邪物。”

  憂無命撇了撇嘴。

  對張楚說:

  “張楚哥,不用它,一樣能,統一天下。”

  “嗯,無命說得有理。”

  張楚微微頷首。

  “想走捷徑,已讓我摔倒數次,如今看來,謀奪天下之事,是耍不得小聰明的,還得穩步向前。

  只是,這信里傳說關于北寒叔的消息,卻讓我心里憂煩。”

  他將信紙,遞給憂無命。

  后者拿信在手中,看了看,清秀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信里后半段,說了楊北寒在陳倉遇襲。

  被天策軍抓捕,關在長安大牢中的消息。

  年輕人心里頓時有股沖動,現在就要沖出燕京,去長安城中,把北寒叔,從天策軍得大牢里救出來。

  “莫急。”

  張楚看到憂無命焦急之色,他沉聲說:

  “北寒叔在陳倉遇襲,時間剛好和沈秋被何忘川追入長安吻合。

  想來,北寒叔極有可能,也是受沈秋拘魂之苦。

  你如今前去,就算救出北寒叔,也拿不回他的魂魄,更何況那天策軍敢放出消息,便是有備而來。

  他們也許已設下天羅地網,就等你一頭撞進去。”

  “但,張楚哥,北寒叔他...”

  憂無命藍色眼中,盡是糾結,他不忍看將自己養大的北寒叔,遭此折磨。

  “我方才與你說了。”

  張楚聲音又低沉幾分,他說:

  “天策軍要留他性命,便是誘餌。

  小聰明罷了。

  你安定心神,待我攻破南國時,便以大軍攻伐關中,逼迫他們將北寒叔安然無恙的送出來。

  現在我等按兵不動,北寒叔才最安全。”

  “鐺”

  話音剛落,庭院中便傳出聲響。

  他仰頭看去,院中有客人到來。

  張楚冷笑一聲,手指轉了轉。

  一團金色火焰,在指尖一閃而逝。

  他抬起頭,對憂無命說:

  “三韓使者到了,無命,去把國主和高興都請過來。

  今日大事還需他們見證。

  待商討完畢。

  便是你我,送那老鬼下黃泉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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